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你低着个头做什么?」
「风……太大。」
他低声浅笑,音色有些沙。
「你跟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嗓音发涩:「是吗?那还真是荣幸,可能我是大众脸吧。」
「也是,毕竟你们这个圈子里,长得像是常事。」
我无话可接,只能微微点头附和。
四周又重归了静谧。
我看着他又点起了一支烟。
烟雾自他指尖升起,似在压制着什么,危险十足。
我有些脊背发凉。
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想不明白他与我在这对话的意义。
我是三年前进入娱乐圈的。
虽然一朝入圈,不可避免地会与素人时期有着较大的差距。
但总归是一个人,又不能差出两个人来。
可偏偏现在视线昏暗,他的话竟让我一时难以分清,他到底是没有认出我,还是对他这位太子而言,我是个不需要放在记忆里的人。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我们如今,并不适合这种谈心聊天的关系。
所以我拢了拢被沾染寒气的外衣,有些闷声地开口:「傅少,我还有夜戏,先行一步。」
我迈步绕开他,裹紧衣服就走。
他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我:「林写意。」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声。
……
07
「林写意。
「你叫林写意对吧?
「吃饭的时候顾晓晓提起过。」
他顿了顿,又状似无意地说起:「和我前女友一个名字。」
「……」
那一刻,我向来还算反应灵敏的大脑有些负荷运载:「真、真巧啊。」
「是啊,真巧,不过她没有林小姐的美貌,也没有林小姐的气质。」
「……」
黑暗中,我似乎是看见了他那双略微狭长的双眸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让我仿佛透过时间的逆旅,看见了五年前的那个他。
我是单亲家庭,被我妈一手带大。
她这一生,很不幸,也很悲哀。
年轻时老公出轨、赌博、家暴。
后来好不容易离了婚,将我拉扯长大,又患上了脑癌。
所以当有人说我和傅羡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他的钱时,我只能沉默。
因为我确实缺钱。
而傅羡,最不差的,也是钱。
我和他生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家境贫寒。
他无拘无束。
我除了学习努力,就只有一张被人夸赞好看的脸,没有其他任何的优势长处。
可偏偏我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傅羡就能轻松拥有。
是的,就连在学习上,他随随便便的书页一翻,就能压人一头。
我们这场从上到下哪里都不匹配的荒唐恋爱无人看好。
所有人都说:「傅羡估计也就是玩玩,怎么可能真跟林写意这种家庭的女孩在一起。」
就连我也这么觉得,这场恋爱,不过是他纨绔子弟闲暇无聊时的一场消遣。
可傅羡此人,给你三分喜爱,便让人觉得是十分爱。
我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
他便能在两天未合眼的情况下,舟车劳顿地从国外飞回来,只为了见我一眼。
我因为流感发烧到神志不清时。
他一个从未干过什么活的大少爷,一边打电话问别人该怎么做,一边笨手笨脚地对我照顾到细致入微。
他虽然满嘴嫌弃我的审美喜好幼稚又无趣。
可嫌弃的是他,为我精心准备的也是他。
那个在 88 层高楼上,将写着我们两人名字的锁挂在最显眼位置的还是他。
他总能让人觉得,他将你装在了他的眼里,放在了心里。
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我,自然沦陷其中。
甚至也跟着分析,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是不是我对他而言,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可这一切幻想,在那个叫的秦雪的女孩出现后,全部被打回了现实。
……
08
「林写意,林写意!」
「啊?」
我被打断思绪抬起头,茫然了片刻。
还是顾晓晓拽了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轮到我的戏份了。
我连忙打起精神来,和顾晓晓演起了我们的对手戏。
等到导演叫停的空隙。
她突然小脸一皱,不高兴地对着导演组方向小声嘟囔:「这个绿茶婊怎么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被众星捧月的傅羡旁边,站着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人。
是……秦雪。
五年过去,她看上去比以前更衣香鬓影。
和傅羡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就连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跟着感叹:「他们站在一起可真配!」
我听着顾晓晓没好气地跟我吐槽着秦雪。
「真是个跟屁虫,傅羡去哪她去哪,她怎么干脆不在傅羡腰带上安个家!」
「笑笑笑,那嘴都笑裂了,还在那演清纯白莲花。」
我好笑地听着她的碎碎念,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一个人,哪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兴许是她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大。
原本与导演组相谈甚欢的两人向我们的方向看来。
猝然与傅羡四目相对。
想起昨天晚上与他的不欢而散。
我沉默地转过了头。
可向右看去时,又对上了秦雪的脸。
她眉头不悦地蹙起,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那里针尖对麦芒的针对意味,和五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分毫未变。
……
09
那是我与傅羡在一起后的第三个月。
我妈妈的病情尚还稳定。
我兼职赚的钱,加上以前家里的微薄积蓄,还能够维持生活。
而作为我的男朋友,不缺钱的少爷。
傅羡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或者别人想的那样,直接用钱来砸我。
相反,他很尊重我。
他曾问过我,需不需要他的帮助。
我说不用。
他说:「好,等到你需要的时候,再来告诉我。」
他希望我找他的时候,不是因为他能解我的急用,而是因为他是我男朋友,是我需要帮助时第一个能想到的人。
还记得,那时他天天陪我去做我的兼职。
我诧异他没有抱怨脏,也没有抱怨累。
他耷拉着眼皮,顺手接过我手中的啤酒箱,淡定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音色有些沙哑地说:「谁让你是我女朋友呢?」
语气半带埋怨,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
我好笑地看着他恹恹着嘴角,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觉得他也不像那些人口中说的那样纨绔不堪。
直到那个雨夜里,我在清扫最后一桌客人留下来的垃圾时,秦雪出现在我面前。
「你就是傅羡新交的那个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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