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顿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身就走。
温湉心不在焉的说：“听说你最近，忙着请律师搜集证据，起诉我爸？”
“有这么回事。”林漾说。
温湉说：“蒋老师，我爸说，叫我别担心，他有人护着，出不了什么事的。”
林漾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走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顾晟聿已经回来了，说：“上个洗手间怎么要那么久？”
林漾直接道：“在洗手间碰到温湉了，跟她聊了一会儿。她说，她打算重新追求你。”
顾晟聿顿了一下，不太耐烦道：“你别理她，都分手多久了。”
林漾心不在焉的问：“温远辉的事情，你真的会帮我吧？”
顾晟聿道：“已经给我爸打过电话了，陈家的律师团队不会出手，你让你姑姑找你们自家律师就行。陈家不出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林漾觉得自己这一趟不算白来，不管怎么样，蒋英芝这口气她都得帮忙出的。
即便回国又是将近十个小时的路蒋，她也觉得没有那么难熬了。
林漾把顾晟聿帮忙的事情告诉了蒋英芝。
后者到这会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点担心，“你婆婆向着温湉，肯定跟阿霆那边有点牵扯的，他真这么干脆答应你了？”
“反正他是这么说。”
蒋英芝道：“那他还算清醒，还知道谁是他老婆。要是连他也向着外人，这婚倒不如离了算了。”
林漾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把离婚的事情给说出口。毕竟之前，她嫁给顾晟聿，也是她在当中推波助澜的。
“你是觉得，当时顾晟聿有女朋友，我也要想让你嫁给他，很奇怪是不是？”蒋英芝叹口气说，“那是姑姑有种直觉，他们走不远的。既然走不远，倒不如让你去拼一把，毕竟陈家条件好，你婆婆那会儿对你也不错，没婆媳矛盾的生活很难得的。姑姑是势利眼，但也不可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她顿一顿，自嘲道，“姑姑没孩子，也不会做人，才让你觉得姑姑都是为了利益才做的这一切。可是悦馨……你是我哥哥的孩子，咱们血脉相连，我又怎么可能不在意你？”
林漾复杂的看了她两眼，最后到底是把她搂进怀里，蒋英芝有点僵硬，忍不住红了眼眶。
林漾说：“怎么不想方设法要个孩子呢？”
“你姑父不愿意。”蒋英芝叹口气，“结婚你姑父就是不愿意的，其实他没爱过我，也从来没有碰过我。他年轻那会儿，冷得很，姑姑偏偏喜欢这一款，非要嫁给他。”
“后悔么？”
蒋英芝笑了笑，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可后悔的，这就是命。但是你的婚姻不幸福，姑姑还是希望你，重新找一个。我不后悔是不后悔，但苦也很苦，不想你也这么苦。”
她又说，“不过暂时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差。”
林漾这边证据和律师都找的差不多了，就动手准备起起诉温远辉的事情。
官司的事情还没有真正开始，蒋英芝倒是跟陈母在奢侈品店里撞上过一回。蒋英芝对陈母是各种阴阳怪气，陈母忍耐几番，也忍不住当场变了脸，冷笑着说：“和你这样的人当亲家，你以为我愿意？”
蒋英芝道：“大家都知道你不愿意了，谁不知道你如今一直在扶持阿霆的前女友的父亲，我们家悦馨有你这样的婆婆才委屈呢，一副多心疼她的样子，背地里却净是搞些帮小-三的事情。”
陈母这会儿是火气上身，刹也刹不住车了，说：“说到底还不是悦馨笼络不了阿霆的心，不然我还会帮着外人？”
这事情听到的人不少，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
林漾很快又论为a市的谈资。
只不过碍于陈母的面子，没有人敢乱说，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
林漾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隔天陈国山来道歉，说陈母偏激了，说的是气话，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蒋英芝一激，她恐怕彻底向着温远辉了。
只是林漾觉得，哪怕没有蒋英芝这一激，她也是向着温远辉的，不过是碍于对她的愧疚，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林漾自然也不会去找陈母，她对她同样心寒。
后来她跟律师在咖啡店联系时，跟陈母撞上，也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
反而是陈母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喊了她一句：“悦馨。”
林漾像是没听见一样，拉开门走了出去。
110
陈母看着离开的林漾，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天她说话确实心直口快了些，只不过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占理。林漾长得好，身材也好，男人怎么可能不爱这样的身材，她是觉得林漾跟自己儿子这样疏远，她是不够上心的。
明明有的时候，顾晟聿也会主动问林漾的事，眼看着都是有机会的，到头来还是这样子。
反而温湉那主动的态度，让她感觉到自己儿子被珍视了。
陈母心疼谁，都比不上心疼自己的儿子。
而且，温湉会来事，自己儿子跟她之前也确实很好。
“要不要上去再打声招呼？”旁边的朋友打圆场道，“悦馨应该是没有听见。”
“算了，温远辉的事情上我没有帮她，她心里到底是有气的。”陈母多少也有点遗憾，道，“其实悦馨也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我这次做的有不对的地方，或许她跟阿霆，还是没有缘分，白白浪费了小半年时间。”
朋友没有再发表任何言论，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插嘴。
林漾也是几天以后，才知道自己找的律师跟徐斯言是朋友。
她去了张律师的工作室，看到徐斯言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
“我也是他的客户。”徐斯言的视线在林漾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很直观的感觉到她瘦了。
这一瘦，让他心里隐隐作痛。
林漾对着他笑了一下，以为他会处理正事的，结果他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约你吃饭，都约不到的。”徐斯言调侃道。
“有点忙，下次一定。”林漾说，“我学生最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放心，叶晨曦很能吃苦，也很上进，是个好孩子。”徐斯言偏过头温柔的看着她，“我阿姨，确实过分了。”
“看角度。”林漾说，“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她只是觉得帮助温远辉，从长期来看，更加划算。而且，我姑姑给她留下的印象，确实不好。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温远辉落在我姑姑手里，会很惨。”
徐斯言道：“无非是我阿姨没真正把你当家人，严格说起来，大概还是阿霆的想法吧？我阿姨，只不过是跟着他的心思办事。”
林漾沉默，随后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热茶。
热气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徐斯言盯着她的侧脸，想上去替她整理已经乱了的发丝，只不过不合情理，还是忍住了。他喉结滚动了下，想起她也有青春阳光的时候。
其实林漾有今天，他也有责任。
但凡他稍微给她点回应，她又怎么会看上，跟他有几分相似的顾晟聿？
明明他们，认识的更早。
徐斯言的思绪飘远了，想起林漾刚刚追他的那一年。
那种爱意，真的不用细看，随意一扫，就清清楚楚。
那会儿，她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坐在她旁边的他，不太满意的说：“徐同学，你为什么教别人题目，不肯教我啊。”
徐斯言说的是：“因为你给我造成了困扰。”
很冷淡，一般人估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其实问题并不在困扰这件事情上，是因为她一靠近，他会紧张会有不好的念头，男人在青春期，所有对异性的想法，都很不堪。
他肖想过林漾，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在车上，甚至在教室，他都想过，他在所有场景下，把她弄哭。
只不过这跟他从小被灌输的三观相悖，他从小就被告知门当户对的重要性，所以他在这种矛盾之下，一边吊着林漾，一边又无数次拒绝她，看着她痛苦。
他故意透露给林漾他要考什么大学什么专业，想把她控制在身边。而如他所愿，大学里，她的视线还是离不开他。
说实话，大一看见林漾出现在他视野里时，他很开心，甚至比后来拿了国奖，比生意上赚一大笔钱，还要让他开心。
从一进去，他就打听到了她所有的消息。
徐斯言截胡了所有送到林漾身边的情书，在朋友面前，却从来都否认和她的关系。他很纠结，不知道自己为了林漾，跟母亲作对，值不值得。
一直到后来，林漾的身边黏上了顾晟聿。
然后他看见他在寝室楼下缠着林漾接吻，并且蹙眉警告林漾不准收情书，学长学弟都不行。
林漾面色冷淡，说：“你该回去了。”
顾晟聿说：“你得听进去，我就从来不加女生微信，谁问我我都说我有主了。”
林漾说：“回去吧。”
“林漾，我服了你了，你怎么从来都不会舍不得我的。”顾晟聿低头看着她说，“我不走就算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你可真是一个大直女。”
林漾无奈的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顾晟聿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徐斯言认识的顾晟聿，从来都是冷淡而不着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顾晟聿，乖乖的，很听话，很好哄。
那一天，林漾被顾晟聿缠着，很晚才回宿舍，两个人就站在树下，牵着手，说着极其幼稚的小事，随便说点什么，顾晟聿都能醋劲满天飞。
那一天，徐斯言站在林漾寝室楼底下，久久都没有离开。
111
徐斯言想起那段时光，顾晟聿代替他做着一切和林漾亲密的事情，他看见他买过避孕套，买过情侣之间特殊用品，也偶尔说林漾其实很会。每看见一次，心里都是惊涛骇浪。
徐斯言知道，顾晟聿一直不过是他的替身。可他开始不安，所以蒋文媛让他出国，他也就出了，他其实是想逼着林漾一起的，但那次她没有选择他。
他在国外，对她的想念浓烈到一种离谱的地步，每一秒，都想见见她，每一个晚上，都想一些不能跟外人说起的荒唐事。
徐斯言知道那种苦，他忍不了，所以他回来了，也知道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