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宋时礼的话,林晚茵面色一怔。
夫妻……谈话!?
何建涛回过神,怒从心起:“把人放下,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宋时礼冷眼一扫:“如果你想干涉军婚,尽管去告。”
一句话把何建涛说的脸一白,可想起林晚茵说两人都签了离婚报告,又理直气壮起来:“芳菲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哪还有什么军婚!”
闻言,宋时礼脸色更难看了。
他在外面吹风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说话,她倒好,居然直接跟人说他们离婚了。
没有多说,他转身继续往外走。
听着身后跟过来的脚步声,宋时礼头也不回:“再往前一步我就崩了你。”
听到这话,何建涛当即停住了脚,后脊也不由发凉。
等人走了,又气的咬牙切齿。
他要是敢崩了自己,那他也别想活着!
可那寒风般的气势和压迫感,让何建涛还是心生怯意,不敢过去。
宋时礼扛着林晚茵,一路走到不远处的偏僻的巷子里。
肩上的人像是认命似的不挣扎。
终于,他停下后把人放下,谁知道林晚茵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就往饭馆走。
宋时礼紧拧着眉,把人拉了回来:“站住。”
林晚茵扫了他一眼,充耳不闻地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宋时礼目露怒意,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林晚茵,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然而林晚茵侧着头,根本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表情也淡地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突然慌了。
他设想过林晚茵会怪他,会骂他,甚至动手打他,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种态度。
宋时礼抑着有些混乱的呼吸,放轻了声音:“芳菲,我们好好谈谈。”
听着他的话,林晚茵脑海中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相互交织,像无数根针刺在心口。
她还是没有看宋时礼,只是声音沙哑了些许:“没什么好谈的,离婚申请报告我签了,你放心,我没拿江家任何东西,而安安是我生的,我当然也得把他带走。”
“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
宋时礼飞快接了句。
林晚茵一噎,选择沉默。
气氛一时陷入僵凝,宋时礼努力忽视她脸上的冷淡:“张燕食物中毒是装的,面馆的火是我姐放的,她已经被抓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还有安安,我的确不够关心他……”
因为他这番话,林晚茵好不容易消融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宋时礼心一紧,突然说不出话。
“当年江慧芳生日,我误喝了杯酒进错你的房间,是你爸说不能让江家丢脸,硬逼着让我同意嫁给你,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连带着安安你都不喜欢。”
林晚茵说着,眼圈渐渐变红:“你自己说已经是新时代,可我为什么要受到你们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父母,我是个没有家世的穷丫头?”
“不是,我……”
“打从听见你说我跟安安都不重要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咱们只有好聚好散。”
林晚茵深吸口气,转头看着宋时礼浮起从没有过的无措双眼,一字字说:“宋时礼,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林晚茵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像记拳头砸在宋时礼心口。
他凝着眼前含泪却满是坚决的眼睛,下颚微微一紧。
感受到扼住手腕的力道慢慢松开,林晚茵终于浅浅松了口气。
就在她以为宋时礼妥协了时,离开手腕的手突然滑到腰上。
他一手将人往怀里搂,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下一秒,唇舌相撞的麻酥感让林晚茵瞳孔骤然紧缩。
宋时礼的脸近在咫尺,那幽深的眼神就像无底洞,像是要将她整个都吸进去。
四年婚姻,他们只亲近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有了江安安……
林晚茵白皙的脸霎时红的跟辣椒似的,她奋力挣扎,可男人的手就像绳子,禁锢着她无法动弹。
她只能笨拙躲避那在嘴里攻城略地的舌头,却被一点点夺走呼吸。
就在林晚茵快要窒息时,宋时礼终于放开她:“你再说一遍。”
极具威胁的话在此刻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
林晚茵只觉大脑一片混乱,只能依稀靠着记忆开口:“宋时礼,我们已经离婚了,你……”
话还没说完,炙热的唇再次贴了上来,将她的话全部吞入肚中。
她捏紧了拳,拼命捶着他石头般坚硬的胸膛。
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已经发软,双手也无力地耷拉着,宋时礼放开他,声音沙哑:“你再说一遍。”
林晚茵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要不是他抱着,自己可能就跪在地上了。
她抬起泛着泪光的双眼,羞愤不已:“你疯了吗?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宋时礼没有说话,而是放开她,从口袋拿出张纸。
林晚茵定睛一看,竟然是离婚申请报告。
‘嘶’的几声,那薄薄的一张纸猝不及防地被宋时礼撕成了碎片。
“你干什么?”林晚茵又急又不解。
当初他跟江慧芳几次三番让自己离婚,可现在他为什么把申请报告撕了?
宋时礼面不改色:“林晚茵,我们没有离婚,你还是我的人,也不能带着我的儿子跑。”
这话太霸道,让林晚茵心生不满:“安安是我儿子,而且你也不要认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我不仅能活下去,还能养阿嬷和安安。”
眼见她软硬不吃,宋时礼头痛不已。
明明是想找她和好,怎么关系反而更僵了。
林晚茵似是也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要走,然而却被宋时礼扯住了手。
“让我看看安安,就看一眼。”
宋时礼语气透着似有若无的祈求。
林晚茵诧异,嘴里的拒绝在看到他眼神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等回过神,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这样答应,不是明摆着打了自己的脸吗?
可想到江安安一直念叨着‘想阿爸’,她还是心软地叹了口气,带着宋时礼回了饭馆。
进去时,才发现何建涛已经走了。
林晚茵把江安安抱了出来,一见着宋时礼,江安安立刻朝他伸出手:“阿爸!”
宋时礼接过孩子,摸了摸他的脸。
孩子重了些,额头隐约可以看见因为车祸留下来的一道浅浅的疤。
宋时礼目露心疼:“安安,有没有想阿爸?”
江安安抱着他的脖子,亲昵靠着他:“想,安安想阿爸,阿爸不要走。”
林晚茵见这情势,连忙药把孩子抱回来,却听宋时礼做承诺般的回应孩子。
“不走,阿爸陪着你跟你阿妈。”
林晚茵愣住,脸色有些难看。
可看江安安那亮晶晶的眼神,只能把话先压在肚子里。
“好了安安,你该睡觉了。”
说着,她伸手就要把孩子抱回来。
但江安安紧紧抱着宋时礼:“不要,安安要跟阿爸睡。”
“安安,不可以不听话。”
林晚茵皱起眉,心里有些吃昧,明明自己为他操心最多,他怎么更粘宋时礼?
或许是因为孩子,宋时礼突然觉得现在的气氛很温馨。
他揉了揉江安安的头:“听阿妈的话去睡觉,明天再跟阿爸玩。”
江安安脸鼓成了包子,不情愿地伸出小指:“拉勾。”
宋时礼愣了瞬后伸手勾住那小小的手指:“拉勾。”
江安安这才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乖乖被林晚茵抱进去睡觉。
十几分钟后,林晚茵出来,本想打发宋时礼走,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提了个包进来,正在铺那三张桌子拼成的床。
“你这是干什么?”
宋时礼脱下军大衣,垫在被子下:“明天早上安安要是看不见我,你怎么跟他交代?”
林晚茵哑口无言,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可以睡宾馆,那儿更舒服。”
“没钱。”
听到这个回答,林晚茵差点气笑了。
他居然连个正当的理由都不愿意想。
宋时礼看向她:“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林晚茵的确疲惫了,也懒得再跟他争辩什么,索性转身进了休息。
一进去,轻轻拍着江安安肚子的阿嬷压低声音问:“你跟驭城吵架了?”
闻言,林晚茵整理被子的动作滞了瞬。
看来阿嬷是已经听见外头的动静了。
她继续整理被子,不愿让老人看到自己复杂的眼神:“没有,就是把话说开了。”
阿嬷看着江安安稚嫩的脸:“芳菲啊,你要照顾安安,又得照顾我这把老骨头,日子久了,你身体也会垮的。”
顿了顿,她语气多了丝劝慰:“驭城能过来找你,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为了你自己以后,也为了安安,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林晚茵沉默了很久,而后才缓声道:“阿嬷,有些事我没办法跟您解释,我在宋时礼身上已经吃过两次亏了,我不想再委屈自己,而且我有能力照顾好您和安安,每必要非得靠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听她话语里满是坚持,阿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周遭一片沉寂。
而听力过人的宋时礼清晰听见林晚茵的话。
他拧起眉,眼底扶起不解。
为什么林晚茵说在自己身上吃过两次亏了?
揣着满心疑惑,宋时礼久久不能入睡。
夜渐深。
林晚茵也毫无睡意。
她盯着紧闭的门,原本平静的心开始起了波澜。
纵然嘴上说着不想跟宋时礼有任何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去想给他的拿床被子是不是太薄了。
纠结了半天,林晚茵蹑手蹑脚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件还算厚的毯子,打开门出去。
借着外头透过门隙的灯光,她摸黑过去。
隐约看见桌子上的人影,林晚茵轻轻把毯子盖了上去。
正当她想收回手,忽然被抓住手腕用力一扯。
桌子发出‘砰’的一声轻响,林晚茵只觉自己被搂进一个坚硬温暖的怀抱里。
宋时礼低哑的声音像含着口白酒,让人发蒙——
“上回我抱了你一整晚,现在该你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