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蕊不咸不淡的笑了笑,那表情仿佛将高韵和夏蝉当成了跳梁小丑。
安蕊身边的公子先不悦了,沉着脸:“看来淮州的灾款景大人是有办法解决了,不然景小姐哪里来的这份闲心挑选绸缎。”
淮州有灾情吗,这个高韵倒是不知,她爹也不会将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跟她说。
不过高韵是不会惊慌的。
“淮州啊?不是安小公爷母族舅舅治理之地吗,发生什么灾情了?”高韵说完才又道:“差点忘了跟安小公爷见礼。”
她随意行了个礼,礼有点敷衍,但规矩上并无错处。
卫谦没想到高韵认得自己。
知道他是小公爷还这般态度,看来是没把安国公府放在眼里。
“淮州流寇为祸,景小姐生在京中竟不知天下事?”安蕊接话,又轻笑道:
“也难怪,景小姐身份尊贵,学好琴棋书画便可,哪里需要在意这些。”
这话是在讽刺高韵不知民间疾苦,当谁听不懂似的。
高韵没接安蕊的茬,她诧异的看向卫谦:“流寇为祸?流寇人数有多少,祸害了多少人?这种人祸,当地官员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治理?”
夏蝉立即接话:“是啊,当初甘州路上多少山匪,人家甘州知府愣是没让山匪祸害百姓。”
高韵笑看过去:“也多亏了甘州知府在山匪不成气候的时候就将祸患灭了,否则等他们壮大后再想处理,就只能向上求援。无能就算了,可怜了受苦的百姓。”
卫谦本就病怏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高韵!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山匪跟流寇能一样吗?山匪都有自己的山寨,流寇四处乱窜,你去剿灭一个试试?”
高韵捂着嘴佯装诧异:“安小公爷是在代你舅舅向我求助吗?”
“你!”卫谦要被气死。
他哪里知道高韵嘴皮子功夫这么利索。
安蕊冷笑道:“景小姐只会呈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你若那般心系百姓,尽管去相助淮州,没人会拦着你。”
高韵的目光这才落在了安蕊身上:“所以安姑娘协同贵公子出门逛街,是不在乎百姓死活吗?也难怪,安姑娘出生卑贱,好生抓住眼前的富贵便可,哪里需要在意这些。”
这是将安蕊方才讽刺高韵不知民间疾苦的话给还了回去。
安蕊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景小姐果然好兴致,骁炎跟七公主婚事定下后终于让你有心情与我说这么多话了?”
“难道不是二位来找我说话的吗?”高韵也难得妆模作样了,什么事儿都能往陆砾身上扯。
不能因为她年轻的时候眼睛瞎了点,就一辈子把她钉在陆砾这根耻辱柱上吧,多残忍啊啧啧啧。
她走进了安蕊几步,压低声音:“安姑娘,上回马车上你送我的药物,我铭记在心。”
安蕊冷笑,浑不在意道:“那你准备如何?”
“安姑娘的手段我接住了,接下来请安姑娘接招。”
高韵身上一瞬间散发的狠辣气息,惊得安蕊猛地后退。
旋即她就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懊恼,狠狠瞪向高韵:“景小姐是在向我一个卑贱的医女下战书吗?荣幸之至。”
但愿你能一直荣幸下来。
第58章
“夏蝉,走吧。”
主仆两人走出布庄,安蕊怒视着两人的背影,若是有面镜子,她就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有多狰狞。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不见人影,安蕊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她也是这才发现方才跟高韵说话的时候自己一直很紧张。
“安姑娘?”卫谦关心的望着安蕊。
安蕊露出个苦笑,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此刻她也没有心情逛街了:“回府吧。”
卫谦跟在她身侧:“那女人说的药物是怎么回事?她那么羞辱你,你还给她药做什么?”
安蕊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按照卫谦的想法将这事儿掩盖过去。
但她斟酌后还是道:“不是给她药物,是我给她下过药。”
她看了眼身边男人的反应,神色冷然的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也会算计人。”
可是她的表情明显再说,我受了很多欺辱,被逼的不得不反抗。
谁会去指责一个受到欺辱的人不该反抗呢。
卫谦果然是站在她这边的,开始为她担心起来:“听那女人的意思,是要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你,你给她的是什么药?我们得想办法防备。”
安蕊没有隐瞒,将春药的事情说了。
卫谦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阴险起来:“这岂不是说明,高韵已是不洁之身?”
安蕊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没有看到过程,不敢确定:“也不一定,我虽给她下了药,却也没有再做其他。若她有那意志力挨过去,也是她的造化吧。我也不能拉着她去验身。”
这种毁人一生的下作手段,安蕊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卫谦却认定了高韵不洁,冷笑道:“我们不能拉着她去验身,总是有法子验身的。”
——
高韵这边。
夏蝉好奇的凑到高韵面前:“小姐,是要从回春堂下手吗?要奴婢做些什么?”
高韵语气随意:“报官吧。”
安蕊若是行的正坐得直,高韵还真只能过过嘴瘾骂骂人了事。
奈何安蕊不是那么正派的人,她一个药效刚猛的春药放在回春堂售卖,天知道要害多少姑娘。
夏蝉喜滋滋的应了一声,像只猴子似的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来到西街一户人家,夏蝉敲响房门。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神色憔悴的妇人看见夏蝉眼神亮了亮:“姑娘,你有何事?”
说完想起不该让人站在外头说话,又忙道:“你快进来说。”
夏蝉颔首:“婶子不必忙活,喜儿姑娘在家吗?”
“在的。喜儿啊。”妇人回身冲着屋里喊。
叫喜儿的姑娘听见夏蝉的声音已经出来了,却是站在门口没有动。
喜儿容貌生的极好,她就是那药物的受害者,她表哥贪图她的美貌,奈何喜儿的父母拒了这婚事。
她那混账表哥就给她用了那药物,想让她自己投怀送抱,事后不仅要委屈自己嫁过去,还连名声都保不住。
不过喜儿运气好。
高韵自从确定她那春药是安蕊做的后,想收拾安蕊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让底下的人盯着些回春堂,喜儿就是夏蝉调查回春堂的时候无意间救下的。
“夏……夏蝉姑娘。”等夏蝉走进之后喜儿才小声唤道。
就算保住了清白,可喜儿的名声也没了,这件事对喜儿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夏蝉将那妇人一并喊进屋,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之后,才道:“这家药铺不除去,往后不知会有多少姑娘被这样的下作手段迫害。”
“不过,我也不会勉强你们,若实在是不愿就罢了。但你们如果愿意站出来,我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银子,足够你们搬离京城,去别处无忧无虑的过完此生。”
喜儿神色动容,她是愿意站出来的,但她有顾虑。
“此事我想等爹爹和哥哥回家后商议。”
夏蝉也没有催促,只道:“若是你们愿意,便直接去京兆府尹报官,事后我会将酬金送来。我还有别家要去,不叨扰了。”
受了这种迫害的姑娘自然不止喜儿一个,但其他姑娘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正好被人救下。
夏蝉一户户的找人去报官,有毫不犹豫答应的,不要酬金也愿意配合。
也有不愿意丢人的,给酬金也丢不起这脸。
夏蝉说不勉强就是真的不勉强。
哪怕没有一个受害者肯出面都不会影响高韵的计划,高韵大可自己去报官,一个为普通百姓出头的理由就够用了。
只不过这事由受害者自己出面会更好。
夏蝉跑了整整一个下午,大晚上了才回来。
高韵一直等着她:“那些人家那么难游说?”
夏蝉忙摆手,灌了杯水才道:“奴婢揍人去了!”
“这个安蕊真是害人不浅,奴婢今日上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一户人家,男方的父母直接堵了姑娘家的们,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好像姑娘不肯嫁给他们儿子就是淫娃荡妇,气死奴婢了!”
她当时赶时间,只是帮忙将人赶走了。
等事情做完还觉得气不过,所以等天黑之后她把脸一蒙就行侠仗义去了,把人全给揍了一顿,砸了家里的东西,拆了他们家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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