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段誉辰说,“我叫我妈回去,你别走。”
他说着就要去打电话,鹿幽幽却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外走去。
段誉辰看着她坚决的背影,阴鸷道:“你要是走了,我不会放过那个乡巴佬。”
鹿幽幽脚步微顿,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看得他又委屈,又难过,可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宜之姐,你就在这里陪陪我。”
鹿幽幽笑了笑,平淡的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冷意:“如你所愿。”
她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却一言不发,闭着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气氛诡异得有点可怕,顾越待不下去了,偷偷走了出去。
段誉辰几次张嘴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看见她疏离的模样,到底是没有开口。他有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了,鹿幽幽一在,他眼皮直往下耷拉。
又怕鹿幽幽走掉,伸手想拉她的手,又怕她拒绝,最后只拽着她的一片衣角。
鹿幽幽看了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清瘦的离谱,上面有很长一道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哪天喝酒喝多了蹭到了。
有鹿幽幽在,段誉辰很快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鹿幽幽从高处含笑看着他纵身一跃,下一瞬间鲜血染红地面,她却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像是解脱了。他就又给吓醒了,醒来后看见鹿幽幽在身边,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鹿幽幽睡着了。
她此刻少了醒着时那会儿的疏离与冷淡,整个人看上去安静而又美好,段誉辰无声的看着她。
鹿幽幽不会知道他有多想她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明明是一个很粘人的人,不忍心看她在林横山的事情上太无助,却还是咬咬牙去了国外。
段誉辰看着她,在心里冷笑了两声,一年前就说好一刀两断不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到头来,又着了她的道。一次次不记教训。
每一回都白白送上门被她折磨。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
这会儿的天气,晚上已经开始冷了。
鹿幽幽穿的不多,单单薄薄的。
段誉辰怕她冻感冒,忍着胃痛翻身起来,拿了自己的外套想给她盖上,只不过这个举动惊醒了她。
鹿幽幽睁开眼睛,伸手推了他一下。
这一推,他毫无防备,腰撞在茶几尖角,钝痛感猛烈。鹿幽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率先忍着痛开口安慰说:“我没事的。”
鹿幽幽顿一顿,视线从他精致的五官划到他的衣服上,冷淡道:“你要做什么?”
段誉辰轻轻咳了一声,说:“天气很冷,我看你睡着了,想给你披个外套。”
“不用了。”鹿幽幽没什么表情的拒绝道。
他的声音低了些,胃里火辣辣的,这段时间胃疼那是家常便饭,可段誉辰还是耐心的从疼痛中分神回答他的问题:“可是,我怕你感冒。”
“不需要。”
段誉辰拿着衣服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声音更低了:“嗯。”
鹿幽幽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午夜,她说:“你让我陪你,我也陪你了,希望你也说到做到,裴军的事情你别再追究。另外离婚的事情,等过两天,你精神好了,我再来跟你说。”
段誉辰听得是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冷冷的说:“我不会离婚的。”
鹿幽幽淡道:“我们之间的相处,我感觉不到你爱我,既然不爱,我放你去找你爱的,你又何必不同意。”
段誉辰沉默不语,片刻后道:“你要跟我谈什么都可以,但是离婚,我不可能会同意的。你嫁给我了,就是我太太,我们生死都要在一起。”
鹿幽幽弯弯嘴角:“我做不到生死跟你一起。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段誉辰脸色很是难看。
“我爱他爱到离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他在一起。”鹿幽幽直直的看着他,语气平静而又现实,“段誉辰,我希望你,能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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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辰语气冷冽:“是徐斯言?还是刚才那个乡巴佬?”
鹿幽幽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段誉辰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这个动作牵起他胃部一阵剧痛,可是他也来不及顾及,只是直直的死死的看着她,像是想到什么,很快在他所说的两者当中做出决定,冷冷的说:“是徐斯言,对不对?”
鹿幽幽原本冷冷淡淡,闻声目光却闪了闪,疏离道:“是谁跟你无关。”
段誉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笑了笑,眼睛染上猩红,道:“我就知道是他。”
鹿幽幽安静片刻,手机响起有消息进来,她扫了一眼,说:“好好养身体,我要走了。”
段誉辰却突然把她拽到面前,毫不犹豫的低头亲下去,异常凶狠,鹿幽幽也没有挣扎,一如两个人结婚这段时间,他的任何生理需求她都满足,不反抗他。但就是显得麻木,段誉辰也撬不开她的牙关,片刻后,鹿幽幽一动不动,段誉辰僵硬的站在原地。
“闹完了,就休息吧。”鹿幽幽淡淡的说。
段誉辰声音喑哑而低沉,说:“我特别恨你。”
鹿幽幽看着他没有说话。
也就是两个人对峙间,裴母来了,看见鹿幽幽的时候,眼神复杂,勉强笑了笑,客气的说:“宜之,我带了点水果过来,要不要吃点?“
鹿幽幽笑道:“不用了。”
只是这笑带着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陌生的很。
裴母假装没发现,道:“这段时间在外头玩得怎么样?去的地方好不好玩?给阿姨推荐推荐,阿姨下次也去。”
鹿幽幽但笑不语,转身就要离开,除开客气的笑意,其实就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意思。
段誉辰想抬脚跟上去的,但这会儿疼的脱力,裴母心疼儿子,喊住她说:“宜之,可以跟阿姨聊聊吗?”
鹿幽幽脚步停住,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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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母这一次面对鹿幽幽,带着之前都没有过的紧张,她也不知道,她叹口气,说:“宜之,温远辉的事情,是阿姨的错。阿姨以后也不会管他了,温湉那边阿姨也是会错意了,阿熠从来没有跟她复合的打算。阿熠马上就调回来了,他也不会再见温湉,你们不会再有误会了,就别闹离婚了好不好?”
鹿幽幽浅浅笑道:“温湉的事,只是导火索,我想离婚的原因,跟她无关。”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沟通清楚,不要到时候选择错了结果,那多可惜。”
鹿幽幽脸上依旧挂着笑,平静的说:“段誉辰本身就不在我的人生规划当中。”
裴母顿住了。
“一年前分手,就没有以后了。”鹿幽幽说,“婚前看到婚纱的那天,我就觉得太浪费了,这婚总是要离的,没必要花这个钱。”
她说完话,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加从容,说:“阿姨,我先走了。”
裴母喃喃说:“我还以为,你是爱阿熠的。”
鹿幽幽只是一言不发的朝离开的方向走去,天气开始冷了,她抱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并没有回头过一次。
裴母失神了一会儿,等回神时朝病房看去,脸色却变了变。
段誉辰就站在门边,脸上分明是没有表情的,但就算让人觉得带了几分心酸模样,他转头小步小步朝病床走去。
裴母连忙上去扶他,却被他给推开了。
“阿熠。”她眼神复杂的喊了一句。
段誉辰没有理会。
他只是一个人躺在了床上,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裴母就在旁边坐着,不敢离开。但半夜到底是忍不住打盹,她迷迷糊糊看见,段誉辰起床吃了药。
“你在吃什么?”她警觉的问。
段誉辰声音有些弱,也很冷淡,当着她的面把安眠药塞进嘴里,不带任何情绪的撒谎道:“医生让吃的。”
按照道理来说,他在今天这种身体状况下,是不应该吃安眠药的,只是他今天太疲倦了,需要靠药物麻痹自己。
段誉辰很快睡着,做了一个梦。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帝视角,看见梦里一个男人开着车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的发抖,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他打着语音,对那头说:“你等我好不好。”
那边久久没有人应答。
于是男人的手更加抖了,声音也变了,跟着发抖,说:“宜之姐,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你下来我们好好说,我没有不理你,你找我我是不是都在的?你不能这样对我,真的不能。我也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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