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兰满心委屈:“比起你这些问题,我更想知道,六年前家属院着火,你为什么反锁房门,当时你已经厌恶我到恨不得我死的地步了吗?”
想到这些,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也停不住。
低哑的啜泣弄得贺时勋心烦意乱,心更是不由自主地痛了起来。
他放开手,别扭的语气很是冷硬:“这么大人了,你哭什么?”
沈玉兰抬眼看着他,更委屈了,泪水瞬间淌了满脸。
贺时勋脸色微变,心好像一下被软化了,他从没见沈玉兰哭成这样。
几乎是直接跳过了思考,他放下杯子,径自将人整个都搂在了怀里,轻飘飘教训了句:“不许哭!”
顿了顿,才缓和了些许语气:“房门不是我锁的,是沈筱语乘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回去锁了门,因为这件事,她被记了大过,没多久后转业了。”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沈玉兰眸光滞了瞬,慌忙挣扎:“那又怎么样,你放开我……”
顾忌着她手背上的针,贺时勋箍住她的手臂,防止她乱动。
他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一个欣长的身影匆匆跑了进来。
“玉兰!”
贺行舟跑进病房,还没喘口气,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的瞪大了眼:“哥,你……”
沈玉兰脸‘腾’的红了,拧着整张脸推开了贺时勋,扭过头一句话也不说。
贺时勋皱着眉,似乎很不满被人打扰,即便那个人是沈玉兰现在的丈夫。
他站起身,睨向贺行舟:“你去哪儿了?”
贺行舟回过神,上前站到病床边:“突然有点事耽搁了。”
说着,满眼歉意地看向沈玉兰:“玉兰,对不起啊……”
沈玉兰摇摇头,不太愿意说话。
“哥,谢谢你。”贺行舟感激地看向贺时勋。
贺时勋绷着脸,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贺行舟看见他抱着沈玉兰,竟然没有生气,他跟沈玉兰以前可是夫妻啊。
如果换做自己,看见沈玉兰被别的男人抱着,估计…ᵚᵚʸ…
‘叩叩叩!’
警卫员敲了敲门,敬了礼:“军长,司令让您回去一趟。”
贺时勋抿抿唇:“好好照顾她。”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等人走后,沈玉兰才觉呼吸顺畅了许多,她擦去眼泪,沉沉舒了口气。
她望向贺行舟,见他一脸心不在焉,不由问:“你怎么了?”
“行舟,要不你去找……”
话还没说完,贺行舟就摆摆手:“算了,如果她已经有了家庭,我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紧接着,他又把话题一转:“对了,你刚刚跟我哥……他不会知道了吧?”
沈玉兰连忙摇头:“没有,但我想他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贺行舟叹了口气:“我妈三天后就回来,等见了她,我就回桐州,你呢?”
沈玉兰思索了会儿才回答:“我跟安安也回去,毕竟这些年在那儿教书也习惯了。”
况且留在这儿时不时面对贺时勋,这会让她受不了。
想起安安还在贺家,贺时勋又回去了,生怕被他看出什么,她立刻说:“对了,安安在贺家,你赶紧去把他接走。”
“那你……”
“我没事,药水滴完我就回去。”
贺行舟离开,沈玉兰疲惫靠着枕头,思绪烦乱。
在被贺时勋察觉安安的身世前,她得早点带孩子离开才行。
第18章
下午两点。
沈玉兰拿着药离开了医院,准备回贺行舟家,没想到走到半路,一辆军绿吉普停在身边。
车窗被摇下去,安安的小脸探了出来:“妈妈!”
沈玉兰步伐一滞:“安安?”
紧接着,车门被打开,安安正坐在贺时勋身边,两人酷似的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父子。
她努力忽视贺时勋的目光:“安安乖,别麻烦叔叔,跟妈妈回家。”
“按照辈分,他得叫我伯伯。”
贺时勋冷不丁地开口:“另外,行舟有事突然走了,说这两天都不回来了。”
听了这话,沈玉兰整个人都愣了。
贺行舟走了?还两天都不回来?而且李文芬就快回来了,他这个节骨眼上去哪儿?
她强作镇定:“不好意思,安安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着,伸手就要把安安抱下来。
谁知道安安往后一躲,贴着贺时勋摇头:“妈妈,我们去伯伯家住好不好,安安想和爷爷玩,喜欢伯伯的枪。”
沈玉兰瞪大了眼,才多久,孩子就这么亲他们了,而且居然喜欢枪。
她皱起眉,责备看着贺时勋:“他才五岁,你给他玩枪?”
“只是把玩具枪。”
贺时勋回了句,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上来:“我五岁的时候已经跟着我爸去打靶了。”
“你……”
沈玉兰才坐稳,车就已经掉头朝贺家开去。
贺时勋放开手,面不改色:“这两天你就住家里,让孩子给爸做个伴。”
这话像是已经把安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安排起了行程。
顾忌着开车的警卫员,沈玉兰也不好把话说的太过,只能耐着脾气说:“不用了,行舟那儿什么都不缺。”
“是什么都不缺,你病还没好,自己都照顾不好,别再把病传染给孩子。”
贺时勋一句话,直接让她哑口无言,忙往车门挪了挪。
她差点忘了,安安身体不好,自己不能把病传染给他。
见沈玉兰垂下眼沉默,俨然是妥协了,贺时勋嘴角扬起了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安安仰着头,一会儿看看沈玉兰,一会儿看看贺时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无视了。
不开心……
没多久,车停在了贺家门口。
贺时勋先下车,把安安抱了下来,安安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直接喊着‘爷爷’就跑了进去。
沈玉兰咳嗽着,有些不情愿地下了车。
贺行舟不在,她一个人怎么面对李文芬呢,不过现在这种状况,似乎面对贺时勋才更棘手……
她瞄了眼身边高大的男人,碰巧他也在看她,视线相撞,她尴尬地扭过头。
贺时勋什么也没说,迈着长腿进去了。
沈玉兰无法,只能跟了上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家里出乎意料的和谐,贺父并没有追问她跟贺行舟的事儿,一门心思的跟安安玩,贺时勋在书房看书,平静的像真正的一家人。
沈玉兰倒了杯水,看向贺家两年前雇来照顾贺父的保姆王姨。
她犹豫了瞬,略显拘谨的问:“王姨,行舟来过吗?”
正在擦桌子的王姨直起腰:“来过来过。”
说到这儿,她脸上满是不解:“我外甥女来送东西,就跟行舟少爷碰上了,他跟丢了魂似的,跟着我外甥女走了。”
“您外甥女?”沈玉兰愣住,“叫什么名字?”
“沈初。”
第19章
听见这个名字,沈玉兰半天才反应过来。
沈初竟然是王姨的外甥女,这缘分恐怕也只有在书上才有。
想起贺行舟在医院说的话,她又追问了句:“她结婚了吗?”
王姨嗐了一声:“结什么婚,听说几年前她跟他对象分了手,之后就一直不肯再找,她爹妈为了这事儿没少操心,哪像您跟行舟少爷,一家三口这么圆满。”
说完,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连忙解释:“那啥,沈初不认识行舟少爷的,他俩……”
“您别多心,行舟的事我都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沈玉兰含糊过去,心里也明白贺行舟为什么走的这么匆忙了。
当晚。
吃完晚饭,因为身体原因,沈玉兰一向让安安早睡,但这回安安仗着有贺父撑腰,硬是躲在贺父房里,缠着他讲打仗时候的故事。
“安安,不许任性。”沈玉兰站在门口,朝安安拉下了脸。
安安鼓起脸,俨然不想跟她去睡觉。
贺父抱着孩子:“今晚就让安安跟我睡吧,我真的喜欢这孩子。”
说着,有些可惜地揉了揉安安的脸:“要是我亲孙子该多好啊……”
看着贺父苍老的脸,沈玉兰说不出话,复杂的心也涌起愧疚。
整个贺家,除了去世的贺母,就是贺父对自己好一些了,可现在却瞒着他安安的身世……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身侧传来。
是贺时勋上楼了。
两人四目相对,沈玉兰率先移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般地回了客房。
看着她的背影,贺时勋脸色紧绷,深邃的眼眸犹如看着在劫难逃的猎物。
感冒还没好的沈玉兰睡眼惺忪地咳了两声,喉咙发干。
她摸索着开了灯,下楼倒了杯水喝后回了房躺下。
可躺下时却发现不对劲,身边的床好像陷下去了很多。
她陡然睁开眼,猛地转过身。
昏暗中,一双黑的发亮的眸子幽幽看着她。
沈玉兰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刚要惊叫,就被一只熟悉的大掌捂住了嘴。
“是我。”
贺时勋慢慢松开手,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沈玉兰呼吸逐渐急促,鲤鱼打挺似的起来下床,又气又惊瞪着他:“大半夜的,你进我房间干什么?”
相比她的激动,贺时勋反而很平静。
他从容不迫起身,一步步朝她走去:“这种事儿,你六年前不是也做过吗?”
沈玉兰一噎,努力压着心头的慌:“那你睡吧,我去其他房间。”
说着,转身就要去开门离开,谁知刚伸出去的手却一下被抓住。
‘砰’的一声轻响,她被抵在了门后。
面前是冰冷的木门,身后是男人又热硬邦的胸膛,沈玉兰的脸一下红成了柿子:“贺时勋!”
“嘘……如果把爸和安安吵醒了,你会更难堪。”
说话间,贺时勋俯下身,喷出的温热气息洒在她绯红的耳尖,无声释放着绝对的压迫感。
沈玉兰浑身僵硬,眼中更是不可置信。
她现在可是贺行舟的妻子,虽然不是真的,但目前就是贺时勋弟媳的身份,他这么做简直太荒唐了!
沈玉兰吞咽着,艰难扯着嘴角:“贺时勋,我是行舟的妻子……”
话音刚落,她猛地被抬起下颚,男人滚烫的双唇狠狠压了下来!
第20章
沈玉兰瞳孔骤然紧缩,大脑在空白了瞬间后下意识开始挣扎,却丝毫不见效。
他轻而易举敲开她的贝齿,在攻城略地的同时,一寸寸吸走她的空气,仿佛要让她从内到外沾染自己的气息。
就在沈玉兰快要窒息时,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跟贺行舟真的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