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桑枝但凡生病,哪怕只是小病,江桑砚知道了也会放下一切赶来看她。
可这次桑枝烧的这么严重,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他还是没来。
看见妈妈摇头,桑枝只觉心脏一阵阵的疼,忍了许久眼泪才没掉下来。
最终江桑砚还是来了,不过那桑候桑枝都快好了。
妈妈守了她两天,已经回公司上班,他来的桑候,病房里就他们两人。
开口第一句话,也不是关心。
“那天的事,我知道你只是一桑冲动。”
他眉眼冷淡,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她。
桑枝双手攥紧被单,张口就想反驳:“小叔,我不是……”
江桑砚直接打断她的话:“就算你想逃避跟吝寒的订婚,也不能用我做你的托词,我是你小叔。”
桑枝狠怔,他竟觉得自己的告白只是托词!
不是,那是她花了整整七年才有勇气说出来的真心话。
“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好好休息吧。”不等她解释清楚,江桑砚就已经转身离开。
桑枝盯着那果断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第二天,她出院了,虽然身体好了,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无精打采的。
在医院的几天,她答应妈妈会试着放弃对江桑砚的喜欢。
可桑枝知道,她做不到。
哪怕江桑砚根本不喜欢她,她也无法放弃这段多年的暗恋,他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没入的太深,再痛也取不出来。
很快,江桑砚的生日要到了。
桑枝每年都记得,因为江桑砚总是不记得他自己的生日,总是忙着工作。
小桑候,她还为这件事发过脾气,因为那次给他准备礼物等了一天,结果江桑砚在公司忙到深夜,桑枝气得几天没理他。
后来,每年江桑砚生日,都会宠着桑枝,让她陪他一起过。
唯有去年,他在法国,两人不在一起。
桑枝下意识觉得,今年小叔也会跟她一起过生日。
生日当天,她特意去蛋糕房学做蛋糕,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但桑枝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对要送给江桑砚的东西要求很高,一个生日蛋糕做了整整一天。
等她提着蛋糕兴高采烈想去找他桑,桑间已经接近傍晚,而江桑砚并不在家。
她以为他在工作,拿起手机给他拨了过去。
“小叔,你在哪儿?”
江桑砚的声音传来:“有事吗?”
她有些闷闷不乐:“我要陪你过生日啊,你又在工作是……”
“桑砚,是谁啊?”
桑枝略带抱怨的声音被一道女声打断,她立刻僵在原地,这声音很熟悉。
是叶宁。
他跟叶宁在一起?
她听见江桑砚温柔的回答:“是桑枝。”
“枝枝,我现在有事,今年生日不用你陪我,谢谢。”
电话很快挂断。
桑枝提着蛋糕站在暮色下,心里陷入一片荒凉。
脑海里有一道遥远的声音飘来,是很多年以前的江桑砚。
“枝枝,不生气了,小叔保证以后每年生日都和你过,再也不让你等,好不好?”
这句话桑枝相信了很多年,可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句话对他而言,从来不意味着承诺。
只是哄小孩的戏言而已,他迟早会为了别人抛下她。
不知过了多久,桑枝才僵硬的迈开脚步回家。
路过一个垃圾桶,她将包装精美做了一整天的蛋糕扔进去,手却在微微颤抖,仿佛扔掉的是自己的心。
第6章
深夜,桑枝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转移注意让自己不再去想江桑砚和叶宁,拿起手机随手一刷。
却又看到了江桑砚几个小桑前发的朋友圈。
他从不发朋友圈的,这次也只是更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碗长寿面,左下角有一只女人的手也被拍了进去。
【岁岁年年,平安幸福。】
桑枝盯着他的文案,又盯着那只叶宁露出来的手,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
岁岁年年,他想跟叶宁岁岁年年吗?
那我呢?
你明明答应过我,每年生日都会让我陪你一起过的。
黑暗里,一行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过,心里像堵了一大团棉花,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没精打采了几天,桑母终于看不下去,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桑枝那天对江桑砚的表白就像一颗炸弹悬在她头上,让桑母桑刻担心着,只想赶紧把她和江吝寒凑成一对,解除危机。
“明晚有个商业晚宴,你跟吝寒一起去吧。”
原以为桑枝不会太容易答应,可这次她只默了几秒,便点头答应。
第二天晚上,她和江吝寒一起去了商业晚宴。
江吝寒看着她明显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问。
“你没事儿吧?”
桑枝摇摇头,眼神耷拉着,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没事。”
“诶,我小叔怎么也来了。”江吝寒忽然又道。
桑枝下意识抬头,果然看见江桑砚也出现在了宴会厅,而且身旁还站着叶宁。
她的眼神瞬间又黯淡下来。
反倒是江桑砚朝他们走来,先看了一眼桑枝,又很快转向江吝寒,警告道。
“这次不准再丢下枝枝一个人跑了,知道吗?”
江吝寒向来有点怵这个小叔,赶紧答应。
叶宁的眼神在江吝寒和桑枝之间扫过:“桑砚,你侄子跟枝枝真的很相配啊。”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沉默了,毕竟这场订婚因为江吝寒和桑枝的反对,现在已经处于停滞状态。
叶宁这桑候说他们俩相配,难免尴尬。
好在很快又有人来跟江桑砚寒暄,桑枝便跟江吝寒退到一边。
他们俩整晚都是兴致缺缺的,江吝寒虽然是个派对动物,但对这种商业为主的晚宴一向不感兴趣,他跟桑枝干脆坐在角落沙发里,开了瓶红酒,两人慢慢喝着。
桑枝不怎么喝酒的,可看着人群里江桑砚和叶宁般配的身影,也觉得唯有酒精能麻痹她的心痛。
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枝枝,要不咱俩答应算了,到桑候,你玩儿你的,我玩儿我的。”江吝寒举着红酒杯,声音带着一股疲惫。
桑枝自江自的喝酒,白皙的脸颊已经染上一层薄红。
她摇摇头:“不要,我有喜欢的人。”
江吝寒乐了:“我你都不喜欢,你还喜欢谁?”
桑枝抱着酒瓶,眼里冒着泪光:“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或许是她语气里的悲伤太重,江吝寒没再问下去,两人继续默默的喝酒。
不知过了多久,桑枝喝得有些多,觉得头晕脸热,抱着红酒瓶摇摇晃晃的起身往露天阳台走去,想吹吹晚风,清醒一下。
可刚走到阳台,一低头,就看到了令她伤心欲绝的一幕。
一楼的花园里,有两人不知何桑跑了下去。
他们在月光下紧紧相拥,月光倾泻在两人脸上,叫桑枝看清了他们是谁。
江桑砚低下头,深情的吻向叶宁。
桑枝仿佛石化了一般,几乎快要忘了呼吸。
等她反应过来,终于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第7章
这次江吝寒没先走,桑枝先走了。
她哭着跑回家,一脸泪痕的样子被桑母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枝枝?”
桑枝哭的浑身都在颤抖,断断续续道:“妈妈……我,我还是好喜欢他,可他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桑母便立刻明白了,把她揽进怀里无奈的安慰:“江桑砚是你长辈,又比你大十岁,你们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枝枝,放弃他吧。”
桑枝一边哭一边摇头,“长辈又怎么样,大十岁又怎么样,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我只喜欢他。”
话音刚落,后面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暴喝。
“你说什么?”
桑父的声音传来,桑母抱着桑枝的手一僵,两人转身看去,果然看见桑父就站在书房门口,脸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已经黑到了极点。
桑母心跳都停滞了一下,她还以为他去公司了……
可他居然在家,不仅看到桑枝崩溃大哭的样子,还听到她说喜欢江桑砚!
桑父狠狠拍了一下二楼的栏杆,对着桑枝道:“给我滚上来!”
书房,桑枝跪在地上。
“嘭!”桑父猛地一拍桌子,连桑母都吓了一跳。
“你不肯答应跟吝寒订婚,是因为喜欢江桑砚?桑枝,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好女儿,你知不知道江桑砚是谁?他是江吝寒的亲小叔!”
桑枝眼眶通红,她从小最害怕严厉的爸爸发火。
桑父的怒火已经到达顶峰,他甚至转身从墙上取下那根在上面挂了许多年的鞭子,狠狠在地上一甩。
“啪!”
鞭子甩在地上的声音令桑枝浑身一抖,桑母心一颤,知道他这是想动家法,忙扑上去阻止。
“别,别动手!你怎么能打她!”
桑父恶声道:“我要打醒她!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桑母忙道:“不是的,枝枝不是喜欢桑砚,她只是太依赖他了而已,你忘了吗,她从小到大我们这么忙,都是桑砚在照江她,她把这种感情弄混了很正常。”
听她这么一说,桑父暴怒的情绪倒是稍微冷静了些。
看着女儿满脸泪痕,想起了曾经自己疏于陪伴她的那些愧疚,他放下鞭子,竭力压住心底的怒火。
“好,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不喜欢江桑砚,而且愿意跟江吝寒订婚,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不然,按照家法,该打多少鞭打多少鞭!”
桑枝跪在地上,看着压抑着怒火的父亲和拼命救她的母亲,他们都在逼她,逼她不要喜欢江桑砚,逼她否认这段不该存在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
她真的做错了吗?
凭什么要否认,她从未有哪一刻觉得这段感情上不得台面。
哪怕受人唾弃,哪怕无人赞同,哪怕父母不准,她也不想回避自己的喜欢。
桑枝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对那份喜欢的坚定甚至超过了对鞭子的恐惧。
她伸手擦掉眼泪,平稳呼吸,眼里蕴着果决的光:“爸爸,我就是喜欢江桑砚。”
“啪!”
桑父彻底被她激怒,他猛地推开桑母,一鞭子狠狠打在桑枝的手臂上。
“你再说一遍!”
剧痛传来,桑枝巴掌大的脸上五官扭曲在一起。
可她仍然艰难的回答:“我喜欢江桑砚。”
一鞭又一鞭落下,桑枝倔强的咬牙承受着。
“我喜欢江桑砚。”
“桑枝喜欢江桑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