重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人，叶怀柔只觉得幸运。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有醒来的一日。
“恩珠很担心你，她刚刚从医院里被接回去了。”
厉晗廉怕她担心女儿，轻声开口。
叶怀柔脖颈间缠了厚厚的纱布，不能动。
只好手指请点表示自己知道。
厉晗廉看着她脸色依旧苍白，眸色一深，不知说些什么。
最后只是开口：“你好好休息。”
说完，起身离开病房。
叶怀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睑下垂，不知想些什么。
没多久，便又疲惫的闭上双眼。
……
三日后，叶怀柔情况稳定，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七日后，她总算能轻声开口说几句话。
病房里，恩珠被厉晗廉牵着进来。
恩珠一进来就扑到叶怀柔床边，且小心的避开了她身上的伤口。
“妈妈……恩珠好想你。”话中带着浓浓的委屈，眼眶发红。
连日来的不安，在看到叶怀柔的这一刻，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
叶怀柔心疼的看着她，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恩珠，妈妈也好想你。”
女儿是她永远放不下，不管是这个，还是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儿。
恩珠感受到妈妈手上的温度，才能确定她真的没死。
那天晚上的妈妈真的吓到了她，她害怕妈妈离她而去。
厉晗廉站在病房旁，看着这温情的一幕，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安慰好女儿，叶怀柔看向厉晗廉。
唇边微微一勾：“谢谢你为我做手术。”
厉晗廉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若是能更早的时候做手术，后果会不一样。
话音刚落，他立马想到那日，叶怀柔推来他办公室的门，想求他为她做手术。
厉晗廉双拳紧握，口中满是苦涩。
“原来你已经告诉我了，只是我……”
他剩下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差点害了她。
“对不起。”厉晗廉艰难吐出一句话。
叶怀柔轻笑着摇头。
“不用说对不起，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所以无所谓什么时候做手术。”
那时候做跟现在做差不了多少，只不过那时候自己抱着一分渺小的希望。
所以才会去找厉晗廉，但是被他拒绝后也并没有多失落。
就像现在，虽然做了手术，但她知道，她依旧活不了多久。
不过还能再看着恩珠一段时间，她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幸运的话，她也许还能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叶怀柔的洒脱和坦荡是厉晗廉没有想到的。
但他却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好像她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自己从没有发现过罢了。
这时，病房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下一刻，颜母提着熬好的鸡汤推门而入。
恩珠看到外婆，立马跑过去抱住她的腿。
“外婆。”
颜母嘴边露出一丝笑意。
看见厉晗廉站在一边，颜母唇边微微一愣，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对着他礼貌点头。
“封医生好。”
对于这个曾经是她女婿，现在又是她女儿救命恩人的人，颜母对他从原来的满意变为了感激。
厉晗廉见状也礼貌回礼。
“伯母好。”
说完，他看向叶怀柔，轻声道：“你们聊，我先回办公室了，有事按铃。”
见叶怀柔点头后，厉晗廉对着颜母微微点头后离开病房。
第十四章 五年
病房内。
颜母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到床头，又整理了一下叶怀柔身上的被子。
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好。
叶怀柔看着她坐定，才慢慢开口。
“让您担心了。”
才短短几日不见，叶怀柔就发现母亲额间的皱纹更深，头上的白发也比之前更多。
“这几天，恩珠让您受累了。”
颜母看着她的神情满是慈爱。
“只要你没事，妈妈做什么都可以，恩珠很乖，还会帮我干活。”
闻言，叶怀柔看着床边的恩珠，笑及眼中，却也有着心疼。
她发现女儿比之前董事了很多。
每次都是乖巧的坐在她身边，一点也不嫌闷。
“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出院，到时候就能照顾恩珠了。”
叶怀柔小心的抚着恩珠的头，轻轻开口。
恩珠也对她甜甜一笑。
不多时，颜母牵着恩珠从病房内出来。
一出来，护士站认识恩珠的护士就逗着恩珠玩。
颜母见状微微一笑，转身朝厉晗廉的办公室走去。
“叩……叩叩……”
办公室内的厉晗廉听到敲门声，抬起头。
“请进。”
颜母应声打开门。
厉晗廉看见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从座位上起身，朝颜母而去。
“伯母，您怎么来了，是叶怀柔有什么事吗？”
颜母满是沧桑的脸露出柔和。
“小汐没事，我是专程来谢谢封医生的。”
说着，把手上拿着的保温盒放到厉晗廉桌上。
“小汐还不能吃东西，你上班辛苦，这是我专程给你熬得鸡汤，封医生饿的时候可以喝一碗，希望您不要嫌弃。”
厉晗廉视线看过去，又见颜母有些不安。
没有拒绝，只淡声道：“多谢伯母。”
闻言，颜母脸上露出笑意。
“是我们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小汐。”
冲着厉晗廉深鞠一躬。
厉晗廉微微偏身，避开了。
带着颜母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低声开口：“您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是医生本分。”
不管是谁，他都会救。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说完，颜母神色有些异常，似乎有话想说。
“伯母是还有什么事吗？”
厉晗廉察觉到，开口先问。
“我是想问，小汐现在做了手术后，还能待多久。”
来之前，她托邻居的人查了资料，知道癌症病人就算做了手术也是不可能完全康复。
厉晗廉眸色一闪，看着颜母突然黯下去的神色，闪过一丝不忍。
但还是说了。
“最多五年。”
说完，厉晗廉发现自己心里突然发闷，隐隐作痛。
“五年……也好。”颜母淡淡回。
“谢谢封医生，那我先回去了。”
颜母起身，又冲着厉晗廉鞠了一躬，朝门外走去。
厉晗廉目送她出去，看着颜母牵着恩珠离开。
转身看见桌上的鸡汤，眸色逐渐深沉。
走到桌边，打开保温盖子。
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斥整个办公室。
路过的许翊闻见香味，推开虚掩的办公室门。
满是羡慕吼道：“好香啊，司夜，你在偷吃什么好吃的呢？见着有份啊。”
说着走上前，就见满满一碗鸡汤摆在那里。
“哇，鸡汤！我好久没喝鸡汤了。”
厉晗廉轻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要和自己去拿碗。”
“没问题。”
许翊欢快的出门去拿碗，满满喝了一大碗鸡汤。
第十五章 谁的孩子？
喝完最后一口汤，许翊打了一个饱嗝，揉了揉肚子。
对着厉晗廉道：“太好喝了，是哪个病人家属给你送来的，手艺真不错。”
“叶怀柔。”
厉晗廉淡声道。
许翊所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啊。”
想到叶怀柔，许翊看了看旁边的厉晗廉，眼中有着好奇。
“想说什么就说。”厉晗廉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怪异。
“既然你封大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不问岂不是显得不识抬举，你和叶怀柔到底是什么关系？别跟我说你不认识她，你们俩看对方的眼神绝对有问题。”
许翊话中的好奇压抑不住。
从上次认错爸爸的事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
经过这次，他更加确定两人一定认识。
“她是我前妻。”
厉晗廉轻飘飘说出一句话。
却把许翊惊的目瞪口呆。
“什么？！前妻！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翊震惊地无以复加。
他最多以为是个前女友什么的，谁知道竟然是前妻。
“唉？不对，不对，这么说，那个恩珠还真是你女儿？她那天没有认错人，我靠，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居然不认自己的女儿？！”
许翊回过神来，指着厉晗廉大声吼叫。
仿佛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一般。
厉晗廉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眸色阴沉的看着许翊。
许翊脸上一僵，心里有些害怕。
“难……难道不是吗？”
厉晗廉双眸轻敛，不知想些什么。
“她不是我的女儿，我们六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闻言，许翊有一瞬间愣神。
随即反应过来，他听护士聊天的时候知道恩珠今年正好六岁。
这么说，恩珠是在两人结婚期间生下来的。
想到这里，许翊看向厉晗廉的眼神有些怪异。
指着他的手也立马放了下来，语气有些迟疑：“这么说，叶怀柔是在婚……”
他话还没说完，厉晗廉的脸色立马冷下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随意揣测别人，出去。”
见状，许翊有些讪讪：“哦，好吧。”
说完，准备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被叫住。
“回来。”
“干什么？”
厉晗廉视线落在桌上：“把这个洗干净。”
许翊闻声看过去，立马走上前把桌上的保温盒拿起。
“行，谁让我说错话了呢，吃人嘴短。”
拿上保温盒，许翊转身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厉晗廉一人。
他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之前做的那两次亲自鉴定，眸色逐渐深沉。
恩珠到底是谁的孩子？
或者叶怀柔心里还有一个他从来不知道的人？
厉晗廉只要一想到叶怀柔心里另有其人，并且她还愿意为这个人默默生下孩子，他的心里便止不住的烦闷。
眼底还有一丝未察觉到的阴翳。
……
病房内。
叶怀柔又陷入沉睡之中。
住院这么多天以来，她睡觉的时间比庆幸的时间多。
厉晗廉不知何时进来的，站在床尾一直看着叶怀柔。
他忍不住想要来问问她，她心里的隐藏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可当他进来看见叶怀柔沉睡的脸时，又不忍心打扰。
就站在这里看着她，一站便是一个小时。
叶怀柔睡得不是很沉，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眉间轻皱，她睁开双眼。
一下便看到厉晗廉站在不远处，眸色不明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叶怀柔问。
“你……进手术室前看下你的情况。”
厉晗廉到底没说出口，只随口回答了句。
叶怀柔无声笑了：“我很好，你快去吧。”
厉晗廉喉间干涩，淡淡回了句好，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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