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余光瞟了祁渊一眼,话却是和詹彦青说的,“峰合的人到位了么?”
詹彦青:“到了,进会客厅吧。”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祁昭和詹彦青两个人单独聊案子的事情,祁渊作为助理跟着一起进去了。
万华和峰合合力做的是一个医疗项目,祁昭在投资方面经验丰富,詹彦青不能和他比。
两人在意见上有诸多分歧,气氛显得剑拔弩张。
祁昭说话毫不客气,“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这个案子让语白来负责。”
祁渊坐在旁边目睹了两人的电光火石,心中不免嘲讽,还真是心疼未婚妻啊。
詹彦青也来劲儿了:“现在我才是峰合的CEO。”
祁昭:“你的能力撑不起这个案子。”
詹彦青笑了,“姐夫,说这么多,你就是想让我把这案子给我姐呗。”
祁昭:“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詹彦青:“如果我不呢?”
祁昭:“那这个项目只能到此为止了。”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又紧张了几分,詹彦青沉着脸,祁昭云淡风轻、运筹帷幄。
这个医疗项目是峰合近三年来投入资金最多的项目,当初合作的确是靠詹语白拿下来的。
祁昭一向言出必行,他这次铁了心要詹语白回来,他不松口的话,项目可能真的会黄。
詹彦青:“你们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祁昭:“峰合迟早是你的,她不会和你抢,以后她会去万华。”
詹彦青:“以后是什么时候?你们结婚之后么?”
祁昭:“嗯。”
祁昭答得很干脆,祁渊在一旁听见这个答案,指甲陷入了掌心。
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要和詹语白结婚。
詹彦青不知想起了什么,揶揄,“看来她的那颗肾没白给啊。”
祁渊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裴总,詹总,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聊。”祁渊站起来。
两人都没拦她,祁渊一鼓作气走到了洗手间,关门靠在门板上大喘息。
闭上眼睛,眼前闪过那张苍白的脸。
詹语白……祁渊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她拿着那颗肾,换来了祁昭的婚约,裴家的青睐,祁昭不仅愿意和她结婚,还愿意在婚后让她进入万华。
绝对不能让祁昭和詹语白结婚——过往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祁渊的身体发抖,嘴唇苍白。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个人的声音。
“汐汐,等你嫂子回来了,我就带你去见她。”
“她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不会骗我的。”
“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你会很喜欢她的……”
“她不会害我的,我相信她。”
——
在祁昭的施压之下,詹彦青最终还是同意了让詹语白回来接这个项目。
两人聊妥了,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詹彦青随口和祁昭玩笑起来,“你把汐汐留在万华,我姐没意见么?”
詹彦青熟稔又亲昵的一句“汐汐”,听得祁昭眉头微微发皱。
祁昭:“她为什么有意见?”
詹彦青:“少装,你这些年不用女助理,不就是怕她吃醋么?”
詹语白那么喜欢祁昭,看他身边出现只母蚊子都怕把人抢走。
祁昭轻蔑又讥诮地笑了:“你觉得我看得上祁渊?”
詹彦青没来得及回祁昭的话,就被外面的骚动打断了。
詹彦青绷着脸打开门,“怎么了?”
“洗手间……有人受伤了,好多血!”
詹彦青:“打120了么?”
“打了,保安已经去看了,是女洗手间!”
公司莫名其妙出了血光之灾,詹彦青作为负责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保安和公司的医护人员已经一同去洗手间接人了,詹彦青等在门口,当他看到担架上的祁渊之后,原本紧绷的脸色更为严肃了。
“祁渊!”詹彦青看着祁渊脸上的血,情绪激动地质问公司的医务,“她哪里受伤了?”
医务:“缺氧昏迷,撞破了头。”
詹彦青:“120怎么还不来!”
祁昭听见祁渊的名字,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看到担架上的祁渊以后,祁昭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他还没说什么,医院出急救的人来了,詹彦青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祁昭紧随其后。
救护车只能跟一个人,詹彦青上车之前才发觉祁昭跟过来了。
“我送她去吧,你不用管了。”詹彦青说。
祁昭:“她是我员工,出了事我得担责任。”
詹彦青:“那你一会儿开车来,别废话了。”
祁昭看着急救车走远,转身走向了停车场,上车后便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医院这边,祁渊被送到了抢救室,詹彦青焦头烂额在外面等着。
祁昭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詹彦青在急诊的走廊里徘徊,眼眶红得不像话,满脸都是对祁渊的担心。
不夸张地说,上一次詹丹云被他气进医院,都没见他这么着急过。
祁渊已经跟他分开了,还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
祁渊没在抢救室待太久,一出来,詹彦青就冲上去问:“她怎么样了?”
“高烧,应该是晕倒的时候头撞到了东西,皮外伤,没大事。”医生说,“就是烧得比较厉害,建议是住院挂水。”
詹彦青松了一口气,立刻给祁渊办了住院手续,把她安排进了单人病房。
病房里,护士在给祁渊扎输液针,撸起了病号服的袖子。
祁昭站在病床一侧,垂首一看,便扫到了祁渊胳膊上的掐痕,皮肉都破了,和她之前在大腿上掐出来的痕迹如出一辙。
詹彦青这边刚忙活完祁渊住院的事情回来,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下午公司还有个很重要的会等着他开。
祁昭大概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她没什么大事,我找梁聪过来守着,你回去忙吧。”
詹彦青亲眼看着祁昭给梁聪打完电话,才匆匆离开。
病房的门关上,祁昭看着詹彦青离开的方向定了一会儿,然后目光转向了病床上的祁渊。
她的头上缠了一圈纱布,撞破的是额头的位置,脸上的妆在刚才清理血迹的时候被擦干净了,现在是素面朝天的状态。
那张脸白得没有血色,嘴唇干得起了皮,和平时莹润粉嫩的状态完全不同。
她只是去了个洗手间,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
那张苍白的嘴唇忽然动了起来,努力地想要说什么话。
声音太低,祁昭听不见,便俯身凑上去。
“不要……”
“你不要走。”
祁渊用那只扎着针管的手试图抓住他,祁昭眼疾手快按住了她,“别乱动。”
“不要走。”她反复说着同样的话,气若游丝。
她的手很冰,身体却很烫,脖子都烧得发红了。
“别走。”她的声音越来越哑。
祁昭俯首看着她小臂上的伤口,若有所思,“我不走,你躺好别动。”
祁渊好像听懂了,竟然真的没有再说梦话。
——
祁渊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很沉,一身的虚汗。
她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下意识要扶床坐起来。
刚挪了一下身体,肩膀便被一股大力压了回来。
定睛一看,面前的人竟然是祁昭。
祁渊:“我怎么在医院?”
祁昭:“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去了一趟洗手间,把自己弄来医院,你挺厉害。”
祁渊想起来了,她在洗手间的时候情绪太激动,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前两年她没有恢复的时候,时常会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而昏迷,但这种情况已经有一年多没出现过了。
祁渊看了一眼手上的针管,“为什么要输液?”
祁昭:“高烧。”
祁渊:“……”
难怪她现在头昏脑沉,还浑身虚汗,连这个症状都和之前差不多。
祁昭:“你胳膊上的伤怎么弄的?”
祁渊看见那些痕迹,下意识要用另外一只手遮,祁昭直接钳制住她。
“我问你怎么弄的。”
祁渊身体不舒服,没有多余的精力拿出来和祁昭周旋。
她低下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破碎感十足,浑身散发着悲伤。
祁昭:“你自己掐的。”
祁渊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祁昭:“上次是大腿,这次是胳膊,掐自己掐上瘾了么?”
按她在床上娇滴滴的那个劲儿来看,她应该是很怕疼的那种人,除非不受控制,否则不可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祁渊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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