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能触碰你了,但你却永远离我而去。
温自寒带着江轻晚回了顾府。
棺木立在他的院中,他将自己唯一的夫人慎重放入其中,不舍得理了理她的衣襟。
“这个院子,你只在新婚之夜来过,没想到第二次居然是……”温自寒的声音猛地一噎,再也说出任何话来。
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疏远,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温自寒细算了过往,他发现如果重来,他依旧会这么做。
至少,不能让江轻晚暴露在皇帝的眼中。
从小到大,他这个皇帝叔叔毁了他多少喜爱的东西,温自寒已经数不清了。
“时昭,你以后便是朕的利刃,不允许有任何弱点!就算是你的母亲,朕让你杀的时候,也不准留情!”
就因为这句话,温自寒再也不敢暴露自己的喜好。
喜欢的食物,喜欢的下属,喜欢的夫人……
一个个逐渐离他远去。
长公主也是抓准了这一点,轻而易举地拉回了儿子的亲情。
温自寒悬在两大权力之间,自身难保,又怎么会拖江轻晚下水?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时昭!”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温自寒下意识往院门看去,恍然间看到了江轻晚站在那里,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倏然,眼前的人变成了江晚玉。
温自寒惊醒,指尖冰凉。
她已经不在了。
江晚玉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温自寒讨厌别人进入他的院子。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听丫鬟们说,你匆匆回来,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我就过来看看。”
从幻觉中清醒过来的温自寒垂了垂眼帘,说:“我无事。”
江晚玉的目光放在院中的棺木中,她不知道那是谁的棺木。
看到棺木停在院子中间,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转开话题说:“对了,江轻晚好像不见了,我派人去抓了。”
“她身为罪臣之女,没让她死已经天大的恩情,居然敢逃!我看还不如杀了她,免得给你添麻烦!”
倏然,一股煞气涌起。
温自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知道江晚玉比较娇蛮,和江轻晚关系不是很好,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想杀了江轻晚!
江轻晚之前为了她付出了多少?
谁对江轻晚有恨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闭嘴!”温自寒怒气低吼。
江晚玉吓得身子一抖,不敢再说话。
“不知礼数,看来江家没有把你教好!”温自寒脸色阴沉,他思念一转,即说,“既如此,从今日开始便让宫中嬷嬷来好好教导你!”
“什么?”江晚玉没想到过来会受罚。8
谁不知道宫中的规矩有多严厉,她身子不好,哪里受得住那些规矩!
“时昭!我不能学!那些太累了,要是我出什么事……”
“放心,出不了事。我会安排一个太医随行!”温自寒冷冷说道。
江晚玉彻底慌了,她好吃懒做惯了,真的不想学规矩,急忙喊道:“时昭!”
温自寒听到这个称呼,压下不悦说:“只有夫人能这么叫我,你现在应该还是叫我姐夫!”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厢房。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砸了下来。
江晚玉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为什么温自寒要这么对她?
不光要学礼仪,就连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
明明温自寒马上就要娶她了……
都怪江轻晚!
如果不是她,她现在已经是顾府正妻了!
江晚玉咬牙切齿地低吼:“江轻晚!为什么你死透了还要来阻碍我?!”
……
深夜,一个黑色的人影背着一个全身包裹起来的人闯入皇宫深处。
背上那人好似失去了意识,如果不是身前人抓住了他,可能随时会掉下来。
“总算赶上了。”黑衣人将背上之人放下。
黑布散下来,露出江轻晚的面容。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书生装的老头走了过来,低头看了几眼:“这就是那小子给老夫找的徒弟?”
“还请大人出手!”黑衣人脱掉遮脸黑布,露出一张平凡的脸。
老头摸了摸胡子,从兜里取出一个药丸,塞入江轻晚的口中。
过了好一会儿,江轻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一脸迷茫,难道她没有死成吗?
一想到这个念头,江轻晚就心里一阵刺痛!
为什么都不让她死?!
这个世间她已经没有任何事务和人好留恋的!
江轻晚思绪还没有理清楚,下一秒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她瞳孔一缩,然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萧陆?”
那黑衣人居然就是曾在牢狱中将她强制带走的萧陆!
萧陆连忙解释道:“江小姐,之前是神医的药丸让你进入了假死状态,才让我有机会将你带出顾府。”
江轻晚恍恍惚惚地看向那个小老头:“神医?”
神医摸了摸胡子,一副高声莫测的样子:“不错,老夫就是神医薛启成,我看过你写的《泸州杂病录》,很不错!你以后就是我的徒弟了!”
听到这番话,江轻晚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收徒就这么随便吗?
萧陆说:“这次拜托神医出手,是因为一位大人承诺了神医一些事情。”
江轻晚回过神,连忙拱手对神医说:“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不管她想不想活,至少神医愿意救她就足以感激了。
她回头看萧陆:“不知那位大人是……”
“暂时我还不能说。”萧陆充满歉意地说,他拱手说,“在下一直护着小姐,也是他所托。”
江轻晚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对自己。
她抿了抿唇,还想问些什么,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萧陆看出她的顾虑,问:“小姐是担心温自寒吗?”
闻言,江轻晚身子一顿,她犹豫万分才开口:“我不是担心……我只是……”
她吞吐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汇表达现在的情绪。
薛启成见状眯了眯眼:“你的情况,老夫也听说了。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尝试忘掉这一切如何?”
江轻晚无奈一笑:“如果能忘了,这红尘之苦,又怎会困住这么多人?”
“别人或许没有办法,但老夫却不一样!”薛启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从中取出一粒黑色的丹药。
“此药名为忘忧丹,吃了它你就会忘记所有执念和忧虑。”
江轻晚目不转睛地盯着忘忧丹,心里掀起一阵波动。
如果真的能忘记……
她思绪了片刻,觉得自己只剩下一条命,萧陆和薛启成也无法从她身上骗走什么。
不过须臾,江轻晚就接过丹药,直接吞入腹中。
吃完后,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神医,这药……”
话还没说完,江轻晚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下一刻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萧陆见状心一惊,连忙扶起江轻晚。
薛启成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挑了挑眉头,说:“小六,别忘了,她是那个人看上的。”
闻言,萧陆的动作一顿。
他说:“没关系,如果她不想呆在这里了,我再带她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后。
御书房内,数名官员站成两排,其中温自寒站在左手首位。
温自寒的气质比起以前更胜,就算是武将在他面前都不自觉降了一头。
此事皇帝陆世洲坐在龙椅之上,他冷哼了一声,将手中奏折扔在了地上:“连续两个月上书立太子的奏折,你们倒是说说那些废物皇子,哪个适合当太子了?!”
此话一出,所有官员把脑袋低得更低了。
谁敢在陆世洲面前编排皇子的品信?
更别说这是立太子的事情,他们嘴里要是随便说出一个皇子,不管好坏都会彻底将自己的站位定下来!
陆世洲见状冷笑了一声:“顾爱卿,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