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都走得很慢,我只要没给他照到光,他就会立马停下。
这个人真是难伺候。
好不容易走到我家,他直接往沙发一坐,就开始玩手机,等着我给他做好端过去,一副大爷模样。
罢了,我撸起袖子就去了厨房,只想快点煮好给他吃,然后打发他走。
刚要煮好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一惊,仔细一想,只有周洲和我妈会来我家,但他们都有钥匙,不能按门铃。况且刚好有一个快递可能到了。
所以看到何彦去开门我也没多惊讶,想着只是快递,没关系。
然后,门开了,我傻眼了。
「桃桃……这位……是?」周洲尽量表现得平静,但嘴角的笑容僵硬无比。
我蒙了。
我后悔了,我后悔带何彦来我家,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我向来处理不好这样的误会。
「一个老朋友。」比起周洲的震惊,何彦表现得如此淡定。
我看见周洲的脸色一瞬间变幻莫测,我就觉得头痛。
「家里来客人,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周洲扯出笑容,换鞋,拿过我的围裙,招呼何彦坐,然后去了厨房。
动作一气呵成,俨然一副男主人的风范。
何彦终究是过去沙发上坐着,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厨房里周洲忙碌的影子,讽刺地笑了笑。
「麻烦你们夫妻俩给我煮饭了。」他明明在笑,说的话却无比之冷。
我果然是处理这种事的白痴,也不知道怎么回他,只好去了厨房。
「怎么突然来了?」我尴尬地站在他身边,插不上手。
「来看看你天然气有没有漏气,冰箱是不是插电正常,走的那天我没关阳台的纱窗,怕你不知道,有蚊子进来……」
他念叨了一大片,仿佛在有意回避刚才的问题。
是的,他就是这样,把我的家当成他的屋子,一切尽在他的掌控,我很多时候都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只傀儡罢了。
「周洲,我要的不是一个男保姆,这些事我会做。」
「你会?」他突然提高了嗓子,像是感觉到自己太大声了,又低声道,「我觉得还是把这些交给我更稳妥。」
我叹了一口气,受够了他现在这样故意避开问题,装作毫无影响,然后在某一天秋后算账的样子。
「你不问他是谁?」我问他。
他正常吗?
他不会真的相信何彦就是一个老朋友,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他不是说了吗?你的朋友。」他继续舀饺子,仍旧在回避。
「是,的确是我朋友,但你没见过他,你不好奇?我和他的确没什么,他只是来这……」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
「桃桃,我不在乎。」他突然严肃地说,「你说他是你朋友就是你朋友,只要不影响我们俩结婚,我都不在乎。」
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酒店也订好了,家里长辈都见过了,我还邀请了我同事朋友,桃桃,我丢不起这个人,你明白吗?」
我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所以你跟我结婚,只是为了创造一个让别人都觉得好的大结局?」我不可置信地问。
「要不然呢,我们都不小了,结婚不就是给长辈一个交代,然后大家相互依存着生活吗?」
「那如果我说我没考虑好,婚礼不办了,你会怎样?」
他愣了几秒,皱着眉头,「我绝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我站在那里,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往下落,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苦涩地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我真的佩服周洲,他后来还真的对何彦笑脸相迎。
他将饺子端给彦,又递给我一碗,因为太烫还帮我用嘴吹了吹,宛若一位合格的丈夫。
一顿饭,三个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夹在中间,有些难受。
何彦表情有些难看,吃了几个就说没胃口,转身就要走。
周洲还让我送他下楼。
何彦身子顿了一下,拎起西装,笑得坦然,也没拒绝。
我按了电梯,一直把他送到楼下,他一根手指头都没动,看都不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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