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诗月坐在床上，摇了摇头，“齐大哥，这件是公事，你不用插手。”
齐言猜到和之前的热搜有关。
嘉悦和谷蓉，他确实不方便插手，不过他也不会放任谷蓉欺负自己在意的女孩。
“先让护工带你去清理。”齐言揉揉她的头，“洗完你好好睡一觉，齐大哥给你办转院。”
关诗月动容，但拒绝了。
她要坚守阵地，将这些脑残粉的作为全都曝光，否则，这些苦都白吃了。
关诗月清洗完，护士来给她做检查顺便上药，好在那些红色液体只是颜料，没造成实际伤害，眼睛今天也可以拆掉纱布，只滴眼药水就好。
齐言安心，交代护工去买午饭。
“齐大哥，能帮我调几个监控出来么。”关诗月需要那些脑残粉的行凶过程。
齐言点头，“当然。”
关诗月坐到床上，开始撰写笔记。
房间再度陷入安静。
女人认真而专注，丝毫没发觉屋里另外两个时不时扫来的视线。
封洛言目光深寒。
齐言眼光柔和。
两个男人的视线交汇。
下一秒，空气变得焦灼。
女病人看得紧张，不想再围观这修罗场，推门出去透气。
谁知没走几步，胖女人抱着遗像过来了。
......
关诗月写完脑残粉行凶的记录笔记，又去博客转了一圈。
她和夏依依的词条虽然不在榜首，但依旧居高不下，卡在第四。
显然是被有心之士买了热度。
关诗月又点去谷蓉超话，广场一片祥和，明显是被超话管理“打扫”过。
她顺着评论里的蛛丝马迹，搜到了另外一个新建没几天的超话，超话里全是攻击她和夏依依的闲言碎语，而超话的创立人，则是夏依依的忠实黑粉小白莲。
这个小白莲还建了个群。
关诗月好奇，给团队发消息找号进去。
她登录小号窥屏，被群里的一系列操作震碎三观。
【我又想到一个点子，博客之夜红毯的时候，给夏姨鞋里面放钉子，我姐在那边做助理，可以让她帮忙】
【集美，鞋里再涂点五零二，让她穿进去就脱不下来，扎死这个贝戋人！】
【啊哈哈，姐妹们，我今天去医院给关狗泼颜料了，给你们看照片~】
【雾草，勇士啊！顶着监控也要为蓉蓉报仇，太感动了，不愧是我们蓉家军，就是牛~#赞】
关诗月攥住手机，眼露怒火。
她把这些人的话全部截图，留作证据。
“盼盼，先来吃饭。”齐言把煲汤推到她面前。
“谢谢。”关诗月收回心思，笑容勉强。
齐言对她关怀备至，又是舀汤又是夹菜，看得隔壁封洛言只觉不爽。
他被这股无名火激怒，平板猛扣在桌上，发出巨响。
关诗月被吓了一跳，扭头见他满脸阴沉地盯着桌面，心里打了个问号。
“吃饭要专心。”齐言收回她的注意力，给她盛了碗鸡汤。
关诗月接过去的时候，勺子没拿稳，鸡汤洒了一床。
“你别动，我来收拾。”
齐言去拿毛巾，无意间撞掉了关诗月放在桌上的手机。
“一个劲蹭蓉姐热度，关诗月这个贝戋人是想自己上位吧，我看她八成跟经纪人睡过...”
关诗月恼火而惊恐，匆忙退出群聊，然而手机里的恶毒言语，还是被屋里两个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盼盼，这些人是谁？谷蓉的粉丝？”齐言睨向封洛言，目光冰冷。
关诗月面露难堪，察觉到封洛言探究的眼光，挺直了背脊，“没谁，职黑罢了，我可以应付。”
她不想让封洛言觉得她可怜。
谁都可以同情她，唯独封洛言不行，那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活得没有尊严。
齐言走过去擦拭洒落的鸡汤，语气温柔而坚定，“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如果需要协助，随时告诉我。”
关诗月微笑。
齐言的话，让她对自己更有信心。
小护士这时闯进来，问他们是否知道女病人亲友的联系方式。
关诗月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忙问：“大姐她怎么了？”
“她要跳楼！”小护士指着对面，“大姐的妯娌来医院闹，骂大姐害死了她弟弟，大姐一时想不开跑到对面天台去了，哎呀，警察还没来，我们又联系不上大姐的家人，现在护士站都急疯了！”
关诗月听罢，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楼下站了二十来人，全都抬着脑袋往对面看。
楼顶一个红衣身影，正是病人大姐。
“盼盼，别看了，这不是你的工作，警察和消防员会过来处理。”齐言挡住她视线。
关诗月侧身，听楼下一个女生说话。
“老铁们，上面有人要跳楼，大家可以猜一下结果，主播现在截屏，前五个猜对的粉丝，主播会给他送上...”
关诗月：“...”
这些人三观是被狗吃了么！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直播别人跳楼。
关诗月无语又气。
这时警察进来，同行的还有个小女孩。
关诗月看到她，惊讶的张了张嘴。
女孩居然是自己去年救下的兰兰。
“盼盼阿姨，你见到我妈妈了么？警察叔叔说妈妈在这里，可是我没有看到她。”兰兰眼睛红肿，鼻音特别重。
关诗月不敢告诉孩子实情，“妈妈去检查身体了，兰兰先跟护士姐姐去吃东西，等你吃完，妈妈就回来了。”
关诗月是打跑坏蛋的女超人，她说的话，兰兰非常信，当即露出笑容，让护士领着自己出去。
“盼盼，我跟你一起去。”齐言怕有意外。
“嗯。”
几人离开，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封洛言盯着窗外乌云蔽日的天，心神不宁。
“十分钟内，安排无人机过来。”
第78章 你怎么还不跳啊
天台空旷，女病人坐在楼边，望着天发呆。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
“大姐。”
女病人回头，见关诗月来了，露出笑容，“妹子，你是来送大姐的么，谢谢你。”
关诗月见她情绪平和，更加谨慎。
“大姐，你女儿来了。”
女病人一听，泪水溢出，“妹子，帮大姐把闺女带走好么，我不想让她看到我死的样子，算大姐求你了。”
“大姐，兰兰她还小，你真舍得就这么死了？你都没看到她长大后的样子。”关诗月眉间染上怜色。
“可我真的累了，坚持不下去了...”在成为母亲之前，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孩。
女病人苦笑，扶着栏杆站起来。
周围人惊恐，纷纷狂喊让她别动。
关诗月屏息，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想起方才小护士的话，急说：“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个胖女人来找兰兰麻烦怎么办？你知道一个没有爸妈疼爱的小孩，这辈子过得会有多苦么，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女儿将来和你走同样的路？”
“我的兰兰...”女病人顿在原地，眼角溢出泪水，她终究还是舍不下她的兰兰。
想到胖女人嘲讽的脸和她粗短的巴掌，女人眼中逐渐露出不甘。
关诗月见这招有效，继续劝慰。
女人情绪果然缓和下来。
“大姐，你还记得兰兰去年遭遇绑架的事情么？是我救的她，我答应了兰兰，这次也会帮她救妈妈。”关诗月动之以情，“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女病人不住摇头。
齐言适时走上来，“大姐，如果你有债务或者民事上的纠纷，我可以为你免费提供法律援助，这是我的名片。”
齐言试探着走了几步，见女病人没异常，将名片放到两人中间的石阶上。
女病人低头，见他是公司老板，一定很有势力，怯声问：“你真的愿意帮我？”
“当然，当着人民警察和消防官兵的面，我不会说谎。”齐言温柔而坚定，“法律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坏人，他们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女病人看着他们，犹疑了一会儿，弯腰去捡名片。
众人舒下心来。
这时，一阵风刮过，卷着名片飞起，女病人抬手去抓，谁知身子一弯，人直接翻了出去。
“大姐——！”关诗月惊呼出声。
“我抓着她了！”消防官兵安抚楼上的人。
关诗月喘了口气，侧身往外面看。
但见女病人整个身子悬空，只剩一双手扒在墙边。
消防官兵卡在隔壁过不来，只能攥紧她的脚，拼命将人往上抬，“坚持住大姐，我把你推上去，你先坐到旁边的墙沿上。”
女病人在消防官兵的帮助下，暂时安全。
“大姐，加油，再坚持一会儿。”关诗月给女病人打气。
“嗯。”女病人深吸口气，浑身抖成筛，她高估了自己对死亡的畏惧程度。
十多层的高楼，从上往下看，竟然是如此可怕。
楼下围观群众也紧张得不敢说话。
下面的蓝发女孩突然举起手机，兴奋地说：“雾草，这不是关狗么！怎么哪儿都有你，人家跳楼你也跟着掺和，不会就是你让大姐跳楼的吧？哎，大家快来看啊，夏依依助理妨碍救援工作，这个明星和她助理一样，都是娱乐圈的败类~”
关诗月怒不可遏。
楼下闹哄起来，几个人对着楼上指指点点，讥笑出声。
女病人被刺激，神思恍惚起来。
其中的主播也走到人前，将镜头放大对准她，大声喊道：“大姐，跟咱们直播间的人打个招呼吧，我正在直播你跳楼呢——！”
有人接腔：“这女的估计是在医闹吧，拿跳楼威胁医务人员不想交钱，哎，结果摔下来了，知道怕死了，我早就看出来咯！”
女病人被他们刺激，浑身不住发抖。
“大姐，你别听他们放屁！”关诗月大喊，“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些人放弃求生，他们根本不配！”
蓝发女孩也对她大喊：“大妈你到底跳不跳啊，我从中午十二点一直等到现在，你掉下来还让人救，一点跳楼的精神都没，真窝囊，我要是你女儿，我都看不起你！”
听到窝囊两个字，女病人突然睁大眼。
下一秒，红衣飘扬。
“大姐——！”
关诗月目睹全程，两眼一黑，当即昏死过去。
......
刺鼻的消毒水味将她带回现实。
关诗月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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