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媛媛最乖。」陆鸣森捧住我的脸，落下一个吻。
力气太大，我的头咚地一声落到地上，咕噜噜地打转。
「老公，我头晕……」我的头在地上转了两圈，撒娇地埋怨，「不要这么用力嘛。」
我边说，边指挥身体捡起我的头颅。
「对不起，你别动，我帮你。」陆鸣森赶紧道歉，弯腰抱起我的头，放在我的脖子上。
我拧了拧脖子，「好了耶。」
「我去上班了，下午七点准时回来。」陆鸣森不舍地与我告别。
「走吧走吧~」我挥挥手。
陆鸣森离开家门。
门嘭地一声关上，我走进房间换上女仆装，又走到书房前打开电脑，冲摄像头甜甜微笑：「hello，你们的小可爱又开始直播啦。」
「哥特猫猫好可爱！」
「猫猫好牛的！容貌与实力并存！你就是我的神！」
「猫猫好勤奋啊！晚上直播，早上又开始直播，猫猫都不睡觉的吗？」
屏幕上划过一片弹幕。
我看了一眼，笑着说：「要睡觉的哦，只是我身体异于常人，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就可以了呢。」
也有黑粉作妖。
「这个僵尸又出来恶心人了，好好一小姑娘，非要画这种怪异的妆，一看就不是好女孩。」
「你懂什么，这叫哥特风，看不到主播的名字叫哥特猫猫吗？人家就是走哥特萝莉路线的，看不惯别看啊。」
弹幕里又开始为我妆容吵起来。
我瞄了一眼柜台上放着的镜子，里面倒映出一张眼圈乌青、皮肤苍白到极点的女孩面庞。
最惹人注意的是，女孩两边的嘴角仿佛被割开了，伤口一路延伸到脖颈，看起来十足惊悚。
因为这个妆容，我迅速出圈聚集人气，同时也带来大量黑粉。
可我也很无奈啊。
我身上的伤痕不是妆，是真的。
当初我被虐杀时，杀人犯拿着刀割开我的嘴巴，说要把我扮成小丑。
如今复活了，伤害却未消除，我只能走哥特路线咯。
我瞄了一眼联系人，最上面的香香不在线，便打开手机说：「大家不要吵啦，我要开始直播了，今天香香不在，我一个人先直播哦。」
直播间里，粉丝们热情地刷起礼物。
2
我已经死了。
一年前，我在小巷子里被人虐杀而死，死状极其凄惨。
男友陆鸣森接受不了现实，为查清杀人犯，不惜挖开坟墓盗出我的尸体，利用古老的阵法召唤我的灵魂。
恰逢天地异象，七星连珠，法阵变异成复生阵，我的灵魂因死前怨气冲天，化成厉鬼。
我化成厉鬼后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唯一麻烦的是身体。
当初被虐杀时，我的身体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如今就算凝聚成人，身上也全是裂缝，看起来十足可怕。
有时候走着走着，胳膊腿儿还会掉。
厉鬼以精血为食，陆鸣森必须每天给我带新鲜的动物回家，让我吸食精血。
人为万物之灵，倘若吸收人类精血，我的身体基本上会恢复到正常人状态，但我和陆鸣森都不想滥杀无辜，故而我一直牢牢压抑厉鬼恶性，且一直留在屋子不出门，没有攻击任何人。
就这样，我被陆鸣森偷偷藏在家里，足足一年时间。
我能力增长得很快，每天吃的动物越来越多，陆鸣森只是个普通打工仔，负担极大。
我想赚点儿钱，但又不能出门，便开始在网络上当游戏主播。
每天，等陆鸣森出去上班，我会换上女仆装坐在电脑前玩最火的游戏。
我是厉鬼，死后反应能力、手速极快，加上意识不错，打起游戏来十分凶悍，好多男主播都打不过我，很快小有名气。
后来遇到好闺蜜香香，她是个大主播，我们在一次游戏中组队，她知道我是女生后很高兴，一直带着我打游戏。
渐渐地，我的直播间被她带得越来越有人气，如今我们已经成为游戏圈有名的主播姐妹花。
3
上午香香全程没上线。
我很纳闷儿。
香香是个勤奋主播，一般十点会播一场。
我给香香发了条微信，问她为什么不直播，香香回我说：「呜呜呜，我昨天晚上被一个男的恶心坏了。」
我问：「怎么啦？」
香香：「我在大厅组队嘛，有个男的进来了，听到我的声音后认出我是主播，一直在调戏我。」
「污言秽语说得难听死了，他一直挑衅要和我单挑，我气不过就答应了， 结果他虐泉，还在我尸体上跳舞，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我听了很生气：「那个 ID 是谁，我去虐他。」
香香把 ID 发给我，名字起得挺狠——已杀八人。
确认后我很快加上 ID。
晚上已杀八人上线，还加了我好友，我二话不说邀请他进入游戏。
他认出我了，开喇叭调戏我，污言秽语，十足恶心。
说我穿得骚，骂我是个贱人。
他的话颠三倒四，有点神经质，听起来就不正常。
我生气地喷了回去，还约他单挑。
他同意了。
单挑时，我虐他的泉，踩他的尸，让他战绩 0-10，还打字嘲讽他不许他投降。
完事后，他拉我组队，明显有话要说。
我一点儿也不虚。
他阴恻恻地说：「哥特猫猫，我记住你了。」
「这辈子我最恨你们这种贱人。」
「你和香香的地址我都知道，我要杀光你们这些贱人！」
我愣了一下，嗤笑：「来啊，来杀我啊。」
他说：「很好，你已经成功激怒了我，看到我的 ID 没有？别以为那是开玩笑，我已经杀了八个贱人了。」
我说：「哟哟哟，这么牛逼啊。」
男人神经质地笑：「我会在万众瞩目下杀了你，你的地址是明城沙曼区东奥一带对吧？」
我愣住。
他居然真说出我的大致地址？
4
弹幕疯狂地开始刷屏。
「天哪，主播的表情很震惊，看来主播的地址是真的？」
「卧槽，他居然真知道猫猫地址？他不会真要杀人吧！」
「猫猫，别和他聊了，赶紧道个歉。」
我回过神，说：「真正的杀人犯哪会这么高调啊，他就吓唬我呢。」
男人神经质地笑了：「小贱人，你等着吧。」
黑粉涌进直播间，嘲讽我。
「踢到铁板了吧，僵尸，嘴那么臭，活该！」
「真想看到这贱女人被杀啊。」
「说起来一年前也有个女的，穿得很骚，在小巷子里被人先奸后杀了。」
「我也知道！还被人分尸，惨不忍睹啊！」
黑粉们开始刷屏一年前年轻女孩分尸案，在他们恶臭的嘴里，那女孩自己不检点，穿超短裙小吊带，半夜卖弄风骚去小巷子，才被人盯上，最终惨死街头。
那群人冷嘲热讽，重点都放在女孩被轮的话题上，仿佛这个话题很香艳。
我的拳头慢慢握紧，房间里的东西因为我的怨气而剧烈摇晃。
杀人犯似乎也在看弹幕，哈哈怪笑道：「一年前被分尸？那是她活该！都是贱的！」
男人张狂地大笑，黑粉们也用淫邪的口吻讨论起那起杀人分尸案，但他们不知道。
那个被分尸的女孩，就是我。
我没穿什么吊带超短裙，也不骚，更没有不检点，那天我去动物收容所救助流浪猫狗，时间太晚了，便侥幸地抄近路回家，结果被杀了。
他们凭什么这样评价？
为什么他们不恨杀人犯，却抨击我的穿着和人品？
好恨！
好恨！
「哥特猫猫，哥会来找你，到时候也分你的尸，嘻嘻嘻……」男人又开始神经质地怪笑。
我缓缓咧开嘴，「我等你。」
抱歉了陆鸣森，我要破坏约定了。
我要杀掉这些人！
以为躲在电脑后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可能！
5
强烈的怨气盘旋在屋里，手机瞬间爆炸，电脑屏幕噗嗤黑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内心大开杀戒的愿望。
好一会儿，屋子里摇晃的感觉才停下来。
我重新坐在电脑前，打开直播间。
有许多粉丝关心地问我，更多的是黑粉们阴阳怪气。
「主播被吓到了吧。」
「哈哈哈，小贱人平时那么凶，结果被吓一下就尿了。」
「哥特风，这次被分尸的话，真成哥特风了哈哈哈。」
还有人拼命让我向杀人犯道歉，服个软，说不定就能饶我一命。
这个世界真奇怪啊。
明明是杀人犯威胁我，他们却要我道歉，摇尾乞怜，还有人怪我化奇怪的妆，平时说话不注意，才引来变态。
他们怎么不怪杀人犯不正常呢？
那些黑粉们，为了黑我，什么难听话都说，连杀人犯威胁我，都能与之共情，站在杀人犯那方嘲笑我。
难道就因为躲在网络后面，为了黑一个人，连道德、人性都可以抛弃吗？
我是杀了他们全家还是怎么的？
很快，有一条弹幕吸引了我。
「哥特猫猫，享受最后几天的生命吧。」
直觉上，我知道是那个杀人犯的留言。
厉鬼的直觉和普通人类的直觉不一样，厉鬼的直觉带着预言性质。
我眯起眼睛，将之前旧手机翻出来重新登录进直播间。
「hello，刚刚手机坏了，不小心退播了，咱们继续直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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