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喝了几罐啤酒，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程慕兮笑着解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小叔年年都陪着我。”
程彦点点头，似乎也觉得没错，往门口走去：“司机已经来接我了，那我先走了。”
程慕兮起身送他：“好。”
送走程彦后，原本热闹的别墅瞬间归于安静，程慕兮将有些糟乱的客厅收拾好后，看了一眼时间，眼里那隐藏很深的落寞，慢慢流泻出来。
她关了灯，脱下鞋抱腿坐在沙发角落，静静等待着。
夜色渐深，直到距离零点只差半小时，昏昏欲睡的程慕兮，终于听到了玄关处开门的声音。
“嘭！”
客厅的灯被打开，瞬间亮起的光让她有些不适应，程慕兮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沈宁渊高大的身躯就站在她面前，携着一身深夜寒意。
沈宁渊看向她，嗓音低沉如大提琴：“怎么还没睡？”
“小叔，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她的声音不自觉带着委屈。
沈宁渊一愣，右手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抱歉，今天的事太多，我忘了。”
程慕兮知道一定是这样，身为明锐的总裁，他很忙，她应该体谅的。
可是明明从前，不管多忙，他都一定会陪她过生日的，会为她准备精心的礼物，会实现她期待已久的愿望，最重要的是，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专门陪在她身边。
可是，自从她长大后，他好像再也不曾对她这么好了。
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的疏远和冷淡。
想着，她的眼睛有些发酸，但还是乖巧的摇摇头：“没事，小叔，我知道你忙。”
她轻手轻脚的走下沙发，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献宝一般送到他面前：“这是我给你留的生日蛋糕。”
少女的眼神纯净无比，沈宁渊向来不喜甜食，但还是接过了那块蛋糕。
偌大的客厅一时寂静，明黄灯光撒在程慕兮蓝色的公主裙上，美得如梦似幻。
她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充满期待。
沈宁渊的眼神却在顷刻间变得冷漠。
“你在说什么胡话？”
短暂的旖旎氛围被一句话打破，程慕兮亮晶晶的双眼有一丝僵硬。
沈宁渊又继续道：“别忘了我是你小叔，我这些年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让你无法无天。”
如此果断直白的拒绝和斥责，让程慕兮脸色一白，心中的羞耻感顿生。
看到沈宁渊蹙起的眉，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以后他大概只会更加疏远自己了。
不行，这不是她要的结局。
程慕兮压下心里的失落，强迫自己扯出一抹明亮的笑：“小叔，你果然上当了！”
“今天我和程彦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刚才是我大冒险的惩罚而已，”她转身坐回沙发上，有些埋怨的开口：“小叔，你不在家，我老是输给程彦。”
听到这句解释后，沈宁渊凝神看着她，“真心话大冒险？”
程慕兮眼角弯弯，“是啊，小叔，刚才只是开玩笑，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跟他们玩这个了。”
沈宁渊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早点休息。”接着便转身朝浴室走去。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同一秒，程慕兮脸上的笑容全部褪尽，只剩无尽的苦涩。
翌日。
她起床后，一开门又跟刚从书房出来的沈宁渊打了个照面，有了昨晚的事情，程慕兮心里多少有些别扭，眼神也有些闪躲。
倒是沈宁渊一如既往，仿佛根本没把昨天那个“玩笑”放在心里。
“下楼吃早饭吧。”
程慕兮点点头：“好。”
饭桌上安静无比，其实几年前，两人吃饭时并不是这样沉默，程慕兮总是挑食，沈宁渊便要耐心的哄她吃饭，有时故作严厉把她吓到了，又会很快心软。
但是如今，她长大了，好像也就失去了在他面前撒娇的权利。
程慕兮心不在焉的的吃着，觉得无聊便打开了手机，却被一条忽然冲上热搜的新闻吸引住目光。
《著名钢琴家徐萱回国，明锐集团总裁贴心接机，疑似恋情曝光！》
而配图正是昨天晚上，沈宁渊在机场接徐萱下飞机的画面。
程慕兮一滞，所以，他昨天没有回来给自己过生日，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是因为去接徐萱了？
她定定的看着手机上狗仔发的偷拍图，照片上两人十分亲近，直到看到眼睛发干，她才咬唇将手机按灭。
程慕兮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他，忍不住问：“小叔，你昨天是去机场了吗？”
沈宁渊一愣，看到她手里的手机，知道她大概是在新闻里看到了什么。
他拿起旁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道：“嗯。”
程慕兮竭力装的云淡风轻，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这个徐萱是谁啊？好像以前从没听你说起过。”
沈宁渊放下咖啡杯，只是听到了这个名字，他的目光都柔和了很多。
“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
程慕兮心一颤，忽然想起，住进天水别墅的第一年，她因为刚失去了父母，很胆小自闭，甚至把自己整天关在柜子里，沈宁渊总是放下公司的事来陪他。
有一次，她在柜子里听到程彦父母劝沈宁渊先回公司。
他却说：“公司的事没有暖暖重要。”
就从那一次开始，程慕兮开始真正卸下心房，接受这个新的“家”。
而如今，他心里却已经有了别的，比她更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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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晚上，程慕兮又收到了沈宁渊的短信：今晚不回来。
她沉默的看了一会，回了一个“好”字，随后按灭手机。
自从生日之后，沈宁渊已经快一周没有回来了。
而程慕兮的情绪也越来越低落，程彦约了她好几次出去玩儿都被拒绝。
第二天一早，程彦又来到了天水别墅。
“暖暖，你最近太丧了，我必须带你出去散散心。”
这次他直接拉着程慕兮就往外走，程彦人高腿长，她根本无法反抗，就这么被拖上了车。
程慕兮无精打采的坐在副驾驶上，头靠着窗沿，一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模样。
直到程彦将车停在演出中心外面。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程彦神秘一笑，拉着她下了车：“暖暖，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心情不好的时候，音乐是人类最好的良药。”
两人一同走进剧院，刚进演奏厅，竟然迎面遇见了沈宁渊。
程彦向来怕这个小叔，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小叔？你怎么在这儿？”
沈宁渊先看了程慕兮一眼，程慕兮也望向他，眼里满是惊讶。
他收回目光，淡然道：“来这儿看个朋友。”
刚说完，徐萱的身影便从后台探了出来，看到沈宁渊后朝他喊道：“慕允，这儿。”
沈宁渊立刻道：“我先过去了，阿彦，照顾好暖暖。”
程彦点头：“知道知道。”
程慕兮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沈宁渊的背影，看到他走过去和徐萱站在一起，看到他们亲近自然的说话，看到他说话时久违的温柔神色……
她心里忽然有些五味杂陈。
直到演出开始前十分钟，沈宁渊才从后台出来，坐在观众席最前面一排。
程慕兮从后面盯着他的挺直背影，一时走了神。
“这个徐萱跟我小叔关系不简单啊，她到底是什么人，不会真是我未来小婶吧？”程彦显然也注意到了沈宁渊对待徐萱的不同，自言自语道。
程慕兮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只是心一沉再沉。
是啊，到底是什么人？
能让高傲矜贵的程家掌权人亲自去机场接人，让日理万机的明锐总裁抽出空来听音乐会，能让，沈宁渊说是很重要的人。
她垂下头，再也无心听接下来的音乐会。
直到压轴上场的徐萱弹完最后的乐曲，整个演奏厅响起热烈的掌声，程慕兮这才回过神，跟着一起鼓掌。
她一抬头，便看到原本坐在第一排的沈宁渊忽然站了起来，手上捧着一束鲜花，迈着修长的腿走上台阶，当着所有听众的面将花献给了徐萱。
两人一起站在舞台上，男人高大沉稳，女人优雅温柔，相配极了。
坐在前几排的记者站起来争先恐后的拍着两人，一副都想抢头条的架势，明锐总裁当众给知名钢琴家献花，简直是给前几天的绯闻添加实锤！
程慕兮心里堵得慌，正要起身离开。
下一秒，整个厅里又响起一阵起哄声。
她下意识抬眸，却瞬间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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