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洲因为公司有事于是就先走了。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我和陶然两个人。
我等着她和我摊牌,可陶然却还是那副自来熟的样子,央求我带她去外面逛逛。
我应下了,一路上等待着陶然的招数。
可是从白天到黑夜,我所期待的并没有发生。
我承认,我还有点小失望。
晚上,段洲开门回家。
我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陶然迎面走来。
我看了看二楼的楼梯,又看了看陶然。
心想:如果这个时候陶然拉住我的手然后自己跌下楼梯,又指控是我推她下去的,段洲肯定会责怪我。
我准备好这个情节的发展了。
但没想到陶然手里拿着毛巾,擦擦我的头发,道:「嫂嫂洗完澡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会感冒的。」
话落,她又提高音量,「哥哥怎么就知道出去工作,不像妹妹只会关心嫂嫂。」
这话……怎么听起来茶里茶气的。
段洲脱外套的手一顿,迈着大步上了二楼。
「我来吧。」
陶然把不知从哪弄来的吹风机递给段洲。
只是段洲身为富家子弟,一看就没干过这种给别人吹头发的活儿。
「嘶。」
我被段洲略有些粗鲁的手法揪得眼泪汪汪的,忍不住回头看他。
陶然在旁边抱手站着,啧声道:「哥哥可真不像妹妹一样会心疼人,嫂嫂的秀发都被揪掉了好几根。」
段洲皱眉,「对不起。」
手上的力度也轻了几分。
镜子里的他穿着西装、神情专注,身上寒气逼人。
也是,他刚忙完一天回家,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过来给我吹头发。
想着想着,我心里有些愧疚。
提离婚的想法一下子就没那么强烈了。
6
卧室里。
婆婆发来消息:「宝贝儿媳,和然然相处得怎么样呀?」
我回道:「挺好的。」
其实我不太理解婆婆让陶然住在我们家的原因。
因为陶然并不像外界所说喜欢破坏段洲的姻缘,反倒有点撮合……我俩的意思?
我点了返回,又点开和微信置顶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是我发的那句:阿秋,我要结婚了,伴娘服给你留着。
时间显示是一年前。
这个女人一年时间都没回我。
我贫瘠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没怎么感受过爱,除了婆婆对我好以外就是阿秋了。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
一个性子火爆,一个性子安静,她替我出头,我给她讲题,磕磕绊绊地读了同一所大学。
她是我生命里唯一且最好的闺蜜,我们曾约定要给对方当伴娘的。
可就在我结婚前夕,我俩之间爆发了一次很大的争吵。
当时阿秋因为忍受不了老板的压榨而主动辞职,她家里又有些困难,而我刚好有点钱。
于是我把我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
可她却把钱退回,还说我是骗子、在拿钱侮辱她。
阿秋其实不喜欢有钱人,她讨厌有钱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这件事我直到上了大学才知道。
可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想失去她这个好朋友,于是隐瞒了自己的家庭背景。
当初的我并不理解明明我倾尽了所有去帮她,为什么她还会这么生气,于是和她开始了很久的冷战。
但最后也是我忍不住找她和好,可她却鸽了我一年。
段洲处理完工作后在我旁边摆弄手机,突然开口问道:「微信怎么设置置顶?」
我拿我自己的手机给他演示了一遍。
然后他又问:「为什么会有这个功能?」
我想了想,「大概是为了不错过重要的人的消息吧。」
段洲放下手机,声线清冷。
「那为什么我不是你的置顶?」
他表情严肃得就像是在谈什么大合同,可谈话的内容却有点幼稚。
他会需要这个吗?
堂堂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会在意自己是不是微信置顶?
虽然这样想着,但我还是给他设置了一下。
只是搜索备注的时候,忘记挡着他的视线了。
「大冰块」三个字映入眼帘,我透过手机屏幕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过还好,他没说话。
我默默把备注改回,努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关灯后,卧室里一片黑暗,段洲贴我极近。
他身上温度太高,我不禁往床边挪了挪。
却听身后那人闷声道:「我身上很冰吗?」
哎,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7
过了几天,段洲又出差了,别墅里只剩下我和陶然两个人。
陶然显然对我和她独处这件事情感到非常开心,天天「嫂嫂」、「嫂嫂」的叫。
早上我在客厅抹面霜,陶然凑过来说道:
「嫂嫂皮肤真好,身上也好香,像水蜜桃一样。」
我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陶然又惊讶地说道:「哥哥不会都没夸过嫂嫂吧,要是我能有像嫂嫂这么漂亮的老婆,都舍不得出差。」
……
中午我在厨房做饭,陶然又凑过来,「真羡慕哥哥能有像嫂嫂这样贤惠的老婆,做的饭也好香。」
「他其实不怎么吃我做的饭。」我叹了口气。
段洲比较忙,经常是一天都见不到人。
晚上回来又是十一二点,一般都没什么时间吃饭。
「啊?」陶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哥哥可真不懂得珍惜,嫂嫂这样贤惠漂亮的老婆该是被揣在怀里宠着的。」
宠?
其实这么一想,好像只要段洲在家,家里的饭根本不用我承包。
……
陶然黏了我一天,一口一个「嫂嫂」叫得我心花怒放。
晚上我准备睡觉,陶然又抱着被子枕头堵在我卧室门口。
「嫂嫂,别墅好大啊,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走廊里的摄像头传来了段洲的怒吼。
「陶然,我盯了你一天了,你离我老婆远点。」
不是……他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怎么有功夫盯着摄像头看!
不过,老婆这个称呼……我还是第一次从段洲嘴里听见。
陶然楚楚可怜地看着我,撇撇嘴巴,「嫂嫂,哥哥好凶啊,今天晚上我一个人更睡不好了。」
一米七的高个妹妹低头窝在我的脖颈处,我拍拍她的背,把人带到了卧室里。
门关上的那一刻,只能听见段洲极大的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