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不该……脱光了衣服勾引你。”
“哈哈……”商贻楚大笑起来，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眸底冷光一闪，“云婉枫，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姜夏岚送上我的床。”若是他们没有纠缠在一起，就不会让他现在如此的悔恨，悔恨自己……怎么没有第一眼就认出她。悔恨自己在夜里，那么折腾她，她的身体里可是有一颗子弹啊。
这句话，让云婉枫脊背发寒，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头皮。
面前的男人太渗人了。
眼神冰凉，不带一丝情绪。
当初，自己怎么会厌恶他呢？
应该害怕他才对。
所以——商贻楚早就知道，跟自己上床的人是姜夏岚，却从不拆穿，第二天还能配合他演一场虚伪的夫妻日常，云婉枫以为从来是自己把别人耍的团团转，结果……最傻的是她自己！
这一份屈辱，让她无地自容，让她无比气愤，甚至连恐惧都忘记了。
“哈哈哈……”她的目光看向商贻楚，眼泪吧嗒掉了下来，自己就像一个委屈的受害者一样吼道：“商贻楚，你就是个恶魔！”
是啊，恶魔。
商贻楚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好人。
当年，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将书意赶出了南城，可是那孩子没有说一句辱骂他的话，只是在最后的那一刻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她说：“商贻楚，你知道人生八苦，最苦的是什么吗？——是拿不起，放不下。”
商贻楚对于姜夏岚来说，就是那一份拿不起，放不下。
而商贻楚何尝不是。
云婉枫的怒火、委屈还没有平息，“商贻楚，既然你可以接收任何女人，为什么偏要来娶身在宛城的我。”
“我只是把自己当成她，圆了一次以身相许的梦！云婉枫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从南城城下将书意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总吵嚷着，要以身相许来着，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轰隆——”
云婉枫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手不自觉的握紧，指甲嵌入肉里，鲜血淋漓，“所以，你们其实早就认识了，商贻楚，你娶我都是为了她。”
太可笑，她都笑出了泪花，咆哮了起来，“商贻楚，我救你一命，你居然这么对我。”
到这时，还觉得自己委屈的云婉枫，让商贻楚感觉到厌烦，他居然会被这样的人救了一命，老天还真会开玩笑，他玩味地笑了起来，“可是，婉枫，我娶你，你也没有拒绝啊。”
对，当时，爹娘只是劝说她嫁过去，毕竟南城白家是拥兵自立的军阀，但是，只要以死相逼的话，爹娘还是会想办法的，为什么最后还是答应了呢？
因为，她觉得自己就该拥有这世上最好的。
苏世渊、商贻楚，她都可以拥有。
对，她高高在上的云婉枫，谁都可以拥有。
“婉枫，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比不上她了吧，因为你……太贪心了，而姜夏岚的心底永远只有一心一意。”
一心一意，世上哪来那么多一心一意。
云婉枫抬起头，眸光淬了毒，看向商贻楚，笑道：“一心一意，笑话！商贻楚，姜夏岚她是何其的丑陋，她用五百大洋将自己卖给了苏世渊，这些？你不知道？”
知道也罢，不知道又怎样，他的书意已经死了，第二次！
看着云婉枫恶意贬低别人的嘴脸，实在是丑陋，
有些人固然伪装的很好。
可是，随着时间的沉淀，总会暴露的。
商贻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云婉枫，你现在的样子才真丑陋。”
……
同白泰山决裂，同云婉枫摊牌后，没有了顾虑，商贻楚对书意的思念和爱更加肆无忌惮，从前不敢踏入的南城城外，他终于有了去看一眼的勇气。
南城城外。
他同书意相遇的地方。
……
商贻楚第一次见书意，是在一个让人压抑的阴天。
那日，商贻楚的心情跟天气一样压抑，因为南城的几大世家举办晚宴，杜家，宋家的孩子，一个个都配了一个跟班，就他没有，被排挤了一晚上。
他坐在汽车上，那些南城城下的小叫花子都凑了上来，将他的车团团围住，外面吵吵嚷嚷的乞丐，打架斗殴的乱民，都让他生厌，可是角落里，却有一副温馨的画面。
一个少年将手中不足一指甲盖的粮食，分成了两块，一块给了身边虚弱的孩子，那孩子一口吞了，少年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又分了半块给孩子，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
像是一个照顾孩子的母亲。
商贻楚不知道，为何当初会觉得一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像母亲。
大概是，那个少年太温柔了。
温柔的，让他想要。
于是，他下了车，走了过去，在少年面前的破碗里丢了几个银元。
待少年抬起头，看见少年清澈的眼睛时，他冲着少年笑了笑，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少年嘴角似乎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牵起了少年的手。
那个少年，便是……书意，是个女的。
那时商贻楚14岁，书意17岁。
她陪在他身边的日子不过短短2年，那2年，她作为副官一直跟在他身边，是他最幸福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却也是他最痛苦的日子。
2年里，他给了她名字，教会她用枪，他们也曾在南城留下一些傲人的事迹，可是……亦如他在南城城外拉住了她的手，在南城城外，他亦放开了她的手。
轻易的……
白泰山来找商贻楚的时候，他正在南城城外，教那些乞丐们用枪，穿着一身素白的中山装，道：“看，像这样，卡锵，给枪上膛，然后扣动在这里的扳机，砰，子弹就能射出去了……”
他早就看到了自己，可是装作了没看见。
白泰山承认，自己有些事情做的的确有些过了。
但是那都是为了商贻楚，为了白家，若是让大家知道，商贻楚娶了一个南城的叫花子，还是一个比自己大3岁的女人，会闹出怎样的笑话。
到时候，白家会丢尽颜面，商贻楚也会被流言蜚语压垮。
书意，迟早会毁了商贻楚的。
“竞寒。”商贻楚不会先打招呼，白泰山只能率先发话。
“拿枪的时候不要害怕，因为枪会保护你，你只需把枪口对着你想杀死的人，就像这样……”商贻楚操控着小叫花子手上的枪，将枪口对准了白泰山。
白泰山顿时恼了起来，“商贻楚，你为了一个女人，现在是想要弑父吗？”
商贻楚对这些话，置若罔闻，扣动了扳机，白泰山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砰”的一声，不过空枪而已，他摸了摸那小孩的头，然而走到白泰山身边，“白泰山，我不是你，不会像你那般绝情，书意为我们白家做了那么多事，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而你，却要置她于死地。”
“好，好，这些就当爹错了，爹以后会为书意烧香的，所以，你跟婉枫生个孩子，给我们白家留个后好嘛？”
商贻楚冷笑一声，“呵，白家这么肮脏的血液，你还想他继续流传下去，”他忽而靠近了白泰山几分，“爹啊，想要抱孙子，也不是不行。”
白泰山看到一丝希望。
“让书意来给我生！”
都在传商贻楚疯了！
他是南城让人忌惮的少帅，却直言不讳，表露出对一个乞丐，低贱下人的喜欢，那个下人还是书意，他是不知道书意有多么丑陋吗？
有太多的人铝驺想要告诉他。
但是一旦他们想要说书意的坏话，商贻楚的眼神就冷得可怕，想要吃人一般，他们便啥都不敢说了。他们不懂商贻楚对一个叫花子为何这么执着。
而商贻楚一样不懂，一个小小的叫花子，为什么全世界都想与她为敌，得不到任何一个人的祝福，为什么？！
三年了，这个答案，商贻楚依旧没能想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