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慎行。”
慎行是景泓的字,寒王许多年没有这么喊过他了。
景泓下意识就挺直了脊背,就听寒王道:“若想活命,就辞官归故里,你那叔父也一样。”
景泓一懵。
没等他问为什么寒王就走了。
景泓追了两步没有追上,心情却被这话说的烦躁了起来。
“他是在警告我还是在提醒我?”
景泓睡不着了,左思右想忙去了书房磨墨,写了信给萧荷荷送去。
不过送信的白鸽刚飞出府衙就被一颗石子打落。
寒王悠然取下白鸽脚上绑着的信,笑了:“这么迫不及待给家里送信,他是想要本王的命啊。”
信纸在掌心无火自燃,寒王拧断了白鸽的脖子丢给身边的侍卫:“炖了。”
养好伤势,他也得赶紧回京了。
——
京都。
夏蝉先行一步准备了马车在城门口接应萧荷荷,印阔似乎有其他事情没跟她一路,分别前萧荷荷拉起印阔的手。
猛地见到这一幕十三他们下巴都快惊掉了!
他们家殿下生人勿进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啊,那可是一具具尸体实事求是印证出来的啊!
景家这位小姐居然敢拉他们家殿下的手!
印阔也没料到萧荷荷忽然给他来这么一出,忽然心情就有点澎湃了呢……
萧荷荷道:“你手底下的人探索这山谷必然受到蛊虫阴气等物侵害,若是他们还有一口气,我这里有东西可以救他们。”
印阔面无表情分不出喜怒:“一群奴才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你手里这些人能力出众,训练不易,能不折损就不要折损。将此物置于肚脐,很快就能康复。”
“你就这么关心本王……”
话还没说完,萧荷荷就放了几条肉呼呼的大虫子在他掌心!
啊!
印阔要石化了!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气息有些冷厉:“此乃何物?”
他语气听不出异常,但他已经使出浑身的克制力才没有把这几条恶心的虫子甩出去!
“食阴蛊,能解蛊毒。我昨夜抽空炼制的,此蛊好养活,每日子时一到以鲜血喂养便可,若喂养之人是阴时阴日出生最好,没有也不必强求。”
说完,萧荷荷福身:“殿下,臣女先回家了。”
说完她就走了。
等她身影完全不见之后之后,印阔吧唧就把手里的蛊虫扔到地上,抬脚就要踩死它们!
十三眼疾手快的扑过去将蛊虫护住:“主子!若这些虫子真有景小姐说的那种功效,不可杀了它们啊!”
“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谁要养啊?!”
印阔要气死了!
居然往他手里塞这么恶心的东西!
“属下来养,这些东西以后属下来养!”十三赶忙道。
印阔神色一冷,一把将十三拽了起来:“她送给本宫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养?”
“……”十三要哭鸟,完犊子主子又犯病了。
“主子说的对,主子没有资格养。属下……属下是见主子不想养,这才打算帮主子养。主子没听景小姐说么,这是景小姐昨夜炼制的,特意为主子您炼制的,若是景小姐知道您嫌弃她送您的东西,许会……伤心。”
十三凭借自家主子愿意被景小姐拉手的事情揣测自家主子是不是对景小姐有什么想法。
给他揣测对了,顺着这思路说,印阔果然冷静了。
嫌弃的看了眼地上的虫子,印阔认命道:“薅片树叶过来。”
十三松了口气,真不愧是他!
每次都能准确揣测出主子的想法,他简直是个贴心小棉袄。
夏蝉发现她家小姐不对劲!
“小姐,你一直就没有说话,都不关心陆家来退婚没有吗?”
夏蝉顾得马车,有车夫赶车,她在车里见自家小姐上车后就一直捧着脸发呆,时不时摸一下唇瓣,时不时还叹息一声。
这都给她整蒙了,太子是带小姐干什么去了呀?
萧荷荷又是一声轻叹:“夏蝉,依你看太子是不是想娶我?”
夏蝉:“……”
小姐你说啥?
“小姐,你是想……做太子妃吗?”夏蝉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点都不想。”这个事儿萧荷荷回答的很肯定,夏蝉刚松口气,又听她家小姐道:“但是太子长得挺好看哈,他不经常露面,以前竟不知我们大梁太子是位绝色佳人。”
夏蝉:“……”
绝色佳人是这么用的么?
夏蝉觉得完蛋了,她家小姐这会儿就像是觊觎别人家美色的浪荡书生,就差来个茶不思饭不想的非他不娶了。
此刻马车忽然急停,车外有人哎哟一声,紧接着就是女子的呵斥:“你是谁家的车夫,不长眼睛的吗,弄坏了我的衣裳卖了你全家都赔不起!”
车夫就是城门口蹲活儿的,他可惹不起城里的姑娘们,苦着脸道:“姑娘,分明是你自己忽然冲出来。”
第42章
女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插着腰凶巴巴的问道:“意思是我冤枉你了呗?也不打听打听本姑娘什么身份,有那功夫冤枉你?呸!”
女子朝车夫身上吐了口口水,抬脚就要走。
夏蝉可见不得这些耀武扬威的东西,得到萧荷荷同意后,她立刻从马车出来:“站住!”
女子被喊得心底一虚,但她回头看见夏蝉邋里邋遢的样子,顿时底气又足了。
“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呢,那个村里来的土包子也敢在本姑娘面前吆五喝六的?”
夏蝉都被气乐了,从称呼她就判断这女子不是什么官家小姐,这会儿一看装扮,顶天了是谁家主子跟前的侍女。
“今天我还真想请教一下姑娘的身份,谁家的侍女竟不知管教好再带出来。”
夏蝉一眼就能看穿她只是个侍女,这份眼力就是这女子比不上的。
女子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夏蝉开口之后她的底气莫名弱了几分,但越是如此她越是做出凶悍的样子。
插着腰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说出来吓死你!本姑娘可是宁远侯府的人,镇北将军知道吗,那就是我家主子!”
居然是陆家的人。
“原来是陆家的人,你主子倒是不讲究,这么不懂规矩的下人也用。”
女子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在羞辱她,加上他们在路中间说话,身边吸引了一波看热闹的人,都在打量她。
顿时觉得丢人的很,气急败坏冲着夏蝉嚷嚷道:“你放肆!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羞辱我主子,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有胆就告诉我,我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夏蝉自然不会说这些,双手抱臂一副傲慢的样子:“想知道也可以,你方才往这车夫身上吐口水,过来给人家道歉,他肯原谅你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
“他险些撞了我,我没让他陪我衣服就算好的了,你还有脸让我给他道歉!想都别想,我警告你们,要不是我急着去给主子办事,今日非抓你们去官府好好说叨此事,衙门里头可是有我认识的人,你们别不知好歹!”
车夫本来都想说算了,他本来就是出门拉活儿的,可不想耽误时间。衣服上的口水回去洗洗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女子实在是太嚣张,他可咽不下这口气:“你这姑娘怎么不讲理呢,分明是你自己不看路忽然冲出来,我没计较你往我身上吐口水就算了,你倒是上纲上线要去官府?”
围观的人也道:“可不,就是你自己冲出来的,我刚才都看见了。”
“还官府有你认识的人,咋的,想假公济私啊?你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啊?”
“好像说是镇北将军的丫鬟是吧,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那镇北将军忘恩负义就不是个好人。”
“你家主子用人是真不讲究,我这小门小户的都不会用这样的下人。”
女子眼见着周围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急的没了主意:“你们……你们住口!一群刁民,你们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厉呵:“住口!”
说话的人带着十足的威严,吵闹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
循声看去,陆砾黑沉着脸走来,他身边还跟着面色微愠神色清高的安蕊。
女子见到他们当即就吓得低下头去,不敢吱声了。
夏蝉微微挑眉,挑衅不屑的味道十足:“镇北将军啊,啧,真晦气。”
一句话说的陆砾脸色阴沉了几分,但看在萧荷荷的面子上他不打算跟夏蝉计较。
安蕊可就没有他那样的心胸了,眸子不悦的眯起:“我还奇怪呢,京中谁家会这么排斥我们陆家的人,原来是景小姐的侍女。”
她还记得马车上被夏蝉毫不留情甩出去的感觉,心里对夏蝉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