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哎呀，这么快哦。”
她说着还故意扭了一下腰，膝盖蹭着他的西裤，一脸无辜地看过去。
贺家庆：“再乱动做死你。”
沈佳：“试试看？”
回应她的不是贺家庆的话，而是突然响起的震动声，是她的手机进了电话。
沈佳摸到手机拿起来，居然是何楚妍的电话。
贺家庆也看见了她屏幕上的备注：母上大人。
沈佳：“妈妈。”
何楚妍：“没在相府别墅么？”
沈佳：“？”
何楚妍：“我在门口，什么时候回来？”
沈佳：“……您怎么突然来了？”
何楚妍：“来出差，给你带了些东西，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加班？你身体吃得消么？”
何楚妍的问题像机关枪，一个接一个，沈佳听得头大，“妈妈，我在医院。”
何楚妍的语气马上变了：“怎么去医院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郑总知道么？”
沈佳：“别急别急，没事啦，就是老毛病犯了，现在很好！”
何楚妍：“医院地址给我。”
沈佳乖乖报上了地址和病房号。
贺家庆没去打扰沈佳通电话，病房里安静得很，她养母在那边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沈佳住院的消息以后，她问了一句“郑总知道么”。
很微妙。
“我妈妈要过来了，你快走吧。”沈佳和何楚妍打完电话，就迫不及待打发贺家庆走人。
贺家庆呵了一声：“你养父母不知道你在北城做什么？”
沈佳：“知道啊。”
贺家庆：“那你怕什么？”
沈佳一脸担忧地说：“我妈妈比较疼我，她觉得你是对不起我的渣男，我怕她会打你。”
贺家庆：“……”
沈佳：“我妈妈年轻的时候练过击剑的。”
贺家庆：“你胡来，她没打你？”
沈佳：“那当然舍不得啦，我是她的大宝贝。”
沈佳并不怕贺家庆和何楚妍碰上，只是觉得麻烦，所以好声好气把贺家庆哄走了，洗了点水果等何楚妍过来。
贺家庆从病房出来径直走去了安全通道。
守在里面的几个保镖看到贺家庆之后，忙打招呼：“周总。”
贺家庆：“把人看好。”
保镖：“是，周总放心。”
然后贺家庆半天都不回应，看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周总……我送您？”
——
何楚妍风风火火来了医院，她还没进来，沈佳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了。
她屁颠屁颠下去给何楚妍开门。
门打开，沈佳探出了脑袋，去和她拥抱：“妈妈~”
何楚妍：“好了，靠撒娇解决不了问题，进去跟我老实交代。”
沈佳带着何楚妍进了病房，房门关上。
贺家庆不动声色地走病房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注意力高度集中。
瑞禾的病房隔音好，但夜里太安静。
沈佳挽着何楚妍坐下来，“我洗了草莓。”
何楚妍：“怎么把自己弄来医院的？”
何楚妍是非常典型的职场女强人，虽然宠着沈佳，但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肯定不会惯着。
沈佳自知瞒不住了，老实交代了一番这次出血经过。
何楚妍：“睡醒平白无故出血？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营养师没提醒你吗？”
沈佳：“可能是那几天心情不好，现在好多啦，你别担心。”
何楚妍没有接话，一脸严肃地看着沈佳。
沈佳被看得有些心虚，挽住何楚妍的胳膊去喂她草莓。
何楚妍把草莓吃下去了，但不改厉色：“郑总知道你进医院的事情么？”
门外的贺家庆听见“郑总”二字后，锋利的眉不动声色地皱起，目光渐沉。
他紧绷着嘴唇，俯身往门上贴近了几分。
沈佳半晌没出声，何楚妍看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结局：“我现在就给郑总打电话。”
“妈妈，不要。”沈佳按住何楚妍的手，“我真的没事，他知道了又要大动干戈了。”
何楚妍：“你人都进医院了。”
沈佳：“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嘛，还能喂你吃草莓呢。”
隔着一扇门，贺家庆都能听出她的娇气。
他紧绷着的嘴唇不自觉地放松，想到她撒娇的表情，呵了一声。
喜欢用撒娇来转移话题这一点，倒是对谁都一样。
何楚妍：“别来这招，大事上撒娇没用。”
沈佳：“……”
何楚妍把沈佳从身上拽下来，严厉拷问：“你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人抢过来了么？”
沈佳：“……还没。”
何楚妍态度这么强硬，沈佳更是不可能告诉她自己被詹语白盯上了。
她要知道了这事，大概得直接把她绑回去。
何楚妍：“那你辞职，跟我回港城，别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沈佳：“我已经找到线索了，很快就可以查清楚了。”
何楚妍：“很快是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
沈佳：“……”
何楚妍：“既然你已经找到线索了，那就把线索带回去交给郑总，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家事。”
“不是，也是我的家事！”沈佳第一次反驳她，“那是我哥哥。”
何楚妍：“那你还记得他临终前怎么说的吗？”
沈佳被问得哑口无言。
提起这件事情，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不少，脑袋也垂了下去，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招人心疼。
何楚妍自然也心软了，她将沈佳搂在怀里，语气也没刚才强势了。
“妈妈只是舍不得你这样，你的身体好不容易才调养好，还要再垮第二次吗？”
“就算你真的查清楚了，到时候怎么全身而退呢？贺家庆被你利用一番，他会放过你吗？”
何楚妍没见过贺家庆，但周家名声在外，贺家庆又是当权者，他的作风稍一打听就能了解。
沈佳：“我也算是帮了他，他脑子没那么拎不清。”
“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詹语白了，只要我再推波助澜一把，他就会查清楚真相，他最讨厌别人骗他，到时候不必我动手，他自己会对付詹语白。”
贺家庆在门外站着，沈佳说出的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了的他的耳膜上。
冷静克制，逻辑圆满，丝毫没有在他面前无理取闹时的充沛情感。
现在的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比他在商场上见过的那些人还要理智。
他被她当做了对付詹语白的一把尖刀，她要不动声色地借刀杀人，然后全身而退。
沈佳和何楚妍说了很多，何楚妍最后同意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
“不管到时候这件事情有没有结果，你都必须和我一起回港城，我会和郑总谈。”
沈佳：“好。”
何楚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可能。”
沈佳：“……”
明明是十六岁才被带回去的，但何楚妍怎么比别人家亲妈还要了解女儿。
她想先糊弄过去，一个月后再说，何楚妍一眼就看透了。
沈佳生无可恋。
何楚妍摸着沈佳的脑袋：“你没有谈过恋爱，妈妈担心你入戏太深。”
门外，贺家庆转身的动作停了下来，裤兜里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他垂下眼睛看着脚下的地板，等待着她的回答。
接着，便听见了一声轻快的笑。
“我才不会喜欢那种无趣的人呢，等我查清楚真相了就一脚踹掉他啦。”
贺家庆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出了住院区。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的耳边仍在不断萦绕着那道欢快的声音。
贺家庆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用力，清透的关节快要穿破皮肤。
途中，手机铃声响起，靳柔打来了电话。
贺家庆揉了下眉心，接通车里的蓝牙，“妈。”
靳柔：“周末有个商会的活动，到时候你带语白过去参加，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衣服了。”
贺家庆：“嗯。”
靳柔听见贺家庆的声音有些疲倦，关心了几句：“还没下班么，工作再重要也得注意身体，别太忙了。”
贺家庆：“嗯，在回去的路上，先不说了。”
靳柔应了一句，挂电话之前叮嘱他抽空尽快搬去婚房那边，贺家庆顺嘴答应了下来。
——
那天晚上之后，贺家庆就没再来过医院了。
沈佳起初没发现哪里不对，直到周六那天看到了贺家庆和詹语白一起出席商会活动的新闻，才发觉已经有四天没见过他了。
新闻是上午看到的，里头明明白白写着活动是晚上，发出来是为了预热。
沈佳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贺家庆这些天也没给她打过电话，微信短信一条都没有。
太不对劲儿了。
连徐斯衍昨天都来了一趟，贺家庆居然几天都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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