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语气,这种下意识只想保护江吟的语气。
岑愫心里一痛,如实回答:“她说想留在你身边守护你,我说,不行。”
岑愫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你没有做错。
江吟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可裴砚瞬间发怒的眼神还是给了她致命一击,仿佛她说的是什么罪该万死的话,“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你为什么还要刺激她!”
“那我该怎么办?答应她,让她留在你身边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对于岑愫的反问,裴砚陡然怔住,岑愫笑了,红着眼继续开口:“所以,是不是她以后用自杀威胁你跟我分手,你也会答应。”
裴砚漆黑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你够了!江吟自杀只是为了不影响我们,她从没有想过威胁我什么,岑愫,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血了?”
如此直白的指责,让岑愫怔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一时间竟觉得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人。
这还是裴砚吗?
为了另一个女人,毫不留情的指责她冷血?
何况,如果江吟真的不想影响他们,又怎么会在割腕之后,非要给自己打那个电话?
岑愫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裴砚,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用未婚妻的身份,来提醒他应该站在自己这边,已经让岑愫觉得自己够可怜了。
可看到裴砚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后的不耐,更让她彻底心凉。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知道是我喜欢你,是我死皮赖脸求你你才会留下,岑愫,不管是两年前对我还是现在对江吟,你做什么都是一意孤行,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的忍耐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
岑愫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脸上早已毫无血色。
而这时,裴砚又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大约是江吟又出了什么事,他脸色一变,匆匆转身离开。
客厅里,岑愫痛苦地闭了闭眼,泪水缓缓从眼眶里流下。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裴砚从来没有真正释怀两年前的事。
他一直在怪她。
怪她一声不吭的出国,然后消失了两年,又在他身边明明有了女朋友之后,不合时宜的回国,拆散了他和江吟。
可是裴砚,分明是你选择我的啊。
这一晚,裴砚又没有再回来。
甚至往后的半个月,他都没有再回来。
而这段时间,岑愫的病却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一次还晕倒在了家里。
如果不是她在晕倒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了120,恐怕她真的会直接死在家里。
她问了医生,医生说这个病发现得太晚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再加上恶化速度过快,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医生建议她住院治疗,最终还是被岑愫拒绝了。
事已至此,她不想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里蹉跎。
再次见到裴砚,是在一个月后。
裴砚表姐的结婚宴,裴砚派助理打电话给她,一起参加。
那晚,她穿着一件一字肩的小礼服,站在门口等着裴砚。
裴砚在酒店外看到她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微沉,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她什么时候虚弱成这样了?
“你不舒服?”
他目光冰冷,岑愫眼神躲闪的没有看他,“不是,就是穿的太少,有点冷。”
裴砚没再说什么,牵着她一同进入了宴会厅。
婚宴开始后,岑愫一进去,便看到裴砚的表哥裴晟也在。
裴砚显然也看到了,抓着岑愫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裴晟曾经也喜欢过岑愫,两兄弟为了争她,还差点因此打过一架。
看见他,岑愫有些尴尬:“裴晟哥。”
裴砚则冷冷地睨着他,裴晟看见自己这个如临大敌的表弟,觉得好笑。
他年少时的确喜欢过岑愫,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还能让这个表弟醋成这样。
“岑愫,听说你跟阿砚也快结婚了,恭喜。”
岑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谢谢,还没定日子呢。”
本来订婚后的第二个月是该举行婚礼的,可裴砚最近一直为了江吟的事没回家,自然也将商讨婚事的这件事望到了九霄云外。
而她,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
她还要说些什么,裴砚却早已牵着她去跟别的亲戚打招呼。
他一副不能忍受她跟裴晟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自己却也没给她好脸色,大概还在为上次吵架的事生气。
没多久,裴砚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岑愫正好看过去,瞥见了江吟的名字。
她默默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
裴砚很快松开她的手,说了句有事,便走出去接电话。
看着他的背影,岑愫身体一阵发颤,裴晟过来,看见她颤抖的样子,关心道:“你怎么了?”
岑愫白着脸摇头:“没事,有点冷而已。”
裴晟闻言,立马解开西装外套,刚要搭在岑愫身上,身后就传来裴砚冷冷地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他冷睨着两人,裴晟收回了手:“岑愫好像不太舒服。”
说完,怕引起误会,他便离开了。
裴砚这才看向她,发现她脸色的确有些白。
他立马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岑愫身上,“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
岑愫垂眸,低声道:“你不是去接江吟的电话了吗。”
裴砚一滞,下意识解释:“她只是跟我请假,想休息几天,没别的事。”
岑愫并没有拆穿他,不想两人在她最后的时间下还怄气下去,她红着眼抓住他的衣角,“对不起,那天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仿佛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弱,裴砚声音顿了顿:“我也不好,那天太冲动了。”
说罢,两人再无话。
岑愫心里微酸,从前相爱的时候,他们也曾无话不谈,只是如今,倒好像不知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