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薇不惊艳,乍一看,也不漂亮,甚至给人一种苍老的像个老太婆的感觉。
自己不曾见过,可是为什么这么熟悉,是眼睛吗?
贺鲲钜突然觉得乱、燥,仿佛有些喘不过气,用ʄɛɨ力地去扯衣襟。
“卡,咚。”
衣襟上的扣子落地发出一声响,看着在地上翻滚的纽扣,他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曾经帮他捡过地上的扣子,还藏起来不还给他。
他的手还保持着扯衣襟的动作,再一次看向面前的人。
她,是书意吗?
下一秒,他就反驳了自己。
名字虽然有部分一样,可那张黑白照片里的人,早就不在了。
“贺鲲钜,如果你知道的话,就能让我吃到苦头了。”时文薇继续道,那样找死的口气。
“——时文薇,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可不是有病。
……
贺鲲钜在宛城足足待了一个多月,对南城的事情不过问,连白泰山那边也没差人送信。
而这一个月,还是没能从时文薇的口中问出什么话,自然也没想出如何处理她。
直到那一天。
时文薇做梦都不会想到,她这样的体质,有一天会怀上贺鲲钜的孩子。可是贺鲲钜同老中医反复确认了三遍,老中医的回答还是不变,“怀孕已足月。”
悄然到来的孩子。
让时文薇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希望”的种子在心底发了芽,突然想要为这个孩子做点事情。
不多时,这件事整个云宅都知道了。
时文薇和贺鲲钜还在无声的对峙着,似乎都在等着对方打破这压抑的沉寂。
“这个孽种绝对不能要!”云老爷突然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当年,就不该救你啊,你就是瘟神啊,你让我们云家现在怎么办,你让婉枫怎么办!”
时文薇坐在床头,双手附在肚子上,酝酿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贺鲲钜开口道,“打掉吧!”
云律周老爷高兴坏了,忙唤来一个家丁,“快,送医院去!”心底暗想着,婉枫说过,西医的那些手术刀可是不长眼的,会头医死了才好。
时文薇看向贺鲲钜,看不懂他脸上的悲喜,忧乱,见家丁朝着自己走过来,思虑着,当家丁即将要抓住她的肩膀时,开了口,“贺鲲钜,你还记得当夜你说过的话吗?这个孩子,我想留下,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所以放过我吧。”
贺鲲钜挡住家丁,“你要说的就这些?”
时文薇,长吸一口气,“是,就这些,贺鲲钜,我想要这个孩子,救救我!”
他冷呵一声,没有表态。
这时,红叶突然冲了进来,“老爷,小姐自杀了——”云老爷哪还顾得了其他,恶狠狠留下一句,“时文薇,我一定让你偿命。”随后冲了出去。
室内只余下时文薇和贺鲲钜。
贺鲲钜从口袋里掏出烟,用嘴叼起一根准备点火,想起什么,放下了火柴,道:“时文薇,婉枫不会接受这个孩子,这孩子,你留不住。”
“不,那天,你说过的。”
那天,他当着苏世渊的面将她拽走,拉着她的手一路冲进了夜总会,要了一个包厢,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边喝边道:“时文薇,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嘛!”
“……”
“讨厌你总是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眼神,讨厌你对周遭的一切都无动于衷,讨厌你的名字,讨厌你的一切,讨厌你给我的那种熟悉感觉……苏世渊拉着你,你不会说一句,放开吗?我那么用力的拽着你,你不会说一句,疼吗?”
也许觉得贺鲲钜是喝多了醉了。
时文薇才会回应一句,“说了,有用吗?!”
贺鲲钜打出一个酒嗝,“有用……你说让我救救你,我就来救你——”
所以现在她说了。
“贺鲲钜,救救我。”
“放弃吧!时文薇,你以为你是谁!”
“贺鲲钜,救救我。”
“你就这一句,没有别的想说的?”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争取一句。
“贺鲲钜,救救我。”
她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神情从一开始的冷静到最后的竭嘶底里,换来的不过贺鲲钜最后的一句,“时文薇你是不是傻啊,喝醉人的话你也信!”
终于终止了这场玩笑。
对啊,她是傻啊。
傻到现在还是拿不起,放不下。
傻到从来没有想过恨过他。
傻到无数个日夜里,总是怀念着那些可笑的曾经。
自言自语着,贺鲲钜,我爱你啊……
第10章病人没有心跳了
去医院的路上,时文薇一直没有反抗,那句傻傻的话,也没有再念了,就这样一路被送到手术室,到底是绝望了吗?
贺鲲钜盯着手术的门,目光暗沉。
苏世渊一直守在云家门外,看到时文薇出来了,一路跟到了医院,得知一切,整个人都被怒火包围了,远远看到贺鲲钜准备签字,火急火燎地冲到他的面前,“姓白的!你TM就是个混账的,这是劳资的孩子。”
“呵,你的孩子,苏少,你妄想症吗?”
苏世渊哽了一下,继续道,“这就是本少的孩子,凭什么由你处置!”
贺鲲钜懒得再废话,“就凭她时文薇是我白家的人。”
苏世渊肺都要气炸了,吼道:“你TM敢签字,试一试!”
贺鲲钜将签好字的单子交给护士,冷冷瞥了眼苏世渊,“怎么,苏少想试一试什么?想揍我?”
“你——”苏世渊抡起拳头就揍。
贺鲲钜目光讥讽,伸手捏住苏世渊带了劲风的拳头,露出一丝冷笑,“苏少,喜欢她,却又不敢承认,事情到了这个局面,才来彰显你的爱,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嘛,早干嘛去了。”
这句话,苏世渊ʟʋʐɦօʊ无言以对。
可是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份厚厚的资料,他的怒火还是不能平息下来。
这个世上,谁都可以伤害时文薇!
唯独贺鲲钜不能,“贺鲲钜,你一定会后悔的!”
一个金发碧眼的医生,也是主治医生文森特,突然跑了出来,来到贺鲲钜面前,用有些蹩脚的中文道:“家属,病人身体太过虚弱,而且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这个手术绝对不能做。”
一个个的,都在教育他做人是吗?
时文薇、苏世渊!
中国人不够,连外国人也要来凑热闹吗?
贺鲲钜整个人都不理智了起来,怒道:“中国人的事情,轮不到你们外国人来管,手术继续!”他有什么资格,让她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的孩子,然后像他娘一样,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更加在意她的命啊,可她似乎不领情。
再说,这是最好的办法,对白家、云家,对她,不是嘛?
文森特瞪向贺鲲钜,道了一句:“shit!”愤怒的离去,不知何时,苏世渊也离去了。
……
这一个月,贺鲲钜感觉累到不行,特别是现在,躺在了走廊的椅子上,脑海里胡思乱想了起来,手伸向衣襟,从脖子上掏出一条链子,链子的末端挂着一个坠子。
刚准备打开,视线里走过来一个人,“爹,你怎么来了?”
白泰山像是很急,以最快的速度走到贺鲲钜的面前。
他也的确是急了,自从那日听到时文薇三个字之后,他就有些慌了,虽然怎么看都觉得时文薇不会是书意,可是他还是担心,一直都在调查,果然,那个女人当年没死,现在,还重新赖在了贺鲲钜的身边,到底有何居心。
而且,他们在宛城待了整整一月,毫无音信,而且那女人居然还怀了贺鲲钜的孩子,他怎能不担心,怒道:“竞寒啊,别被她迷了心智,她是回来复仇的。”
“复仇,为什么要复仇?”
白泰山惊讶不已,自己的儿子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一时有些无言。
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时文薇浑身是血的被推了出来,贺鲲钜一把揪住一个小护士,“怎么回事?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是流产手术,西医已经引进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护士正是刚才接过流产同意书的那位,有些恼,“病人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啊,还逼着她做手术?!”
“她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病人的身体里——埋着一颗子弹,你不知道?先生,你别捣乱了,我们救人要紧。”护士继续推着时文薇。
子弹?为什么?
时文薇躺在病床上ʄɛɨ,双目紧闭,贺鲲钜感觉心有些痛,想要伸手拉住她,可是只与她的指尖擦过,她的手因此滑了下来,手心中的东西掉了出来。
“咚咚咚……”那东西滚了几圈,落在了贺鲲钜的脚边,他低头一看,是一枚纽扣,有些陈旧,样式他再熟悉不过,他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捡起那枚扣子。
这是……曾经被书意抢走的那颗纽扣。
他不会忘。
“哈哈,子弹,她不是说当年没事嘛,书意!你不是说当年没受伤吗?特么的。”贺鲲钜头一次爆了粗口。
他还没从书意还活着这份震惊中缓过劲来。
急救室中有人跑了出来,焦急道:“不好了,病人没有心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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