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鸢的动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她总是愿意哄着他。
傅景瑜自己都清楚,自己这臭脾气离谱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给一个台阶,随便找一个理由,他一般气消得很快。
后来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爱,他堵着气,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差。
冷鸢之前,爱着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梦里也喊过几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边,屡次失眠。
徐斯言出国,冷鸢那几天情绪很差,甚至不愿意见他。他一开始总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而在她梦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时,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是他不重要。
而她在为别人的离去黯然神伤。
傅景瑜找不到自己为她付出的意义了,所以对她越来越冷淡。而她的求婚,更是让他彻底决定放弃她。他当时做好打算,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一刀两断。
但傅景瑜没想到她会跳楼。
傅景瑜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闭着眼睛,任由她抱着,一言不发。
冷鸢说:“傅景瑜,你太僵硬了。”
“我在想之前的事。”傅景瑜说,“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
冷鸢道:“你忘了,是两次。”
“三次。”傅景瑜抬头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是三次。第一次你喝醉了,估计忘了。在第二次前几天。”
冷鸢格外安静,片刻后道:“我还以为,我们那时候一直没联系。”
“那一次,你大概给我,一直在哭。然后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我说不,你就一直说一直说,然后你问我,爱不爱你。”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准备要放弃你了。”傅景瑜如同在讲一个故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说我会找别人,以后会去喜欢别人。但是你一直问我,我愿不愿意娶你。你问的太多遍了,还一直哭,我受不了了,我就妥协说我娶。”
“我说完之后,就打算去找你。但是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后来我打电话给你,你歇斯底里的说你恨我,特别特别恨我,你说,跟我在一起,太恶心了。你说你只要想到和我在一起,你就觉得自己也同样恶心。”
傅景瑜说到这里的时候,抱住冷鸢的手紧了紧,难以理解的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疯狂的语气。”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她说,“难怪后来那次,你先问我有没有喝酒。”
“后来那一次,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徐斯言和叶曼曼订婚就在那一天。”傅景瑜说。
冷鸢没有说话。
傅景瑜没有再提这事,也没有再提之前,就这么抱着她。
冷鸢只说:“我不能保证以后,只能暂时陪着你,要是我有事,随时会走掉,这样你也愿意?”
傅景瑜道:“你是有一点喜欢我,还是单纯因为觉得感激?”
冷鸢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只是这个很重要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又有很多人来看傅景瑜了,人太多了,她不宜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看见傅景瑜正冷冷的看着她。
冷鸢在电梯间里,看着墙壁上模糊的身影,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去跟傅景瑜求婚那天,也是坐着这样的电梯,那是他在住的酒店里。那个时候,他们矛盾很深,他都住在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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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见到面时,傅景瑜挡在房间门口,没有让冷鸢进去。
她说:“里面是不是有人?”
傅景瑜冷淡的说:“有没有人,关你什么事?”
冷鸢看着他说:“傅景瑜,如果我要你跟我结婚,你会不会同意?”
傅景瑜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她有没有喝酒。
她摇摇头,垂眸不敢看他,只是重复道:“傅景瑜,跟我结婚吧,可不可以?”
他没有说话,冷鸢却低着头从包里翻找出戒指,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她随便买的,价格勉勉强强三位数,还是个女款。
要说求婚,也实在太敷衍。
傅景瑜盯着戒指看了很久,最后笑了笑,说:“今朝姐,你这当打发要饭的啊?你要是没准备,就不要随随便便开口求婚。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工具人。婚姻也不是儿戏。”
冷鸢站在门口没动,没走,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手心用力的窝握着戒指,她直直的看着他,恳求说:“傅景瑜。”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今天我不会同意你,今天不可能的,今朝姐,你要真想跟我走下去,就换个日子过来,今天不可能我会同意你。”
冷鸢颤抖着声音说:“傅景瑜,也就只有今天了。我一个人,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傅景瑜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到底是没有妥协,他越发疏离的说:“如果你非要今天的话,那么你走吧。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我也没必要应付你这场仓促的求婚,你求婚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清楚。”
他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并没有邀请她。
后来冷鸢敲门,把所有人都敲出来了,唯独傅景瑜没有出来过。
旁边的人跟冷鸢说:“男人不在意什么浪漫不浪漫的,不同意你,就是真的不喜欢你,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你别浪费时间了。”
但冷鸢还是在傅景瑜房间门口等了很久,一直到半夜,他似乎打算要出门去聚了。
傅景瑜没想到她还在,顿了好久好久,他侧着头,好久之后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今朝姐,就当我求求你,你改天再来吧。你换个时间,可不可以?”
冷鸢摇摇头。
“你走吧。”傅景瑜站了好半天,再次说道,“你走吧,如果你不走,我喊保安来处理了。今朝姐,我打算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既然我们不合适,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想我的世界里还有你的存在。”
傅景瑜说:“今朝姐,别再来找我了,真的。我已经厌倦了跟你一起那种生活了。”
当时,旁边有很多人出来看热闹。
傅景瑜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道:“保安,来把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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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傅景瑜即便喊来了保安,那天也还是亲自送冷鸢下去的。
只是他一句话都没有。
冷鸢那会儿也没有,只是心里很冷,全世界,到底是只有一个孤单的她。
其实那时候,她也并不想真的嫁给傅景瑜,她也不知道,自己试探他的心意,有什么意思。她当时真的就是太痛苦,太矛盾了。
她一边希望傅景瑜心里真的有她,一边希望没有。
后来她上了出租车,傅景瑜还是跑过来,跟她一起上了车。他说:“你精神状态不好,我送你回去。”
傅景瑜一路上都是没话的,只是在下车的时候,他再次说了一句:“今朝姐,改天来吧,明天后天,哪天都行,但是今天不行。”
他的声音反而变成了恳求的那位,他看着的眼神很深邃,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只是恳求道:“怎么着,也得好好准备。”
冷鸢在一个星期的挣扎间,成了疯子,但确实是再次求了。
只是这一次求婚,也不算是求婚,她拿着戒指,站在他面前,却什么都没有说。说不出口,因为她父亲的事,她恨奚国山,也开始恨傅景瑜。
傅景瑜等了她很久很久,但是她没有开口。
最后不知道等了几个小时,最后冷冷的告诉她:“不用求了,我是不婚主义者。我没打算跟你结婚。”
众目睽睽之下,她像是逃命一样离开。
当天晚上,傅景瑜找到她,怒意十足的把她推到墙壁上,嗓音沙哑:“逗我玩很有意思吧?你明明不喜欢我吧?冷鸢,我真的不要你了。从今天开始,麻烦你离我远点,别出现在我生活里了。”
她看着他,最后有气无力的说:“我会滚远一点的。傅景瑜,现在你滚行不行?”
傅景瑜最后离开前,背对着她,抹了把脸。不知道是在抹脸上的汗,还是在擦其他什么。
也许傅景瑜只是因为自尊心强,也许是真的还喜欢她,所以他才会这样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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