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点酒，看上去有些许颓废慵懒，说：“被我妈说了，来跟你道声歉。”
许寒霜点点头，不再言语。
叶凛站了有那么半分钟，不知道在等什么，是不是想听她说一句没关系，但是她并没有开口，只是觉得嘴长在他身上，他要怎么说，她也没有办法。
半分钟后，他转身走了。
许寒霜却并没有走，洗手间里安静，反而是不错的选择。她打算再点一支烟，却被一只手抢走了打火机。
她回头看了一眼，徐斯言随意的把那支烟丢进了垃圾桶，看似随意，也带着些火气。
他今天的情绪都不怎么样，而不怎么样的原因，许寒霜心里差不多都清楚。
“不准抽烟。“徐斯言冷淡道。
许寒霜道：“你出去吧，今天人多，被人撞见不好。“
“我倒是想被人撞见。“他的语气还是淡，“那个张小姐是什么意图你看不出来？我妈什么意图你看不出来？你还要把我单独留着跟她相处，什么意思？“
“张小姐年轻有为，挺好的。“
“挺好的？“徐斯言一字一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清楚？你觉得太快，我就跟你从朋友做起，你怕别人知道，怕别人说闲话，我在任何人面前都对你冷冷淡淡。但是许寒霜，你不能擅自做主，把我往别人面前推。”
显然今天是真生气了。
许寒霜道：“你妈也是为你好。”
徐斯言说：“你该不会是报复我当年对你的冷淡吧？”
许寒霜抬眼看他，却被他推倒在墙上，他抵着她，说：“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可以去我妈面前，说我只要你。”
可是许寒霜太冷淡了，即便他这样的保证，她似乎也没有听进去几分。
徐斯言紧紧的抱住她，情绪缓了下来，伸手替她整理头发，说：“叶凛那样子说你，我恨不得揍他一顿。他不该让别人看你笑话。”
叶凛不在意的东西，却是他视若珍宝的。
许寒霜却看见余光里，叶凛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她垂眸，再次睁眼时，那个方向却并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
许寒霜说：“回去吧。”
徐斯言慢条斯理的放开她，道：“寒霜，你别再气我了。”
她没有说话，走回大厅的时候，叶凛已经不在了，叶母说：阿凛有事先走了。“
蒋文媛看着徐斯言，道：“你没喝酒，等会儿送张小姐回去。“
她的视线再次有意无意的从许寒霜身上扫过。
而张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徐斯言，说：“麻烦你了。“
许寒霜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斯言也同时站了起来，跟张小姐说：“我送你回去吧。“
张小姐点点头，只是走到门口时，却发现徐斯言一直走在许寒霜后面。
“张小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徐斯言道。
“什么？”
许寒霜听见徐斯言说：“我对你没感觉，而且我有喜欢的人，跟你说清楚，是不想耽误你。“
张乐雅在听完徐斯言的话后，脸上有片刻的难过，不过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大方的说：“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你这么优秀，身边不可能没有女孩的。”
徐斯言说：“还是得跟你说句抱歉。”
“也没什么，你又没有对不起我，我是觉得你还可以，也不是这辈子就要你了，只是长辈说了，就来看一看。不合适我可以找其他人。”张雅乐说，“我就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一个，对我挺冷淡的女人。”徐斯言看了眼许寒霜的背影，缓缓开口道。
许寒霜听到这话的时候，步伐顿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
张雅乐好奇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低声下气的女人？”
这话倒是让徐斯言想起很早的事情，他略显无奈的说：“大概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之前她追着我跑了好几年，我一直没有把她当回事，吊着人家。现在轮到我追着她跑了，她反而冷冷淡淡的。”
张乐雅笑着说：“所以男人都是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在意。”
“还得麻烦你，先跟我做做戏，我母亲并不喜欢她，要是知道我的想法，可能会为难她。”徐斯言道，“她日子已经过得很苦了，我不想她还受各种委屈。”
张乐雅真的挺羡慕徐斯言口中的女人的，说：“你放心，能帮忙的我肯定帮。”
“走吧，送你回去。”
两个人开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许寒霜正在等代驾，徐斯言见状，把车子停了下来，说：“寒霜，你喝了点酒，找代驾不安全，你先上车，我送完张小姐，再把你送回去。”
许寒霜浅笑着拒绝：“不用了。”
“真的不安全，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徐斯言劝道，“还是我送你。”
张雅乐感觉有点不对劲，徐斯言在面对许寒霜的时候，显得过于有耐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之前算是亲戚，关系比较好。
“是啊，许小姐，你还是上车吧，熟人比较安全。”她也开口劝道。
许寒霜见后面被堵着的车子已经不耐烦了，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车了。
徐斯言递了一瓶水给她，说：“你刚刚抽烟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不渴。”许寒霜说。
张雅乐坐在副驾驶，看坐在后排位置上的许寒霜，脸色很淡。
很快她就发现了更加不对劲的地方，徐斯言一路上都在有意无意的主动找话题跟许寒霜聊天，而只要许寒霜沉默下来，他就会主动把话题给换了。
就算之前是亲戚，那也是异性，不应该这样不避嫌的，而且聊天的语气也并不是对着兄弟跟熟人那种，反而有一些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暗潮涌动。
张雅乐的眼神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她家门口。
张雅乐下车的同时，就听见徐斯言说：“寒霜，你坐到副驾来。”
许寒霜没动，徐斯言便下车亲自给她开车门，很有耐心的说：“坐前面去可不可以？”
张雅乐觉得，这简单的一句话，语气里边似乎带着诱哄。
她抿起唇，心里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徐斯言说不能让他家里知道，恐怕就是因为心上人的身份，有徐家接受不了的身份。
即便不考虑许寒霜的条件，可是叶凛前妻这一点，徐斯言想要跟她在一起，那也是得经历千难万险。
张雅乐带着满腹心事回了家。
偶然间想起了之前一位跟徐斯言走的近的同学，叙旧两句后，便开口问道：“许寒霜跟徐斯言之前，是不是关系比较好？”
同学道：“不好，许寒霜在跟叶凛在一起之前，追了徐斯言好几年，徐一直看不上她，后来她才跟叶凛在一起的。听说跟叶凛在一起之后，还是惦记徐斯言，叶凛知道后说要把她甩了，说了几回，也没分掉，但是对她越来越冷淡。慢慢不喜欢了吧。”
张雅乐眉梢微微拧起，说：“我有一次聚会上跟叶凛撞见过，许寒霜来找他，他很不耐烦的把她的手给甩开了，还让她别来烦他。”
“什么时候？”
“许寒霜跳楼前一个月吧。”张雅乐回忆了片刻，说。
“那差不多是许寒霜跟叶凛第一次求婚的那几天。”对方说，“那个时候，他们关系已经紧张了，叶凛刚和许寒霜在一起的那半年，什么事情都听她的，他家里人不同意，叶凛就跟许寒霜在外面租那种几百的地下室，许寒霜要读研，叶凛那会儿大四课多，每个周末都是来我工地干活的。
你也知道，工地一天三百，轻松点的兼职没这么多，他说得攒钱给许寒霜交后一年的学费，工地上又苦又累的，我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但他还是干了几个月。关键每天还挺开心，没见他愁眉苦脸过，跟许寒霜打电话的时候，都说自己在外面玩。叶凛那个时候，特别乖，特别粘人，许寒霜电话里面叮嘱他什么，就像是圣旨一样，她不喜欢的他就不去做。像是跟许寒霜一起，过什么日子都行，钱啊物质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张雅乐有些恍惚的说：“那后面，关系怎么就那样了呢。”
“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吧。后面不喜欢，也是真的不喜欢了。”男人想了想，道，“说起来叶凛比徐斯言看起来要不靠谱多了，谁都没想到他能静下心来好好谈恋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寒霜是他的初恋。”
不喜欢了，后面又爱上别人，可是后来还是跟许寒霜结了婚。
张雅乐想起今天看见的叶凛，对许寒霜冷冰冰的，眼神都不肯给她一个。甚至一点不留情面，不给她任何面子。当着她的面，也能逗得其他女人笑个不停。
同学说的没错，叶凛给人的印象，确实还挺花花公子的，虽然不说话的时候很疏离，但是就是足够招蜂引蝶，这样的男人，一般再高冷，内里都花心。
不过旧人反目，真很令人唏嘘。
张雅乐也觉得奇怪，曾经爱的，如今甚至不介意落井下石。曾经不爱的，却变成了低声下气的那位。
徐斯言在送许寒霜回去的路上，后者一直很安静。
徐斯言仔细忖度良久，才开口道：“叶凛的态度，是不是让你心里有几分不快？你向来是最在意面子的。”
“没有。”许寒霜没半点情绪波动，说，“离婚了，他当不认识我也没有什么错。分的干净，但不算分的和平，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和平相处。”
徐斯言微微顿了一下，说：“我今天并不知道他会来，下一次有他在的场合，我会通知你。“
许寒霜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还是范起给她打电话，她才醒来，跟着他学习的这段时间，她很少迟到过，慌忙赶到公司时，范起倒是也没有说她什么，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道：“下次记得注意时间。“
许寒霜说了一句抱歉。
范起道：“如果我是你的客户，你迟到这事，我会给你扣掉三十分。这意味着你稍微让我不满意些，我们的合作就泡汤了。”
许寒霜没吭声。
不止一会儿，很久都没有吭声。
就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一直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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