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我没带伞,淋了一路。
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
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酸软无力,我强撑着起来,吃了颗药又躺了下去。
半睡半醒间,我似乎看到了季柠柠坐在我的床边。
是她但又不像她。
她好像成熟了很多。
她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哽咽着握住我的手,
「嫂子,吃药好不好?别再折磨自己了。求求你,求求你……」
手被握着的真实感,有一瞬间让我以为面前的季柠柠是真的。
但听到后面的话后,我就知道我在做梦。
季柠柠因为她哥的事情恨透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叫我嫂子。
我不再管她是真是假,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我已经退烧了。
家里没有季柠柠的身影。
我扯了扯嘴角,嘲笑自己居然有一秒希望昨晚的人真的是季柠柠。
其实一开始,我跟季柠柠的关系并不差,她甚至还很喜欢跟我待在一起。
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整天跟在我身后,一口一口嫂子的叫。
我们的关系,是在季晏礼出车祸后才恶化的。
……
下午上班的第一件事,我跟黄总提交了辞职信。
但后来辞职信却出现在蒋婕妤的手里。
她甩着辞职信在我面前来回走动,
「我刚来你就走,这是欢迎老同学的态度吗?」
「我们好不容易又相遇,我可舍不得你走。」
「辞职信我不批。」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走,交辞职信不是让她同意,不过是通知公司一声。
不仅是离开公司,我还要离开这个地方。
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去世了,我从小跟着外婆长大。
外婆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去世了。
房子很快就有人来咨询租住的事情,对方很好讲话,不用看房,直接就打款签合同。
我搬去了当时跟外婆住的老房子。
最后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我遗落了季晏礼的日记本没拿。
于是联系租客,说要回去拿一样重要的东西。
对方答应了。
回到房子,打开门的时候,我隐约闻到了空气中掺杂着酒味。
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季晏礼低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11
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收紧了一下。
在这之前,我一直接触的租客都不是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是季晏礼出现在这里,也不想再去思考他为什么要租下我的房子。
我攥了攥拳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突然间,手臂被人拽住。
下一秒,我就被季晏礼压在了沙发上。
毫无预兆地,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我拼命地挣扎,扭打,「放开我!」
「装什么,你不就是想让我这么做吗?」
愤怒,羞辱,委屈等情绪刺激着我的感官,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但季晏礼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门再次被人打开,宋时语看着我们,
「晏礼。」
季晏礼立刻放开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
宋时语就像季柠柠说的一样温柔懂事。
她没有质问季晏礼,也没有哭闹,只是温顺地让季晏礼牵着,甚至还在离开之前关心我,
「你还好吗?」
我狼狈得像个第三者。
在他们踏出家门的时候,我憋着情绪,还是问出了口,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
季晏礼停了一步,
「你觉得呢?」
一瞬间,我自己小心维护的世界被击得粉碎。
我笑出了泪。
一个晚上,我翻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依旧找不到装着日记本的箱子。
我睁着眼在客厅枯坐到天亮,然后直接开车去了季晏礼的公司。
在公司大厅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季柠柠。
她一改往日天真烂漫的形象,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看起来成熟稳重了许多。
就像我发烧那天晚上看到的她一样。
我不知道季柠柠是什么时候进季晏礼的公司工作的,在我的印象里,她应该还是个在校大学生。
她身边跟着季晏礼的助理,助理喊她季总。
我没有预约,强行往上闯,被保安拦住。
季柠柠在我身后喊,「别伤到她!」
我得以顺利跑到季晏礼的办公室。
他在跟重要的客人谈事情。
我像凶狠的小兽,拿起桌面上装满水的茶杯泼到他脸上,
「把日记本还给我。」
12
季晏礼满脸是水,黑沉着脸看着我。
他说,「拿走日记本是提醒你把我忘了,不然时语知道会不开心。」
我朝他笑,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打湿了面孔。
「我早就忘记你了。但日记本你已经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
「请你,把它还我。」
我跟季晏礼僵持着。
门外突然传来季柠柠的声音,
「嫂子你快进去,余笙又来骚扰我哥了。」
我想,这才是季柠柠,刚刚在大厅看到的她大抵是看错了。
话落,宋时语就走进来。
她依旧没有质问或大闹,只是走到季晏礼的旁边,拿纸巾替他擦干净了脸上的水渍。
「你还需要多长时间处理这件事情?约好试礼服的时间准备到了。」
每次她的温柔懂事和善解人意,都衬得我有多无理取闹和作天作地。
所以他们都说我活该。
季晏礼对我说,「还给你可以,我跟时语的婚礼记得参加。」
他故意让我亲眼见证,非要将我保留的最后念想击得粉碎。
我笑着说,「好。」
婚礼在一个月后。
我昏睡了一天,被雷声警醒。
看着窗外昏沉的雨天,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看到床头柜的请帖,我才想起,今天要去参加季晏礼的婚礼。
我收拾好出门,依旧看到了那辆停在门口的黑色车子。
这辆车我已经看到很多次。
每次都在下雨天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但是里面的人从不下车,我也不知道坐在车里的到底是谁。
我撑着伞从车子旁边路过,车门突然推开。
季柠柠惊慌地从车上下来,连伞都顾不上撑,伸手拉住我,「你去哪儿?」
她今天又是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看起来成熟稳重许多。
好奇怪,她好像一段时间就要变个模样。
我疑惑地看着她,「去参加你哥的婚礼。」
她却突然哭了,拉着我的手,「别去了,别去了行不行?」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我只想拿回日记本。
我甩开她的手往前走。
然后,她突然伸手狠狠推向我。
我摔倒在地上,伞被遗落在一边,大滴的雨水打在我的身上。
面前的季柠柠好像又换了个样,变成了大学生模样的她。
她凶狠地把我摁在地上,骂我,「你凭什么去参加我哥的婚礼?是你害惨了他,你不配!」
我用力地想将她推开。
但是季柠柠也用力地将我钳制住。
我们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突然间,面前的季柠柠开始来回变换,成熟模样的她哽咽着劝解我不要去,大学生模样的她凶狠地骂我不配。
两个季柠柠交织变化,恍得我头疼欲裂。
我痛苦地抱住脑袋。
季柠柠将我抱住。
我听到她哭得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