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穿着件时下流行的红色翻领大衣,黑色长裤,一双尖头小皮鞋。
高挑的身材和明艳的长相让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然而江驭城却回过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张燕心一沉,连忙跟了过去:“听说你去南茂抢险了,没受什么伤吧?”
说着,抬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
江驭城躲过,看也不看她:“张燕同志,我是已婚军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张燕一僵,悻悻收回手:“驭城,我知道错了,上面已经对我进行了批评教育,还开除了我,你别生我气……”
她含着泪,试图用柔弱唤起江驭城的怜惜。
江驭城突然停下脚,转头看着她。
正当张燕以为他心软了时,却听他冷着脸说:“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而且我也知道,要不了多久,你又会因为你爸的关系,被调去其他的医院上班。”
听到这话,张燕脸色一白:“我……”
江驭城耐心尽失,他不再多说,大步离开。
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张燕气的直跺脚。
听他的话,是不打算跟林芳菲离婚了?可林芳菲都走这么久了,难不成还要把她找回来?
江驭城回到家,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便买了车票往南茂市去了。
饭馆内,弥漫着浓厚的饭香。
“老板,你这冬笋脆又不夹生,还特入味,到底怎么炒的?”
“还有这卤肉,我还是头回吃这么好吃的肉呢!”
“老板,以你的手艺在这儿做真是屈才了!”
林芳菲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笑吟吟地把它放在桌上:“大伙儿喜欢就好!”
这样的夸奖,基本上每天都能听见几轮,而她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因为店里就她一个人忙着,所以客人吃顿饭也需要等些时间,但就算这样,大家也都愿意等,谁都想尝尝她的手艺。
午饭时间过后,林芳菲才得空休息会儿。
正摘着菜,何建涛突然来了,手里还拎着条草鱼。
“我路过供销社,顺带买了条鱼,芳菲,不介意我在这儿蹭顿饭吧?”
闻言,林芳菲笑了:“老板要来吃饭,我怎么会介意。”
说着,就接过鱼进厨房去处理。
何建涛跟了过去,看着林芳菲娴熟地拍晕鱼后刮鳞破鱼肚。
那双手虽然有些粗糙,但还是纤细雪白的,他看着,几次险些没控制住伸出手。
“何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何建涛回过神,看向林芳菲的脸:“叫我建涛吧,听着舒服些。”
林芳菲讪讪抿抿唇,继续说:“你能把店租给我吗?刚开始租金我可能交的不是很多,等以后生意好了,我会把钱全部补齐的。”
听了这话,何建涛愣住。
虽然饭馆的地段不太好,但架不住林芳菲手艺好,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指不定那天就赚大钱了。
左右明天上午没课,他决定今晚留下来。
在跟林芳菲结婚前,怎么的也得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第19章
一条三斤的草鱼,硬是让林芳菲做成了四道菜。
何建涛喜欢吃辣,她便做了道剁椒鱼头和麻辣鱼片。
红红的辣子铺在鱼头上,撒上葱花点缀,热油一泼,‘滋啦’声中香气四溢。
干辣椒和花椒的爆炒,加入过了遍开水和冷水的鱼片,鱼肉麻辣且脆又爽口。
而自己和阿嬷口味比较清淡,江安安也不能吃辣,便做了道鱼汤和香煎鱼片。
何建涛吃了口沾满辣椒的鱼片,止不住地夸赞:“几天没吃你做的饭,厨艺又长进了!”
江安安也捧着碗叫着:“阿妈,安安还要喝鱼汤!”
林芳菲用手帕擦去他嘴边的油:“不行哦,你已经喝了两碗了,再喝就吃不下饭了。”
听到这话,江安安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阿嬷给林芳菲加了块鱼肉:“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店外不远处的街角,江驭城冷眼看着店里和和乐乐的像一家人的四人。
捏紧了拳头,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进去把林芳菲拉出来,照着她脑袋问到底在干什么?难道看不出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吗?
但碍于江安安,他不想这样进去吓到他。
直到天黑,饭馆要打烊,林芳菲才第三次朝何建涛道:“何老师,你帮了够多的忙了,赶紧回去吧。”
何建涛目光转了转,应了几声后摸了摸口袋,突然叫了一声:“糟糕,我忘带钥匙了。”
林芳菲愣住了:“这……没有多余的钥匙了吗?”
何建涛故作苦恼地摇摇头:“没有了,今天早上赶着上课,应该是落在家里了。”
林芳菲皱起眉:“那这……”
她犹豫了下,正想把今天的盈利给他,让他找个宾馆先住一夜,明天找个锁匠过去,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明早我还有课,这里离学校近,我就在这儿对付一晚吧。”
听了这话,林芳菲顿时为难了。
他难不成要跟自己和阿嬷他们睡一间房?
何建涛像是看出她的犹豫,拍了拍桌子:“放心,我用几张桌子拼起来睡大堂。”
林芳菲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会着凉的。”
“没关系,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着凉。”
说着,何建涛就把三张四方桌挪到了一起,又找来一块布铺在上面。
“你拿床被子跟枕头给我就行。”
见他打定了主意,碍着店还是他的,林芳菲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他带来的拿床被子拿出来,又拿了个枕头放在桌上。
正整理着床铺,何建涛突然抓住她的手。
林芳菲浑身一震,赶忙要收回手:“何老师,你……”
谁知道对方没松手,而是把一瓶手霜放在她手里:“芳菲,你每天做这么多事,手都糙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林芳菲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不不,谢谢,我不用……”
说话间,用力把手抽出来,脚步也不由后退了几步。
她总觉着何建涛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明说。
就在何建军想再把手霜塞林芳菲手里时,一道夹杂愠怒的低沉声音骤然响起。
“林芳菲!”
林芳菲愕然转头,只见穿着军大衣的江驭城站在门口。
还没等她反应,江驭城大步上来,把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后转身就往外走。
速度之快,让何建涛都愣住了。
林芳菲又急又慌得蹬着腿:“江驭城,你要干什么?”
江驭城淡淡回答:“夫妻谈话。”
第20章
听见江驭城的话,林芳菲面色一怔。
夫妻……谈话!?
何建涛回过神,怒从心起:“把人放下,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江驭城冷眼一扫:“如果你想干涉军婚,尽管去告。”
一句话把何建涛说的脸一白,可想起林芳菲说两人都签了离婚报告,又理直气壮起来:“芳菲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哪还有什么军婚!”
闻言,江驭城脸色更难看了。
他在外面吹风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说话,她倒好,居然直接跟人说他们离婚了。
没有多说,他转身继续往外走。
听着身后跟过来的脚步声,江驭城头也不回:“再往前一步我就崩了你。”
听到这话,何建涛当即停住了脚,后脊也不由发凉。
等人走了,又气的咬牙切齿。
他要是敢崩了自己,那他也别想活着!
可那寒风般的气势和压迫感,让何建涛还是心生怯意,不敢过去。
江驭城扛着林芳菲,一路走到不远处的偏僻的巷子里。
肩上的人像是认命似的不挣扎。
终于,他停下后把人放下,谁知道林芳菲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就往饭馆走。
江驭城紧拧着眉,把人拉了回来:“站住。”
林芳菲扫了他一眼,充耳不闻地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江驭城目露怒意,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林芳菲,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然而林芳菲侧着头,根本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表情也淡地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突然慌了。
他设想过林芳菲会怪他,会骂他,甚至动手打他,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种态度。
江驭城抑着有些混乱的呼吸,放轻了声音:“芳菲,我们好好谈谈。”
听着他的话,林芳菲脑海中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相互交织,像无数根针刺在心口。
她还是没有看江驭城,只是声音沙哑了些许:“没什么好谈的,离婚申请报告我签了,你放心,我没拿江家任何东西,而安安是我生的,我当然也得把他带走。”
“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
江驭城飞快接了句。
林芳菲一噎,选择沉默。
气氛一时陷入僵凝,江驭城努力忽视她脸上的冷淡:“张燕食物中毒是装的,面馆的火是我姐放的,她已经被抓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还有安安,我的确不够关心他……”
因为他这番话,林芳菲好不容易消融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江驭城心一紧,突然说不出话。
“当年江慧芳生日,我误喝了杯酒进错你的房间,是你爸说不能让江家丢脸,硬逼着让我同意嫁给你,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连带着安安你都不喜欢。”
林芳菲说着,眼圈渐渐变红:“你自己说已经是新时代,可我为什么要受到你们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父母,我是个没有家世的穷丫头?”
“不是,我……”
“打从听见你说我跟安安都不重要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咱们只有好聚好散。”
林芳菲深吸口气,转头看着江驭城浮起从没有过的无措双眼,一字字说:“江驭城,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第21章
林芳菲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像记拳头砸在江驭城心口。
他凝着眼前含泪却满是坚决的眼睛,下颚微微一紧。
感受到扼住手腕的力道慢慢松开,林芳菲终于浅浅松了口气。
就在她以为江驭城妥协了时,离开手腕的手突然滑到腰上。
他一手将人往怀里搂,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下一秒,唇舌相撞的麻酥感让林芳菲瞳孔骤然紧缩。
江驭城的脸近在咫尺,那幽深的眼神就像无底洞,像是要将她整个都吸进去。
四年婚姻,他们只亲近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有了江安安……
林芳菲白皙的脸霎时红的跟辣椒似的,她奋力挣扎,可男人的手就像绳子,禁锢着她无法动弹。
她只能笨拙躲避那在嘴里攻城略地的舌头,却被一点点夺走呼吸。
就在林芳菲快要窒息时,江驭城终于放开她:“你再说一遍。”
极具威胁的话在此刻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
林芳菲只觉大脑一片混乱,只能依稀靠着记忆开口:“江驭城,我们已经离婚了,你……”
话还没说完,炙热的唇再次贴了上来,将她的话全部吞入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