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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聊关于这次手术的问题。”
“好，现在就可以。”
“现在？”林默上下打量了一下，“以你这样的精神状态不太适合工作，最好是休息。”
霍时川愣了一下，还是应声下来。
刚好他还需要回去准备一下林子瑜需要住院的东西。
他正要离开，恰好听见林默跟身边医师的谈话。
“有谁知道林子瑜的家属吗？一直取不到联系，我们需要跟她的家属谈谈这件事情。”
“不知道啊，林护士的家属好像很早就离世了。”
“她从不没有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不过林护士好像是已婚，就是不知道……”
“我就是她丈夫。”
霍时川突然发话，沙哑的声音在人群之中极为突出。
众人的眼光刹时齐齐看向霍时川，场面哗然一片。



    第十三章 夫妻关系

林默抬眼，看着霍时川神色坦然，还是有些疑虑，“我从未听林子瑜说过你们俩人的夫妻关系。”
霍时川双手插进口带里，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和她结婚比较低调。”
“哼。”林默忍不住讥嘲一句：“那就有意思了，自己老婆生了病，你作为这方面的专家竟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霍时川顿时哑然，心底的愧疚渐渐蔓延至心口
这些年他和林子瑜关系冷淡后，他就将所有的心思全部投入到工作之中，没有对林子瑜有太多的关注，以至于她得病三个月都没发现……
林默和霍时川一向不合，像是换做平常，向来会多说上几句。
但这一次，他无法反驳林默的话，只是默默接下这句苛责。
“是我作为一个丈夫的失职。”霍时川眸色渐暗，像是蒙上一层尘垢。
“……”
林默扫了他一眼，也没有再多说。
身边的小护士见场面冷下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那……顾医生过来办一下手续吧。”
霍时川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林子瑜与霍时川的夫妻消息在几个小时内传遍了整个北海医院。
霍时川刚刚办理完手术，走出医院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的从车上下来。
白欣妍也看见了霍时川，连忙走过来，面色不悦道：“霍时川，你不是说过来我们医院开讲座的事情你忘记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霍时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两下，依旧没有动静。
“这些天比较忙，忘记了这件事情。”霍时川敛去神色，声音平淡的说着：“现在我没办法去那边，你另外找人吧。”
“怎么了？你老婆不让你去吗？”白欣妍挑眉，托着下巴看他，笑着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妻管严啊！”
但现在霍时川没工夫跟白欣妍聊天，只是继续往车库走去。
白欣妍赶紧在后来跟上来：“你老婆不愿意我可以跟她解释的，我们是去讲座又不是别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车库，白欣妍全然没意识到四周打量的眼光。
一直走到车前，霍时川终于说道：“白欣妍，她生病了，我需要照顾她，没时间去讲座。”
“生病了？”白欣妍惊讶道：“发生什么事了？”
霍时川盯着她，几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阿尔茨海默症。”
白欣妍顿时呆住。
看着霍时川就这样在眼前离开，过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阿尔兹海默症？怎么会这样……
白欣妍紧锁着眉头，转身往医院走去。
……
另一边。
霍时川回到家中。
走进林子瑜的卧室里将收拾着林子瑜的衣服。
翻找时突然看见了抽屉里的一个掉漆的诺基亚。
霍时川打开手机，赫然看见了两个短信。
在结婚前，他们还曾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但是婚前的一个月，林子瑜的母亲丧生在一场大地震中，他们之间就像是产生了一条不可越过的鸿沟。
林子瑜变得不爱笑，冷淡，对他的事情不在意。
磨灭了他这些年的感情。
现在想想，他似乎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母亲的死对于林子瑜有多大的打击。
霍时川看着梳妆柜上摆放的两人婚纱照，恍若隔世。



    第十四章 病情研究

回到医院后。
霍时川带着换洗衣物回到医院，就已经看见白欣妍正在林子瑜的病床里。
他推门进去，将衣服房间放在床位，看白欣妍：“你来做什么？”
“老同学不能看看吗？”
霍时川移目病床上的林子瑜，神情淡然的说道：“你医院那边，找到顶替我去讲座的人了吗？这一次是我的失约，下此我再去向白伯父道歉。”
白欣妍笑着摇摇头：“没事，我知道你现在抽不开身，还是子希的病情最重要。”
话题结束，两人一同无言。
门口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时的宁静。
林默推门进来，就看见病房里的白欣妍和霍时川，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有疑惑，探究，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轻蔑。
刚刚他在走廊上就听见路过的护士说着霍时川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的消息。
他本来是不信的，他以为霍时川这人不过是看起来有些清傲，还不至于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
没想到现在就被他撞个正着，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亏林子瑜和他曾经还是不错的搭档，真替林子瑜感到不值。
“顾医生和别的女人闲聊够了吗？是时候谈谈你老婆的病情了。”林默站在门口没有再进去，一双冰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霍时川。
语气中将‘别的女人’几个字咬得极重。
霍时川明了他误会了自己和白欣妍的关系，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关于林子瑜的病情。
还来不及解释，林默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霍时川抬脚跟上，回头对白欣妍留下一句：“早点回家。”
看着两人离开，白欣妍没有多说。
她自然也看出了霍时川眼底的疏离，她当霍时川是真心朋友，从以前医学院时，霍时川就一直很帮助她，她在霍时川面前也没个拘束，没想到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白欣妍快步离开了医院。

来到医院最高层的会议室。

医院的脑科专家对这次阿尔茨海默症的临床试验展开了讨论。
手术的直播带来了空前的关注度，医院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等待林子瑜醒后的恢复情况。
现在霍时川与林子瑜的关系在本院公开，担忧霍时川的个人情绪太严重，这一次院长吩咐后续治疗需要霍时川与林默合作进行。
林默没有反对，会议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众人散会后，只留下了林默和正在整理报告的霍时川。
林默看着霍时川镇定的姿容，还是忍不住开口：“林子瑜这么好的女人，你应该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后才后悔。”
霍时川手一顿，深深吸口气，说道：“林默，我和白欣妍没有其他关系。”
林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最好是没有关系，不是谁都能像林子瑜那样爱你。”
这句话像是给了霍时川当头一棒。
所有人都知道林子瑜爱他，唯独他不知道……
霍时川拿报告的手渐渐收紧，将轻厚的一叠报告攥出了皱痕。
一连几天，霍时川照常上班，得空就去照顾林子瑜，但自己忙碌时，霍时川分不出心思找个了护工专门照顾林子瑜。
为了方便霍时川直接住进了诊室，继续做报告开研讨。
晚上，他刚刚从急诊室出来。
刚摘下眼镜，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休息，突然看见他为林子瑜请的小护工，边跑来边喊道：“顾医生！你的妻子林子瑜醒了！！”



    第十五章 你还记得吗

这个消息立刻赶走了霍时川所有的疲劳。
身体里像是涌入一股清泉冲刷了全身，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霍时川立刻站起来往林子瑜的病房快步过去，直接将小护工扔在了身后。
没想到和他一起赶过来的还有林默和白欣妍。
门口，霍时川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两人。
但他没来不及想，就疾步踏进病房里。
病床上的林子瑜果然依旧醒过来，正坐在病床上发愣。
那一瞬间，霍时川心里从未有过的雀跃和幸喜。
“子希？”
他小心翼翼的喊了声，紧张的手心脚心都在发汗。
林子瑜缓缓抬起头来，细长羽睫下的是一双涣散无神的眼睛。
她盯着霍时川看了一会儿，怯生生的问：“你……是谁？”
顿时，仿佛一道惊雷劈中了霍时川，惊得不敢动弹。
“看来这次手术还没有完全成功。”身后的林默走过来说道。
众人看着林子瑜，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沉闷。
“霍时川，你怎么来了？！”
林子瑜突然发话，几个人又是诧异。
“她没忘记？”白欣妍发问道。
林默略微锁眉：“看来还是有一些片段记忆。”
霍时川暗淡下来的眸色又微微一亮，“子希，你还记得我？”
可令他意料之外的是，他看着林子瑜眼神直接掠过了他看向了身后，还伸出手去拉住林默。
她满脸笑意的说道：“霍时川，我妈要来了，你还记得吗？”
林默与霍时川相视。
作为医生很快就察觉出了这是阿尔茨海默症的症状，记忆力障碍加重。
但是看着林子瑜喊林默自己的名字，他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感。
她记得自己，只是名字对不上人了而已。
“哦！我记得你！”林子瑜看向霍时川，又对着林默说道：“澜宸，他是不是你同科室的朋友，我记得你带我见过他。”
林默只得配合的点点头：“是。”
林子瑜的话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剑刺穿他的心口里。
霍时川眸子渐黑，看着林子瑜对这林默笑脸相迎，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白欣妍凑上前，指了指自己，说道：“林子瑜，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也是澜宸的同学吗？”林子瑜疑惑的问。
白欣妍有些心急的说道：“我是你的大学校友啊，你忘记了？你知道我加什么名字吗？你难道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还有霍时川，他真的是你身边的这个人吗？你要看清楚啊！”
面对白欣妍接二连三抛出来的问题，林子瑜答不上来，直觉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澜宸，头好晕，我为什么会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出了什么事吗？”
说着，林子瑜又发觉自己的头发也也不见了，表情显得更加害怕和恐慌：“澜宸，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比较严重的病啊？我的头发也没了……”
她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怎么会生病呢，不可能啊！
林默飞快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借口，开口道：“你来找我时出了车祸，头上刚做了手术，需要剃头发。”
“可是……这样穿婚纱就不好看了……”林子瑜泪水在眼眶打转，说话都在发颤，“我明明很期待这次婚礼的……”
霍时川心里一沉，想到了在那时2015年即将结婚的时候。
正是这个时候林子瑜的母亲去世，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打击。
看着林子瑜伤心抽泣的样子，霍时川心里割肉般的痛，赶忙上前安慰：“没关系，你什么样子都好看，若是想要头发，我们可以去买假发，买最真最真的假发！”
“真的吗？”林子瑜嗫嚅着，看起来有些不愿意跟霍时川眼神接触。
霍时川的心凉了半截，还是点点头。
林默拍了拍林子瑜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子希，你先躺下来好好休息吧。”
林子瑜终于安静躺下来，但手中却还是不肯放开林默的手。
“澜宸，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
林子瑜想了想，又急忙说道：“我们的结婚典礼不要推迟，我还想让我妈准时参加呢。”
霍时川身体瞬间一僵，心里像是有什么人正撕扯着他的心脏。



    第十六章 其他身份

关于林子瑜的醒来，是北海医院的重大消息。
不一会人院里所有的专家准备召开紧急会议。
手术后的结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阿尔茨海默症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治好。
林默先是交代了一番手术后的情况和表现，对于林子瑜试验醒来后的情况展开探讨。
院长总结道：“现在的受试者的生活自理能力已经不成问题，只是在记忆方面有所缺失，总的来说这次手术也不算失败。”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治疗受试者，如果第一位受试者成功了，我们就可以推广这个新的治疗技术，救治更多的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一名专家回答。
林默继续接话：“受试者林子瑜目前的片段记忆似乎全是有关于与顾医生结婚时的记忆，我们可以根据那个时间段来帮助林医生恢复记忆。”
院长直接下令道：“好，林默，霍时川，马上准备治疗方针，医院会尽全力配合你们。”
几天后。
霍时川继续准备这手中的治疗方案，准备前往林默的诊室。
现在关于林子瑜的病情也就只有林默和他更多关注。
他和林默才虽是不待见对方，但不无可否认林默的医学造诣的确有过人之处。
刚刚走出电梯口，霍时川来到林默的诊室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白欣妍？”霍时川疑惑的喊了一声。
女人回头，忙跟霍时川打招呼：“霍时川，又来找林默啊。”
霍时川眉梢微翘，语气如常冷寂：“你来找林默做什么？我不是叫你早些回家吗？”
从上次他就发现了白欣妍一直围着林默，一天下来能遇见白欣妍三四次。
白欣妍急忙解释道：“我想请林医生去我们医院开讲座，总归要有个人替你不是。”
“我没答应。”林默速度否决，“我现在还有事要忙。”
说着，他的眼神粗略扫过霍时川手里的报告，一把拿过来继续考究。
霍时川眸色幽暗，抿着薄唇，心里惶然生起一股危机感。
现在林子瑜只认林默是霍时川，而他在林子瑜面前，身份一换再换，昨天也许还是个神经科的周医生，今天可能就是个去查房的某男护工。
而林默对林子瑜的态度也不一般，不管是因为对研究病因感兴趣还是因为林子瑜，都让他忐忑不安。
白欣妍见林默说不通，只能先灰溜溜的离开诊室。
再回到林子瑜的病房里，已经是晚上七点。
霍时川推门进来，就看见林子瑜的眼神从期待一瞬间转为了失望。
“为什么霍时川不来……”林子瑜的眉头蹙拢下来，低声喃喃着。
这话虽然说的小声，但还是落到了霍时川的耳朵里。
霍时川喉头滚动一下，心里泛起苦涩，他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和林子瑜说话，这滋味儿何其痛苦。
霍时川走过到病床旁边坐下，隐忍着心中的酸涩，沉声安慰道：“顾医生明天来看你，今天就由我来陪你好吗？”
“护工你不下班吗？”林子瑜轻声问。
霍时川苦笑一下：“担心你没人照顾了。”
林子瑜有些惶恐，忙说道：“你不用对我太好了，我已经有老公了，我跟我老公感情很好的。”
这些天护工一直在她身边不眠的照顾，她有些担心，担心霍时川知道了会多想。
察觉林子瑜已经有些抗拒自己，霍时川只能耐心解释道：“顾医生要求我照顾你的，不要有压力。”
听到这话，林子瑜心底终于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他还是很喜欢我的。”林子瑜乖乖的躺下来，顿时感觉甜丝丝的。
霍时川脸色如同密布一层阴云，难以名状的孤寂。



    第十七章 幸运

晚上十点。
林子瑜瞪着大大的杏仁眼望着天花板，身边的霍时川在凝着眉认真看研究报告。
她怎么现在睡不着，看霍时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耐不住这过于安静的气氛，突然说道。
“护工，你知道我和我老公怎么认识的吗？”
霍时川手一顿，思绪回到了医学院的记忆，配合的摇摇头：“不知道。”
“我是和我老公在医学院的时候，我们开辩论会认识的。”说起以前，林子瑜嘴角不禁漾开笑意：“那个时候刚好是我们学长，特来当裁判，于是我就在所有老师和同学面前，向他表白了。”
“我很认真的问他，学长，你有女朋友吗？然后他可能也被我大胆的举动吓傻了，回答了没有，我就说，那这次辩论赛结束，你就有了，他说谢谢我的喜欢，然后拒绝了我告白。”
霍时川默默听着，看林子瑜眯着眼笑，眸光也逐渐柔和下来。
他也记得，当初第一次看见林子瑜的模样。他一直未忘。
“以前他是医学院的风云人物，很多女生喜欢他，我不死心的从大一追到了他读研，还以为他不会答应我，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答应了，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一切好不可思议。”
“我是不是很幸运呢？”林子瑜笑着问他。
霍时川低吟了一瞬，嗓音低哑的，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诱惑：“也许……是他比较幸运呢。”
林子瑜不解的争辩道：“我追到了自己最仰慕的月亮，应该是我的幸运才是。”
“优秀的人很多，但是钟情的人不多。”霍时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眸熠熠有光：“你才是他最难得的月亮。”
“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这样说，感觉我心情都变好了。”
林子瑜心里涌起一阵喜悦，眼角微弯下来，躺下来准备闭眼睛睡觉。
霍时川起身准备离开，又听见身后林子瑜弱弱小小的声音传来。
“晚安护工，希望明天还能看见你。”
霍时川心里一暖，同样小声的回她：“会的，晚安。”
说完，霍时川悄然无息的关了门。
一切归于宁静。
第二天，林默因为家里的事情请了假。
林子瑜坐在病房里等了一整天都没看见林默的人影。
午休时，霍时川终于有了闲暇时间，端来了自己准备的午饭来到了林子瑜的房间里。
霍时川将饭盒的几层分开摆放在桌子上，淡淡说道：“我给你做了几样小菜，我记得你前两天经常唠叨。”
林子瑜一边向霍时川诉苦。一边打开饭盒。
饭盒里的菜很简单，但还是她略微一惊。
“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呢！”
霍时川将鱼块夹到林子瑜的饭盒里：“你尝尝看。”
这些都是他借着医院厨房给林子瑜做的几样爱吃的小菜，其实这些他有一段时间没做了。
刚开始林子瑜不会做饭，基本上都是他负责做单，后面林子瑜不甘心的继续学做菜，现在厨艺比他好太多，只是后来他已经没兴趣吃。
刚吃了一口，林子瑜的眼泪突然涌上眼眶，一串浑浊的眼泪直往下落。
看林子瑜泫然欲泣的样子，霍时川神情有些慌乱的说：“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
这几年没做，他的确有些忘记了。
“要是难吃就不用吃了。”
林子瑜撇着嘴，有些哽咽的说道：“你骗我，这明明是霍时川做的……”
第十八集她不见了
霍时川心里沁入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时而欢喜时而失落。
林子瑜一直都记得霍时川，可就是不知道霍时川就是他。
霍时川无可奈何，只得依着她的话说下去：“嗯，是他做的，你多吃些。”
“那他人到底去哪儿了？！”林子瑜赌气说道：“明明我们就要结婚了，他还不知道过来照顾我！我不想吃了！”
“他……他在忙着准备你们的结婚典礼，你生病了后这些事情都留给他做了。”
听到这话，林子瑜才有些消气，咬了一口鱼块，又止不住嘴的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嗯，快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吃完午饭后。
下午两点，屋外已经是晴空万里，温暖的光线透过窗照进林子瑜的病房里，像是洒了一地细碎的金光。
这是入秋以来少有的晴朗天气，霍时川决定带着林子瑜下楼晒晒太阳。
本来今天看不见‘霍时川’，林子瑜的心情还有些低落，但是一听可以下去走动，之前的郁闷心情就一扫而空。
只是许久卧床没有走动，林子瑜刚下床的时候就开始双腿发软，险些栽下去。
危急时刻，幸好被霍时川接住。
两人视线相对，距离迅速缩短，看着霍时川的眉眼就近在眼前。
很快，林子瑜的脸上就开始泛起一层层薄薄的红晕。
这是分居后他们极少一次的亲密接触。
她身体的清香萦绕在霍时川鼻尖。
一时间，霍时川心跳加速，犹如鼓擂。
看霍时川的神情有异样，林子瑜快速将霍时川推开，结结巴巴的说：“护工，我们……我们快下去吧！不然太阳都快没有了。”
霍时川看着空空的手心，有些微微发愣。
来到医院楼下。
四周的眼神就不停围绕着他们开始打量，眼神各有不同，又羡慕的，怜悯的，更有妒忌的。
林子瑜得病是北海医院众所周知的事情。
医院里下了死命令不得让林子瑜受刺激，更不能轻易接近她。
霍时川是医院里多少人的可遇不可求，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落到的林子瑜的手里，也有人心有不甘，也有人羡慕不已。
林子瑜看着四周打量的眼神，有些疑惑：“她们怎么都那样看着我？我不就是出个车祸吗？”
霍时川有些无奈的看她：“只是出个车祸？”
“好吧，头发都剃掉了，是比较严重了。”
霍时川搀扶着她在花园的长椅坐下。
林子瑜仰着头感受着太阳的沐浴，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柔和温暖的光线勾勒着林子瑜精美的轮廓，让霍时川看着入神。
由衷的有些感叹，能娶林子瑜，果然是他的幸运。
这时，口袋里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霍时川走到另一边接电话。
“顾医生，有个急症，你快去看看吧。”电话里传来助理医师的声音。
霍时川瞥了一眼林子瑜，跟着电话的人回：“我马上过来。”
随后，他立刻拨通了上次请的小护工电话。
十分钟后，小护工急急忙忙跑过来，霍时川简单交代了一下照看林子瑜的事情。
情况危急，霍时川顾不得和林子瑜打招呼便匆匆离开。
医院急症室。
霍时川快速回到工作状态，换上手术服和口罩走进去。
几个小时后，结束手术，霍时川第一时间就拿起电话准备给护工打电话。
没想到在走廊尽头就看见护工步履匆匆的跑过来：“顾医生，你的妻子不见了。”



    第十九章 情绪激动

林子瑜挡住太阳，刚睁开眼时，身边就已经没有了男护工的影子。
顶替他的是一个身材较小的女护工。
女护工解释了一下男护工不能来的原因，林子瑜也没有再纠结。
两人在花园逛了一会儿，女护工因电话离开了片刻。
等待的时候，林子瑜遇见几个药剂科的同事，一路上与和几个同事边走边聊，再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林子瑜依照记忆往原路线走，却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像是被放空了一样。
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当初到底走的哪条路。
林子瑜索性直接在长椅上坐下来。
天色渐黑，皎月高挂。
林子瑜看着天空上稀稀疏疏的星辰，忍不住数起来。
远处，一束亮光突然照过来。
林子瑜不适应地眯起眼睛，看不起人，只听到了一个急切又熟悉的叫声。
“林子瑜！！”
霍时川急忙跑来，看见完好无损的林子瑜，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
林子瑜呆呆的看着霍时川，还没想起来眼前人是谁就被一把拽起来。
“林子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别人有多担心？！”霍时川厉声训斥她。
一双凌冽的神情好似刀刃，直逼林子瑜。
林子瑜心口泛起委屈，眼眶红红的说道：“你是谁啊……干嘛这样教训我！”
霍时川目光一滞，看着林子瑜陌生的神情心里的愤怒逐渐消失。
她又忘记了。
在她的心里，自己永远都是个陌生人……
林子瑜挣脱开霍时川的钳制，质问道：“霍时川去哪里了，我要找霍时川！”
“我……我是……”
霍时川眼眸微动，几番克制着心中的失落，终是哑着嗓子说：“我是顾医生的朋友……我来接你回病房。”
“这么久了，为什么霍时川还不来找我。”林子瑜瘫坐下来，闷闷不乐的说：“明明我们都要结婚了，他变得越来越不在意我……”
霍时川无奈的蹲下身来，耐心劝道：“顾医生明天就会来。”
林子瑜埋着头控诉着：“我想见他……我现在就想见他……”
泪珠大颗大颗的滴下来浸湿了衣间，她扯着袖子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变得这么情绪多变，她想霍时川，很想很想。
“别哭。”霍时川抬手帮林子瑜拭去眼泪，一股难以抵抗的悲痛几近要揉断他的心肠。
他好想告诉林子瑜，他在，他一直就在她的眼前。
可是他只能忍着悲痛哄道：“你跟我回病房，我这就去给顾医生打电话，叫他来看你。”
林子瑜点点头，“好，那你一定要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想他了。”
霍时川苦笑着答应。
回到病房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将林子瑜的情绪抚慰好后，霍时川来到走廊，指腹滑过林默的电话页面，面色微沉。
静默了许久，霍时川点了点屏幕，林默带着倦意的声音传来。
“顾医生，大半夜不睡觉找我做什么？”
霍时川蹙着眉，犹豫了一会儿，又道：“林子瑜她情绪不好……想见你。”
“我？”
“你清楚她一直当你是霍时川。”
霍时川紧攥着手机，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
纵然他极不情愿，也只能这么做。
这是林默第一次听见霍时川开口请求他。
短暂的沉寂后，林默回答道：“马上来。”



    第二十章 失败婚姻

半小时后，林默赶来。
两人一同走进病房里。
林子瑜看见林默，阴郁的脸色立刻变得神采奕奕，澄澈的眼睛里只存在着林默的身形。
霍时川没有走进去，伫立在看不见的角落，身体靠着墙。
他知道，现在只能是‘霍时川’和林子瑜的独处时间，他再插入其中，反而会引起林子瑜的反感。
林默也做足了一个假‘霍时川’的模样，坐在床沿边，柔声开口道：“听说你在医院不好好听话，这怎么行呢？”
“可是我想你了。”她连忙坐起身来，努力为自己冲动的行为辩解道：“你已经几天没来看我了，我知道那么晚打扰你不好，但是我好想见你。”
霍时川的心被猛然刺痛一下，口袋中的手缓缓攥紧。
像是有千万哀怨横亘在胸腔中，无法排遣。
林默勾唇笑了笑，依照霍时川刚刚告诉他的话，解释道：“我还在筹备我们的婚礼，你忘记了吗？”
“霍时川，我太喜欢你了，也太害怕了。”
林子瑜拧眉，似是在思考些什么，脸色漫漫浮上一片绯红，隔了好久，她才忐忑不安的问：“所以……我能不能尽快出院，我们还要去接我妈妈呢……”
林默稍稍一顿，道：“好，都答应你。”
“那我马上跟我妈说吧！”想到这里，林子瑜急忙拿起手机要翻，却被林默按住。
林子瑜不解抬头，对上林默一双好看的星眸。
“不早了，先早些休息吧，明天再打电话。”
“也对。”林子瑜躺下来，眨巴着眼睛望着林默，“你能不走吗？”
林默不动声色的往角落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答应道：“好，我就这里陪着你。”
霍时川淡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两人，不动声色的离开病房。
医院外。
霍时川迎着拂面的冷风，深吸了口气。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尽快结束自己和林子瑜的失败婚姻。
他从来没有做好一个丈夫的职责，也没想过林子瑜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却又只能看着自己的妻子错把他人当成自己。
可悲又可笑。
霍时川敛去眼底的落寞，走进漆黑的夜幕中。
清早。
林默提前在病房与林子瑜打好招呼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霍时川处理完手中的工作后，来到林子瑜病房。
林子瑜看向窗外的目光转回来，看见提着饭盒的霍时川，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哦！原来是刘医生啊。”
他的身份变成了给她做检查的刘医师。
对此，霍时川只能平淡的接受，至少现在他还能照顾她，哪怕不是以一个丈夫的身份。
霍时川提着餐盒，说道：“我带了早餐。”
林子瑜点点头，接过饭盒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今天有林默在，林子瑜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胃口也好了起来。
看着林子瑜正在埋头吃着，霍时川将口带拿出一个粉色手腕带进林子瑜白皙的手腕上。
白玉般修长的手触碰到林子瑜的手心时，那温热的触感她不由后缩。
“给我带这手腕带干什么？”林子瑜看着刻着自己姓名的手腕带，脸色有些不悦，“我马上就要出院了，不需要手腕带！”
霍时川耐着性子说：“这只是方便找到你。”
自从昨天经历了那一次消失后，霍时川只能想到带手腕带的办法，林子瑜记忆有时候会发成错乱经常找不到路，他和林默也有很多工作，所以他特意写好了一个手腕带，记录林子瑜的个人信息。
“我本来就是这医院的护士，我记得路的，干嘛带这个！”
说着，林子瑜便直接将手腕带粗蛮的扯开。
“子希，这个……”
霍时川捡起手腕带，对上林子瑜倔强的眼神，还是妥协道：“好，不带了，你先吃早饭。”
“刘医生，你到时候要记得帮我告诉霍时川，我需要一顶假发！”



    第二十一章 买假发

霍时川看着林子瑜，语气平淡的说道：“你很好看。”
林子瑜喝粥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没端稳。
热粥快速滚入喉咙里烫的她半天说不出来。
直到咽下去，林子瑜才瞪了一眼霍时川：“你……你再夸我很看，我也不能接受结婚的时候没有头发做造型！”
霍时川无奈坐在床边，看着林子瑜：“你需要什么样的假发呢？”
林子瑜想了想：“深棕色长发，最好带点微卷。”
霍时川略微沉吟：“嗯，跟你本来的头发一样吗？”
“嗯嗯。”林子瑜继续提醒道：“重中之重就是头发一定要柔顺，这样做造型才好看，是真发就最好了。”
霍时川答应下来，起身准备走出房间时候，又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林子瑜：“那你要待在病房不许到处跑，有事就叫小艺。”
小艺是他请来的女护工，为了避免再一次让林子瑜走丢，他只能做了再三强调。
林子瑜连连点头。
得到保证后，霍时川走出房间外。
忙完一天的工作后，霍时川换好衣服立刻去了商场。
今天是周末，商场人潮众多。
走出停车场时，霍时川神情有些恍然。
他还记得上次走进商场时还是和林子瑜，那个时候她们刚刚处于热恋之中。
林子瑜喜欢逛商场买零食，他总是几次交代自己不会帮她提东西。
林子瑜就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不会多买，结果便是装满了整个推车。
提不动了就用一双弱小无助的眼神望着他。
最后变成了出钱出力的全是他。
那是他和林子瑜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他不否认自己为那样活泼纯真的林子瑜心动。
来到假发店，霍时川交代了一下林子瑜说的要求。
店长心领神会，马上从店里找到了一顶柔顺的深棕色长发。
假发根根柔软细致，霍时川手指沁入发间一顺而下。
脑海中林子瑜长头发回眸时的场面一闪而过。
让霍时川微微失神。
“这顶假发不合心意吗？”店长问他。
霍时川终于回过神来，微抬了一下眼眶，笑了笑：“挺好的，就这个了。”
回到医院。
林子瑜正在看电视。
霍时川走进去，就听见林子瑜呐呐自语道：“糟了，我刚刚看什么来着？”
她眼中的神情逐渐涣散，有些呆滞。
霍时川赶紧帮林子瑜把频道调回来，想了想，又问道：“你今天叫我去买假发，还记得吗？”
林子瑜思索了一会儿，笑道：“事关我的婚礼大事，我怎么会忘。”
霍时川微愣。
顿然想起来，好像事关他的事情，林子瑜基本不会忘记。
说着，林子瑜迫不及待的试戴。
棕色微卷的长发倾泻而下，直落在林子瑜的肩部，亦如六年前一样。
“这顶假发跟我原来的头发一样。”林子瑜仰着头问他。
霍时川一怔神：“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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