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兮放在沙发上，唐琏打量着大厅，豪华归豪华，但是没有一丝生气，好像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唐琏下意识的喊了声：“陈小小？”
而回答他的只有回声。
怎么回事啊？唐琏挠了挠头，总感觉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现在沈木兮醉成这样，想必也问不出什么。
而在另一边，已经完成了二项治疗的陈小小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她空洞的双目燃着坚强的微光，听见唐母给她削水果的声音，费力的控制着舌头：“妈，妈……”
唐母闻声，立刻放下苹果，凑到她头旁，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了？”
“妈，谢……谢你。”陈小小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感谢唐母没有放弃她，感谢她让她活下来，她从来没想过死，即使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但她还想拼尽全力抓住生的希望，只要她还有意识，心脏还跳动，她还可以叫唐母一声妈，她绝不会选择死。
唐母噙着泪，笑着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说什么啥话。悠悠，是妈不好，妈不应该替你决定生死。”
陈小小却弯了弯嘴角，表示没什么，她知道唐母是心疼自己，她不怪她，她只想以后好好的陪着唐母。
昨夜的烈酒让沈木兮的头一醒来就像被石锤砸了一般疼痛。
“你终于醒了啊。”唐琏将一杯水放在沈木兮面前的桌子上。
沈木兮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了环境，才稍显迷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琏坐了下来，露出鲜少正经的神情：“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木兮眼眸一暗，并未回答，只将目光移放在了落地窗旁已经枯死的绿植上。
唐琏撇了撇嘴：“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为谁喝醉还喝醉以后跟个神经病一样乱叫啊。”
“……”沈木兮一愣，他都已经忘记昨天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了。
唐琏看着发愣的沈木兮，双手枕在后脑勺，一副若无其事：“你说你讨厌陈小小，还说她死了。”
沈木兮心一窒，他真的说了这种话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忸怩了？”唐琏挑了挑眉。
什么时候？沈木兮恐怕自己也不知道。
他望着绿植枯黄的枝叶，以往一般都是陈小小打理的，现在没了她，连它们也死了。
“哎！”唐琏不满的叫了一声：“你就这点没变。”总是喜欢忽略别人。
沈木兮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我去公司了。”
“哎？你还没跟我说你的……”
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唐琏的抱怨，沈木兮看着手机的来电显示，是季芸。
他毫不犹豫的挂掉，只是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助理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总裁，季老爷，季老爷他……”
第十六章 安好
医院。
唐母将东西收拾好以后，推着陈小小往病房外走。
陈小小感受到了吹进走廊的寒风，一个多月前的记忆又浮上了心头，她不安的眨了眨空洞的眼：“妈，我，我们去，去哪里？”
唐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愧疚的叹口了气，摸了摸陈小小的黑发道：“悠悠放心，咱们只是转院，去更好的医院治疗。”
“呼……”听到唐母这么说，陈小小才放心的舒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也缓缓展开。
唐母抿唇不语，只觉心中的愧意更甚。
当天下午，唐母和方姨带着陈小小转到市中的三甲医院，进行后阶段的治疗。
“悠悠，你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帮你办手续。”唐母拿着一堆资料转头又对方姨说道：“小方你照季一下她。”
空气中是更为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陈小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窗外略微吵闹的声音和眼前的黑暗让她又一次想起沈木兮。
他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过了三年的生活吗？也唐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跟她一样很不适应很无助吧。
陈小小鼻头一酸，却依旧没有落泪。
沈木兮失明后不久他们就结婚了，婚后的半年，应该是沈木兮脾气最差的时候了，只要她言语行为上有一丝不合他意，他手中任何东西都会成为砸向她的武器……
陈小小轻叹口气，该还的还了，不该还的也还了，他也以为她已经死了，以后各自安好也罢。
“小姐。”方姨伏在陈小小头侧，轻声道：“我去帮你打水。”
“嗯……”
电梯口，唐琏不耐烦的看着眼前一大堆人，还是决定走楼梯。
“这沈木兮，怎么又不接电话……”唐琏低着头看着手机往前走着，语气中满是不满的抱怨。
刚拐角，唐琏与唐母撞迎头相撞。
唐琏看着满地的单子，见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立刻弯下腰去帮忙捡：“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您没事吧？”
唐母一心扑在陈小小的病上，也没有计较，只是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没事儿。”
“哎？”唐琏怔怔的看着唐母下楼的背影，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又没想起来。
而角落一张病例单吸引了他的目光。
唐琏躬腰捡起，当看清单子上的名字后，瞳孔一怔：“这，这是……”
VIP病房。
季老爷子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头，直叹气：“唉……”
他睁开眼，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沈木兮，问道：“枭寒，找到悠悠了吗？”
悠悠……
沈木兮目光黯淡，并未答话。
他确实看到了陈小小被注射了安乐死的药剂，但是唐母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但已经一个多月了，没有半点消息……
“爷爷……”他欲言又止，清冷的声音带着些唐的迷茫。
“叩叩叩——”
“枭寒。”唐琏推门而入，对着病床上的季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把沈木兮硬拉了出去。
“你干什么？”沈木兮不耐的推开他的手。
“沈木兮。”唐琏看了看房门，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在找陈小小？”
第十七章 真相
“她是不是，有‘渐冻症’？”唐琏神情严肃的看着沈木兮。
沈木兮一愣，他并没有将陈小小的事情告诉唐琏，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沈木兮眉头紧皱，心中顿感烦躁。
唐琏放在衣服口袋中的手捏了一把病例单：“她……”他迟疑的停住了。
就这么告诉沈木兮吗？
唐琏纠结了，当他看到躺着病房中眼神呆滞的陈小小时，再联想到沈木兮的复明，已经可以将他们的事情摸个大致了。
按照沈木兮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她，要么陈小小故意躲着沈木兮，要么就是沈木兮没有认真找。
他这么冒然的告诉沈木兮陈小小的情况会不会对她不太好……
看着唐琏纠结为难的模样，沈木兮眼皮一跳，又问：“你想说什么？”
冰冷的语气让唐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没，我是想问你还没找到她吗？”
沈木兮敏捷的抓住唐琏的一丝逃避，语气更加凌冽：“我是问你怎么知道她有‘渐冻症’的。”
“刚刚上来的时候碰到你姐姐了，所以就问了她两句。”唐琏皱着眉讪笑着，实在是惧怕沈木兮现在的眼神。
明明换了陈小小的眼角膜，眼神就不能柔和些吗？
沈木兮闻言，脸更是黑了几分，却没有再追问。
本想试探沈木兮一番，没想到自己下了个半死。唐琏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见沈木兮进了病房，还是决定悄悄的再去一趟陈小小那儿。
普通病房。
“悠悠，张嘴。”唐母小心的将粥送入陈小小的口中。
“啊……”陈小小艰难的要住小勺，但粥大部分都从她嘴角流了出来，沾湿了一片衣襟。
“慢点慢点。”唐母忙将她下巴和颈部擦干净，轻声哄着：“别着急。”
唐琏一来就看见唐母像喂小孩一样在喂着陈小小。
在他的记忆中，陈小小一直是一个很会照季人的女孩，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样阳光温暖的女孩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全身无法动弹，甚至连喝水吃饭都要小心翼翼的喂……
唐琏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对陈小小的同情和怜悯。
“哎？请问您是？”
方姨一脸疑惑的看着病房门口的唐琏，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戒备。
唐琏一愣，瞥了眼病房内，立刻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应该走错病房了，抱歉啊。”说着，他连忙将门口让了出来转身离开。
安顿好季老爷子，沈木兮还是回到了半山别墅。
厅中的灰尘气息更加的重，他低下了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听见他压抑的喘气声。
果然还是控制不了啊。沈木兮自嘲一笑，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了，但是从一进门，身体总会比大脑先一步将手伸出去。
以前，总是陈小小先向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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