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下意识点了点头,“这位夫人……”
“我还未出阁。”
“这位姑娘……”
“你觉得合适吗?”
“这位姐姐?”
“哼!”
温酒深吸一口气,这是一位年纪大但还没有嫁过人的老姑娘,并且脾气有些古怪。
“姐姐,这是哪儿啊?”
“飞鹰寨。”
流云在愣了一愣,“飞、飞鹰寨?”
她在土匪窝里?
“我们当家救了你。”
想起在火海里那个高大的身影,温酒心里紧了紧,“我能见见你们当家吗?”
“你随我来吧。”
房子后面有条小路,温酒跟在这位叫江红的姐姐后面,再一细打量,发现这女子头发束起,腰间束着腰带,窄袖长袍,一身白衣,太白了,有点像孝服。
她腰间挂着一把七寸短刀,很细很薄,应该是取其轻巧。
这坡上只此一栋房子,等下了山坡,往西边一拐,看到一棵松树下,几个同样穿着白衣的女人正凑在一起……嗑瓜子!
她们身上也都别着刀,有的人身上还有洗不掉的血迹,一片一片的。可她们现在有说有笑,特别像凑一起聊东家长李家短的妇人们。
“谁让你把那男人养的那么娇气,白白嫩嫩的,水桶都提不起来,没有那一把子力气,夜里那事自然也不行。”
“谁知道是中看不中用的,不像你家大牛,我都想拐自己屋里了!”
“其实我也挺馋你家那位的,床上不行,但摸起来滑手。”
“那咱换两天?”
其他人开始起哄,几个女人接着轰然笑了起来。
“你们几个不思打家劫舍,整日思男人,没出息!”红姐恨声道。
这话一出,几个女人笑得更开怀了。
温酒有点受惊,这什么地方啊!
第二百零五章一帮怪人
有个长相明丽的女子,二十来岁,自女人堆里站起身,打量着红姐身后的温酒。
“这便是昨晚带回来的那个?”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笑了,齐刷刷的看向温酒,眼里都是打量。而且越是打量,这些人脸越冷越沉。
“我倒不觉得她多美!”
“比我差远了。”
“身材也不好。”
“没我屁股翘。”
这羡慕嫉妒恨是怎么回事,温酒当下更懵了。
再往下走,看到的仍是穿孝服的女人,经过练武场,看到她们正在练剑,那一招一式竟十分凌厉,根本不像是土匪那样的乌合之众。
等下了山坡,来到一处平坦的地方,能看到一栋比较高大的房屋,所谓的高大也只是相比于周围低矮的土坯房高了一些而已。
进门一间大堂,里面很空,最前面蹲着个木墩,上面铺着虎皮,应该就是所谓的寨主的宝座了。
红姐带着她绕过大堂,来到后间屋前。
温酒想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再结合那个梦,她有些紧张的拉住红姐,“我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
红姐突然脸一冷,“只是换个衣服,你别多想。”
“啊?”
“我们当家的才不会看上你。”
她确实想了,但跟她以为的好像不一样吧。
红姐先进屋,禀报过后,才出来唤她进去。
温酒走进里面,这屋子倒是宽敞,摆了不少家具,一架雕花的拔步床,梨花木的妆奁,还有靠西窗的罗汉床,墙上还挂着一些字画。
而西窗前放着一尊观音瓶,瓶子几枝海棠开得正艳。
这像是一间女儿家的闺房,家具摆设很有讲究,像是大户人家的。
靠西边立着一架山水屏风,透过屏风盈月能看到一个身影,窈窕的,身材丰满的……
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们寨主是男人吧?”
“谁规定土匪头子必须是男人的?”
说着,一穿着绯色长裙的女人自屏风后走了出来,她身材高挑,头发是披散开的,姿态翩然,长相也极貌美,卵圆形的小脸,肌肤如雪,眼睛很大很亮,眉毛浓密,山根直而挺,十分妖艳妩媚。
但其实看不太出来年龄,没有少妇的青涩,没有年纪大的风韵,介于少妇和中年妇人之间。
她睨着温酒,一番打量后,问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温酒点头,“飞鹰寨。”
“知道我是谁吗?”
“飞鹰寨寨主。”
这不废话!
“我便是江湖人称一枝海棠压梨花的飞鹰寨寨主,金海棠。”
“金,金寨主。”
温酒脑袋有些懵,心想原来昨晚是她救了她啊,可那高大的身影还有梦里那肌肤相亲的感觉又那么真实。
“我救了你!”金海棠道。
温酒忙谢道:“多谢金寨主相救,我……”
“可我也不能白救。”
“您的意思是?”
金海棠往椅子上一坐,拍了拍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匣子,不由气道:“堂堂一个侯府,竟然只搜刮来这点东西,还不够大家伙塞牙缝的!”
她话音一转,又道:“如今世道艰难,我们土匪的日子更不好过,细算一下的话,大家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肉了。”
温酒脑子有些木,土匪竟然在向她哭穷!
“你看你倒是细皮嫩肉的,一锅炖了的话……”
“我交赎金!”温酒赶忙道。
“三五千的,还不够我们跑一趟的辛苦费。”
“两万两!”温酒道。
金海棠一下瞪圆眼睛,又怕温酒觉得她没见过世面,忙垂下眼眸,干咳一声,“如此的话,你就写一封信吧,我让我们寨中兄弟送到你家,只要他们交足赎金,我们就不杀你,决不食言。”
“好!”保命要紧。
“没想到救回来一个金疙瘩。”金海棠热情的拉住温酒,“说好了,这可是你主动给我们的赎金,不不,这叫谢礼,毕竟我们还救了你。”
温酒点头,他们将她从谢子安手里抢回来,便当是谢礼吧。
“哎哟,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做事都大方。小红,交代下去,她是咱们寨子里的贵客。”
红姐翻了个白眼,“也就两万两,你至于这么狗腿?”
“去去,你要给我钱,我也夸你好看。”
“不需要你夸,我本来就长得美。”
“还是嫁不出去!”
“金海棠!”
江红气冲冲的走了。
金海棠拉着温酒的手,满脸带笑的看着她,真像是看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被她这么盯着,温酒颇为不自在。
“你会梳头吗?”
温酒点头,“会。”
“那帮我梳起来吧,梳个好看的,得能配上这身衣服。”
金海棠在妆奁前坐下,温酒拿了一把梳子在她后面梳,这时她才发现,她后脑勺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她手不由抖了一抖,这样一刀下去,她竟然还活着!
“对了,一定要把那刀疤盖住。”
“好……”
“这身衣服好看吧?”
“呃,好看。”
“从江阳公府后院抢的。”
“……”
“哎,我不喜欢杀人,尤其是女人,那江阳公府的姑娘爱乱跑,一下撞我刀上了。我瞧她长得好,便寻思她定有许多好看的衣服,于是进她屋翻出来这件。”
温酒手抖得厉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镇定,继续给她梳头,不敢有一丝马虎。
“你怎么得罪那谢子安了,哎哟,我进院的时候看到你趴在地上,实在可怜哦,看到我都于心不忍了。”
温酒心想,因为她那副悲惨的样子,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我原是靖安侯夫人。”温酒便将她和谢子安的恩怨挑了一些说。
金海棠听完十分气愤,“这谢子安真是无耻至极,当时我应该杀了他的!”
“那你……”
“哎,他身边那些人功夫也不错,杀他确实有些勉强。”
说得好像无所不能的!
“你们除了靖安侯府、江阳公府,应该没抢其他家了吧?”
“还有长公主府。”
“……”
温酒皱眉,一个飞鹰寨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夜烧杀抢掠三大世家,而且每家都有府兵。
温酒给金海棠梳了垂髻,配上她这身百蝶戏花锦缎红裙,整个人少了几分娇媚,更显温婉端庄。
金海棠照着镜子,不想竟哭了起来。
“太好看了!”
“美得只应天上有!”
“这才叫艳压群芳!”
温酒:“……”
她第一次见这么自恋的!
“以后你就在我这屋里吧,我都不想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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