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有几十座矿山,偏偏爱了贫困生傅星泽八年,从读书到工作。
他大学没钱吃饭,我办比赛送奖金。
他醉心医术不懂人情世故,我低三下四讨好医院领导,为他说尽好话。
可当我连轴转,累晕在手术室时,他只是冷漠地从我身旁走过,牵住了女病人的手。
「别怕,有我在。」
真温柔啊,可惜不是对我。
八年的一厢情愿好累,我爱不动了。
傅医生百年铁树终于开花又怎样?
我不稀罕了。
早上七点昏倒在手术室那一刻,我才想起自己连着做了13台手术,一整天没吃饭了。
这个时间,傅星泽应该下夜班了吧?
好想扑进他的怀里撒娇,蹭他的车回家,好难受好委屈.....
见我倒下,还未麻醉的女病人阵阵不满:「医生昏倒了谁给我做手术啊?我手指断了怎么办?」
你是肌腱缝合而已,手不会断。
我瘫在墙角,徒然张了张嘴,眼前的世界慢慢变成黑白色。
下一秒,身后传来傅星泽的脚步声。
男人周身弥漫着冷冽的消毒水味道,出现的瞬间,一米九的身高都快碰到天花板了,最大尺码的手术服穿在他身上还有些短,露出一截白皙精瘦的手臂。
我心中大喜,他却迈着长腿从我身旁走过,仿佛将我视为一团空气,眸中毫无温色。
......也是,若他碰我,就不满足无菌手术的条件了。
可,哪怕是家里的小猫小狗昏倒了,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会说吗?
这时巡回护士喊来了人,七手八脚地将我抬了出去。
被架起来的时候,我才看见傅星泽牵住了那女病人的手,低声细语,耐心安慰。
「别怕,有我在,我来做这台手术。」
清高孤傲如他,竟也有这般温柔的模样。
可笑啊。
我爱了他八年吃尽冷脸,那我到底算个什么!
2.
「我听说她闹着要找记者,主任没办法才加了一台手术给小苏的。网红就能这样搞特权啊?把我们小苏累昏倒了,她真该死。」
我醒时已经十点了,一群下夜班的小护士不肯走,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骂个不停,吵得我耳膜快要炸开了。
见我睁开眼,李芸立刻扶着我喂红糖水。
「好些了吗?你放心吧,那个小手术傅医生帮你顶上了,你就安心歇着。」
我寡淡地笑了下,李芸秒懂,偷偷塞给我一把钥匙。
「傅医生心里惦记着你呐,可着急了!这是他值班室的钥匙,他嘱咐了好几遍送你过去歇着呢。」
一群人立刻跟着起哄,说傅医生出了名的洁癖,他的值班室旁人碰都碰不得,更别说进去歇着。
肯把钥匙给我,这关系必然不一般。
我垂了垂眸,低声道:「既然担心,他怎么不自己来看看?那小手术早结束了吧,人呢?」
屋子里的人欲言又止,尴尬地不知如何开口。
很久之后,李芸为难道:「你也知道那个大网红她特殊嘛,傅医生做完手术被她缠上了,走不开而已,他心里肯定急死了。」
我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还有人比我更难缠,让傅医生做他不喜欢的事?」
若他不愿,没人能强迫他。
我爱了他八年都不行。
八年,我从未见傅星泽那般温柔的模样。
这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他何必呢,还假惺惺地给我什么钥匙?
打一巴掌赏一记甜枣,好像我很好哄的样子。
见我恢复,小护士们陆续走了,我独自推开傅星泽值班室的门,扑面而来一股甜腻的香水味。
二十几平米的小屋充斥着朴素简单的黑白色,偏偏用着很甜的熏香,整齐的暗色格子大床上摆着几个突兀的粉色抱枕,朴素的白色书桌下面藏了两个小羊矮凳,处处透着割裂感。
这些都是我偷傅星泽钥匙擅自布置的。
每次被他发现,他都要生气几天,现在想来心里应该是真的恶心吧。
他很早很早就讨厌我了。
于是那天,我把值班室里能找到的一切和我有关的东西都烧了,一件也没留下。
就像我八年付出的感情一样,既然他不稀罕,我也不要了。
3.
中午时,我遇到了傅星泽。
他急匆匆地从住院部跑出来,五官精致的俊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沉重,拦住了我的去路。
「为什么没在值班室好好休息?」
我平静地望向别处:「想回家。」
傅星泽眉头紧锁,又冷声问:「值班室里的东西你动过?」
「我看着不爽,都烧了,有问题?」
傅星泽怔愣片刻,面带愠色问我:「你到底在闹什么?当时病人就在手术台上——」
「我知道啊,病人当然比较重要。」
我打断他,笑着反问:「你急什么,你心疼那些东西?」
我随即打开钱包,随意挑了一张银行卡塞进傅星泽胸前的口袋里。
「拿着自己再买呗。剩下的,就当这八年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男人错愕望向我,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少有的惊慌无措,很快又被愤怒取代,一抹浅浅的红漫上眼梢,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
「你什么意思?」
「玩腻了呗。以后你愿意爱谁就爱谁吧,反正与我无关了。」
4.
和傅星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呢?
我不该草木皆兵,为一个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女网红就和他翻脸。
可我就是委屈。
大学时候我刚追到傅星泽,发烧四十度想求一句安慰的话,他只是冷冷地讽刺我娇气难养。
后来我追着傅星泽进了骨科,不眠不休地在手术室里熬,扛电钻到两手发抖,筷子都拿不住,傅星泽半句软话也没说过,只骂我活该,骨科本来就不是女孩子待的地方。
他的爱对我吝啬至极,对一个陌生人却慷慨大方。
凭什么啊?
这男人真的不值得。
我和傅星泽住得很近,年初故意在他家旁边租了房子,方便每天早上蹭车。
和他划清界限的第一个周末,我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自己买了辆保时捷开去上班。
那个周一门诊,傅星泽很晚才来。
路过我的诊室时,他缓缓停下,英俊的脸上清冷无温,黑眸却好几次控制不住向我屋中打量。
我冷漠地看着他:「有事?」
傅星泽薄唇微抿,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看了我几眼便转身走了。
只是,中午十二点他又准时出现在我办公桌前,放了一份午餐一份粥。
本以为我不在,谁知我只是跪在地上捡东西,爬起来时猝不及防与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男人眸色一颤,迅速望向远处,又摆出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
「李芸送你的午饭。」
「是你自己做的吧,手都破了。」
我毫不留情戳穿他。
傅星泽下意识攥紧右手,不自然地插进口袋里。
然而下一秒,我却说:
「可惜啊,我香菜过敏,也不爱吃虾,粥里更讨厌放红腰豆。」
「你看,你喜欢吃什么我都能倒背如流,可八年了你连我什么过敏都不知道,我们真的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傅星泽沉定地看着我,想解释什么,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巨大的波涛在他心中横冲直撞,让他无处躲藏。
我冷淡地笑了下:「不吃,拿走吧。」
「......随意,不吃就扔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