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手艺很不错,做出来的纸鸢精美绝伦,还颇为热心地为她写了“躺平”二字。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姜知棠正专心捣鼓纸鸢时,身旁突然有人问了一句。
她下意识回答:“不工作,不奋斗,不反抗,吃吃喝喝等死喽!”
“……”
见身旁的人没有回话,姜知棠好奇地偏头,陡然看见君景寒立在那,眉头紧锁地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你怎么也下来了?”她好奇问到。
“出来透透气。”
沉默。
一个在捣鼓风筝,一个在思考人生。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打扰对方。
经过一番摸索后,纸鸢终于能飞起来了。望着高空翱翔的纸鸢,姜知棠羡慕极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身份,无拘无束地做回自己呢?
君景寒望着纸鸢也不由得心里愉悦了不少,当视线从纸鸢转到少女欢快活泼的面容上时,他更是恍惚。
从小到大,除了允年和温琢之外,姜知棠是他接触到的第三个能够信任的人。
对于她的信任来得很莫名其妙,但不得不承认,自谣言之后,他们接触得愈发频繁,也渐渐地相识。
他总觉得姜知棠那张纯真无邪的脸作不出骗人的样子。况且,她说谎的技术实在蹩脚,每次都能轻易被他看穿。
偏偏他还真爱看她说谎的心虚样。
他不明白自己对她是何种感情,只是任由自己跟着心意走。
或许,终有一日他明白后,做得决定都不会太迟。
纸鸢在强风的吹拂下,越飞越高。姜知棠有些担心,心想着不会断线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线就崩了。
她叫了一声,“啊!我的纸鸢!”
君景寒回过神来,看到姜知棠竟蠢蠢欲动地往河里去。
他吓得眼皮一跳,神色慌张地迅速将她揽了回来。
“你要做什么!”
姜知棠听着耳边的训斥,害怕的缩瑟脖子。
“我想去捡纸鸢……”
她想去捡纸鸢,只不过忘记自己在河岸了。下意识地往前走去。
君景寒黑着脸,十分不悦,“我若是没拦着你,你此时该在水里扑腾了。”
姜知棠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所幸纸鸢掉得不算太远,就在方才他们坐的大船旁边。
君景寒掂量了下距离,觉得自己以轻功飞过去应该可以拿到。
没想到自己当初练得功夫不仅能保命,还能给人捡纸鸢。
有趣地想着,他给姜知棠留下一句:“等我。”随后,跃上水面,借着船当踏板飞向纸鸢,身形灵巧地弯身拿到了纸鸢。
当飞身回来时,姜知棠兴高采烈地朝他奔来。
“谢啦!没想到你看着弱不禁风的,身手竟然如此好!”
“弱不禁风?”
原来他在她眼里是弱不禁风的形象吗?
他也没有计较,将纸鸢从身侧递给她。
姜知棠接过纸鸢,毫无意识地转身。
然而,她没想到,这一举动又给她带来了不小的轩然大波。
君景寒只觉得腰间有股力量随她而去,一个不备,竟险些被她带去。但也因惯性的原因,他踉跄地往她身上倒去。
君景寒在捡纸鸢时,为了方便遂将纸鸢置于身侧,却不料纸鸢的断线与自己的玉佩勾缠在一起。
二人都不知晓此事,姜知棠一个转身,竟生生将君景寒一同带走。
君景寒只觉得腰间有股力道在拽着自己,一个不察,身子向前倾斜,与姜知棠紧密地贴靠在一起。
眼看姜知棠要被自己撞到,他又不得已伸手搂住她的腰。
一时之间,彼此的呼吸声分外清晰。
这是什么情况?
毫不知情的姜知棠被身后的人突然搂住,惊恐地瞪大了眼。
此时身后,温琢与陈蹊云也刚好下船,撞见这一幕后,温琢很有眼力见地欢呼道:“哇哦~”
陈蹊云神色压抑,眼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姜知棠一听这声音,连忙想要跳开身子。可被她这一动弹,线还没解开,君景寒又迫不得已地往前。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只能出声稳住姜知棠的情绪,“你先别动!”
听出身后人的急切,姜知棠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听话地没有再动。
没有她的动弹后,那纸鸢的线很快便解开了。
一遭解放,君景寒便从容不迫地往后退了几步。
姜知棠感受身后瞬间空落落了,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君景寒,随后带着春晓落荒而逃。
走时竟也还不忘带上食盒。
回去的路上,姜知棠坐在轿子里,急不可耐地打开了食盒,当看到里面是清脆香甜的脆梅后,愣了一下。
春晓也不由得感叹到:“没想到五殿下心思如此细腻,竟然知道小姐还馋着那梅子。”
姜知棠的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瞬间晕开,嘴角忍不住勾起,明明很开心却还是忍着问道:“春晓,你觉得五殿下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还是很好奇,君景寒的性格是否和自己所看到的一样,原书里自己姜知棠就被他装出来的爱意骗得很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得好好观察才行。
春晓回到:“春晓只是一个丫鬟,怎敢有资格对五殿下评头论足。不过……”她顿了顿,“要论五殿下的品格,小姐不是最清楚的吗?”
“我?”
“是啊!小姐先前不是经常提起五殿下吗?有时候为了见到五殿下,还特意跑去书院气太傅呢。”
她顿时震惊万分!
原来在自己没来之前,姜知棠就已经喜欢君景寒了!
还以为自己是穿到了俩人感情还未开始的阶段呢,没想到,这姜知棠都已经对人情根深种了!
还好自己来得早!不然到后面真就嫁过去了,可怎么收尾啊!
那么,根据这几天自己对君景寒感情的异常来看,很有可能是受了这具身体的影响。
所以君景寒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好意是不是也有目的呢?
姜知棠看向手上被咬了半口的梅子,顿时食不知味。
她怏怏地将她丢给春晓,整个人像蔫了吧嗒的茄子似的,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好奇怪!
她在失望什么?
之后几天的时间她都泡在府里,吃了睡,睡了吃,闲暇时刻不是逗鸟便是吓春晓。
日子倒也充实。
对于君景寒的感激之情,她也派人写了几封感谢信,甚至专门找人定制了牌匾连带着信送往君景寒府上。
如此高调的行为不让人察觉都很难。
陈蹊云看完信上面的内容后,生气地朝君景寒问道:“五哥你当真喜欢上那女人了?”
君景寒一言不发地看着信纸上的字,其中一句:此事牵连重大,为保你我平安,此后相遇即是缘,一句安好便足以。
他捏着手中的被子,指尖微微泛白,心里不悦。
好一个相遇即是缘,安好便足以。
这么快就打算与他撇得干干净净了。
原来她与别人也没什么两样,都不过视他为灾祸之人。
“当初你明哲保身,而今却为了她得罪太子。因为她,你受得苦还不多吗?”
陈蹊云见他始终沉默,更是气得忍不住喊到:“五哥!”
“允年。”
他终于缓缓开口,眼神冰冷地望着他,毫无情感可言,“你误会了。”
“我救她不过是君子所为,无关男女。”
陈蹊云却嘲讽道:“是吗?可那天受太子欺辱地若不是姜知棠,你还会出手吗?”
他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似是要将他望穿,他怕极了那双清如止水的眼里沾染了不该有的情欲。
他的五哥,高贵如莲一般气节的五哥,绝不能被姜知棠毁了。
君景寒回望他的双眼,坚定地点头。
如此这般,陈蹊云揪着的心才陡然落下。
但他仍然没有松懈,姜知棠——他必然不能再让她扰乱君景寒了。
院内寒风凛冽,竹叶瑟瑟作响,仿佛在哭诉寒风的无情,枯叶飘零,慢慢地席卷一团,最后洒落在那刻有公子无双的牌匾上。
若非为了完成皇后娘娘给的刺绣任务,姜知棠不得已出门。
听闻隔壁镇上有个绣女的女红不亚于当初的姜知棠,于是她马不停蹄地赶到镇上。
然而绣女在前些日子嫁给了一个苏州富商,昨个儿已经关了裁缝铺,高高兴兴地跟着富商去苏州享福了。
姜知棠晚来了一步,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破口大骂。
正巧此时,身后一个热烈的声音喊到:“小棠儿——”
小棠儿是在喊她吗?
姜知棠疑惑地转身,果然看到一身红衣的容缨骑马奔赴而来。
“郡主?”
她惊喜地看着容缨下马,热情地将她抱住。
经过那次的事后,她与容缨经常串门,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感情愈发加深。
俩人聊得话题也分外合拍,对于姜知棠说得那些来自现世的新鲜事也不疑有他,听得津津有味。
更是扬言要姜知棠带她去那个叫现世的地方看一看。
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啦。
所以姜知棠总是给单纯地容缨郡主画大饼。容缨郡主也是真性情,竟丝毫没有察觉这背后的离谱性。
这几日她因忙着在府里闭关,一直未出门。所以能在这里碰到容缨,姜知棠也显得尤为兴奋。
“你怎么在这?”她问。
容缨回道:“这不是下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嘛,我寻思着没啥可送的,就听说皇后娘娘喜欢绣织,又刚好听说这镇上有个绣女女红不错,所以就来了。”
姜知棠一听,浅笑,心想着可不能让她知道我也是来找绣女的。
然而下一秒容缨就问:“你也是来找绣女的?”
“不是啊!”
她立马否认,随意捏了借口,“我就是四处转转。”
容缨大为不解,“你这都转到隔壁镇了,也太能转了吧!”
姜知棠立马尴尬地打着哈哈,“这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做嘛!”
容缨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自己也闲得很,前几日闲着没事干寻思着整几瓶酒小饮,没想到失手把她家老爷子的酒窖给砸了。
至今还不敢告诉任何人呢。
“什么!!绣女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