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她酒量一般,刚刚的三杯是极限了,包厢的温度似乎比先前更热了点儿。
她忽的出了一层薄汗,被压下的朦胧醉意随着温度升腾,混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灼热,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有些不对。
“我送你。”说着,宋峰阳要上来扶她。
苏阮摇摇晃晃的扶着手边的椅子,挥开宋峰阳的手,强装镇定,“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叫车。”
她想要拿手机,手却像被麻痹了一般,怎么也使不上力。
“还是我送你吧。”宋峰阳凑过来,扶着苏阮的肩膀,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照顾醉酒者的暖心同事。
“放开我……”苏阮声若蚊蝇,虽然潜意识无比抗拒,但此时已经没了再逃离的力气,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却死撑着不敢闭眼。
宋峰阳扶着她一步步离开房间,他刚要握住门把手,怀里忽然一空。
“去哪儿?”容砚把人拽到怀里,单手揽着苏阮纤细的腰,目如寒潭,一瞬不瞬的看着宋峰阳,周身散自带的威圧感席卷而来,冷意逼人。
宋峰阳打了个寒战,一向能言善辩的人竟然有些不会说话,他过了几秒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虞总,她醉了,我见您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想着女孩子这么晚回家太危险,正要先送她回去。”
“王总喝多了,你送他回去。”容砚话音刚落,怀里的滚烫人忽然靠在了他的肩上,微弱的嘤咛一声。
“虞总,那苏阮……”宋峰阳有些着急,开始毫无逻辑口不择言,“我先送她然后再送王总。”
“宋峰阳,你在虞氏多久了?”容砚半眯着眼。
“五……五年了虞总。”宋峰阳冷汗直流,下意识退到了一边。
容砚没再说话,揽着苏阮径自出了包厢。
宋峰阳咽了下口水,哆哆嗦嗦的拿着手机给秦娇打电话,声音绝望,“完了。”
苏阮开始无意识的用嘴呼吸,手脚酸软,倒在容砚怀里。
容砚眸色一暗,弯腰吧苏阮抱起来,裸露在空气中发烫的双腿触碰到容砚,像是在岩浆上撒了一捧甘冽的山泉,苏阮秀眉微皱,蹭了蹭小腿。
深夜,地下停车场连车都寥寥无几,容砚的车停在角落,他把人放进后座,自己坐在了另一边。
他正要拿手机叫代驾去医院,一旁的苏阮已经扯掉了自己的包臀裙。
太热了,苏阮迷迷糊糊的想,为什么会会这么热。
她似乎找回了对四肢的支配权,柔软修长的手指不耐烦的一颗一颗剥开了衬衫的扣子。
白色的里衣露出一点儿,在黑夜中尤为乍眼。
“唔……”不够,苏阮艰难的睁开眼,手摸索着寻找刚刚的甘泉。
“啪嗒——”苏阮胡乱挥手打掉了容砚的手机。
找到了。
像是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突然看见绿洲,苏阮踢掉高跟鞋,目光迷离,原本粉嫩的唇被她咬的殷红无比,泛着粼粼水光。
她爬过去,跨坐在容砚腿上,白衬衫随着她的动作下滑,要掉不掉,挂在她纤细柔嫩的臂弯,身后露出大片光滑的背。
“啧,”容砚捏着苏阮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知道我是谁?”
苏阮舔了舔唇,呢喃,“虞……容砚。”
第23章 躲什么
好在他今天开的是辆大G,足够宽敞,天旋地转,苏阮被按在真皮座椅上,冰凉的皮革激的她微颤发抖。
她瑟缩了一下,伸出手,攀附着容砚的肩膀,声音软糯,“冷……”
容砚掐着她的腿,轻嗤一声,附身耳语,“还知道冷?”
温热的呼气一下下舔舐着苏阮的耳廓,她怕痒,下意识躲了躲。
“躲什么。”容砚曲起腿,整个人贴的更近。
“难受……”话没说全,也不知道是什么难受。
容砚伸手,从置物盒里拿了什么出来,苏阮泪眼朦胧,只看见一个熟悉的包装。
她恍然想起第一次坐容砚的车,从副驾驶掉出来的那一个,后来苏阮冷静下来想过,多半是苏妍放进去劝退情敌的,这种东西,容砚总不至于放在这种地方。
“不要……”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偏过头抗拒。
“确定?”容砚居高临下俯视她,不可一世宛若神祗。
喝下去的东西一点一点侵蚀着苏阮的尊严和理智,但她依旧咬着唇不说话。
“这么不好伺候。”容砚扔掉手里的东西,俯身吻住那瓣柔软的唇。
唇齿间酒香四溢,热度攀升,汗水顺着容砚的高挺的鼻梁滴落。
苏阮感觉灵魂微烫。
比刚刚还要热。
容砚抬手打开了一点车窗,苏阮慌忙按住他的手,惊慌失措。
满是齿痕的手又被人捉了回去。
微凉的风挤进车里,驱散了燥热。
远处车灯闪过,光亮越来越近,苏阮想起微开的车窗,呜咽着想跑。
“怕什么,”容砚低头在她脆弱的脖颈间咬了一口,“听不见。”
溢于唇齿的声音被吞了下去。
车里一片狼藉,苏阮披着容砚的西装,宽大的衣服遮不住满身的红痕。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苏阮穿了一件高领的长袖上衣,配了一条深色的长裤,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将近四十度的京都,她的穿着显得格格不入。
但没有办法,容砚太过了,根本遮不住。
她扶着公交的扶手,挤在人群里,思绪却止不住神游,想起昨晚种种,只觉得面红耳赤又胆战心惊,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容砚。
苏阮走进公司,还没来得及坐到位置山,秘书处的王玲玲半路把她截住,“虞总让你来了直接去找他。”
“是方案出了什么问题吗?”苏阮试探着问。
“不太清楚,”王玲玲摇了摇头,“总助被开了,我们忙着交接工作,焦头烂额。”
苏阮一愣,她倒是没想到宋峰阳会被开除。
毕竟一个好用效率高又知根知底的总助,可比她一个底层员工重要多了。
苏阮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上了楼,路过宋峰阳工位的时候,正巧遇上他在收拾东西,仅仅只过去一晚,宋峰阳憔悴了不少,黑眼圈很重,胡茬也没有刮,和以往精明干练的总助判若两人。
见苏阮来了,宋峰阳连装都不装,狠狠骂了一句。
好像昨晚做错的人是她。
苏阮冷眼看他,眼底满是怜悯和同情。
宋峰阳像是被踩了尾巴,“看什么,你不过是个只会爬床的公交车,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宋助理是不是忘了,”苏阮微微一笑,“我能爬上虞总的床,还多亏了你呀。”
宋峰阳气的嘴唇颤抖,偏偏她说的是事实。
苏阮没在理他,敲门进了容砚的办公室。
进门,苏阮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走到容砚桌前,神色语气一如往常,“虞总,您找我。”
容砚又带了那副金丝无框眼镜,镜片后的一双眼蛊惑人心。
“宋峰阳离职了,你觉得公司里有可以胜任宋峰阳工作的人吗?”容砚问。
按理说,这种问题不应该问到苏阮的头上,她小心谨慎的斟酌了一下,“虞总,我不太了解其他人的情况……”
“找你来不是为了听这个。”容砚打断她的话。
苏阮沉思片刻,“秘书处的王助理工作能力出众。”
“那你呢?”容砚好整以暇的看她。
苏阮笑笑,“虞总,总助还没有过女性的先例。”
“苏阮,我是在问你,这个位置给你,你撑不撑得起。”容砚说。
如果在昨天以前,苏阮此刻大概会兴奋的跳起来,但现在,苏阮没法认为自己得到这个机会,是因为自己能力出众。
从小到大,她一向是班里的佼佼者,一张又一张奖状,一份又一份证书,是她唯一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握在手里的东西。
挫败感席卷而来,将她紧紧裹挟,她想愤愤夺门而出,但不能。
不管是以什么方式,主动被动,好不容易拿到了升职机会,她不能走。
特助的位置工资很高,阿乐需要这笔钱。
原来她也没能避开出卖色相步步高升的俗套情节。
苏阮沉默半晌,默然点了点头,屈服于现实,“我可以。”
话音刚落,容砚拿着笔在任命书上签了字,“去找人事,交接好工作搬着你的东西上楼。”
苏阮接过来。
“宋峰阳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容砚话锋一转。
苏阮定定道,“报警。”
容砚看她,“只是报警?”
“不然把他毒打一顿?”苏阮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没权没势,就算是报警,也要寻找证据,调酒店监控,搭进去不知道多少心力。但我会报,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容砚的手指有以下没一下的敲着木质桌面。
苏阮鼻子一酸,轻声道,“谢谢虞总。”
容砚换了个姿势,语气玩味,“你昨晚可不是这么叫的。”
苏阮深吸了一口气,耳朵发烫,一本正经竭力和他撇清关系,“昨晚喝多了,发生了什么我不太记得,如果不小心冒犯了虞总,还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苏家和虞家她都开罪不起,装作无事发生是苏阮唯一可以自保的方式。
“不太记得了?”容砚重复了一句,语气淡淡,但苏阮还是从这句话里察觉到了一丝不悦。
“对不起虞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