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继续厌恶她。
可她是桃夭啊！
是支撑他拼命考上传媒大学，励志要当一名正义主持的桃夭！
为了正义，他不惧压力来主持这场审判。
和那位被桃夭的事迹激励，努力考上信息安全大学，要当安全守卫的观众一样。
他们都是被桃夭激励过的人。
他们都想像她一样正义向上！
可她，此刻却是一个恶魔。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你绝不是这样的人！”祁磊为自己脑海里冒出的念头吃惊。
他看向九号包间。
他不自控地拿起话筒，大着胆子问道：“九号包间的贵宾，请问您认为叶蓁蓁是罪犯吗？”
“您认为叶蓁蓁是犯下那些恶事的罪人吗？”
“以目前播放的回忆来看，刚刚著名心理学专家王宇宁老师和著名犯罪心理学专家罗安河老师都给出了自己的分析，说叶蓁蓁走入歧途的可能性很小。”
“这场直播审判是陆氏提供的技术支持，请问九号包间的贵宾，您对叶蓁蓁有何看法？”
祁磊一个问题一口气追问了好几遍，他口条流利，思维清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问题就问完了。
后台导播室，任凡毅诸位领导全都惊了。
“这个小祁怎么回事？不问现场专家，问九号贵宾做什么？流程里不允许问包间贵宾！”
“任台，要不要叫停，把小祁替换下来？”
……
任凡毅看着握着话筒，眼神坚毅的祁磊，顿了几秒，摆摆手：“先看一看。”
众人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导播台没有阻止祁磊发问。
现场和直播间里的观众因为祁磊一连串提问，注意力都被拉了回来。
“这个主持人怎么回事，他刚才的问话措辞，好像要给叶蓁蓁洗白？”
“没错，他的问法是您认为叶蓁蓁是罪犯吗？这不等于直接问你是不是觉得叶蓁蓁无罪？”
“祁磊怎么回事？在直播开始前，他还发文说自己最痛恨这种畜生，会公平公正地主持，现在就倒戈了？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啊！”
“别乱泼脏水，那是桃夭，她才不会做那些恶事！”
“祁磊是桃夭的铁杆粉丝，比尊敬咸池还要尊敬桃夭，此刻知道桃夭就是叶蓁蓁，他肯定不相信她是罪犯了，我也一样。”
“没错，我也是战神粉，我不相信桃夭是恶人！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审判还没结束，连法律都没给她定罪，你们凭什么这么早下结论？”
“你们够了，难道因为她是桃夭，就可以抹掉她犯过的恶吗？那那些因她死去的无辜小生命算什么？那些难过地恨不得去死的受害者家属算什么？”
“我就是受害者家属之一，我现在真的好痛苦，为什么叶蓁蓁会是我最敬重的英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直播间里争论了起来，各种声音都冒了出来。
很快，有管理出来控评，把明显是在起哄闹事的人踢了出去。
演播厅现场。
祁磊问完话后，就一瞬不瞬地盯着三层包厢最中间的九号包厢。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九号包厢。
一号包厢里，芮芷涵扶着单人沙发的把手，一只手按着心口，心情也难以平复。
她旁边的沙发上，廖小红腿上抱着那只芮芷涵送的名牌包包，眼神也有些迷茫。
她们都在消化叶蓁蓁是桃夭这件事。
九号包厢。
外面的声音早就传进包厢里。
易步义木头一般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沙发上的老板。
第39章
“陆，陆总，她真的是……”易步义口齿都不清楚了，“蓁蓁小姐，真的是桃夭吗？”
他一直喊她叶蓁蓁，语气总是不客气，可此时他控制不住换上了敬词。
陆玦抬头瞥了他一眼，兽头面具下的双眸，深邃凛冽。
“易特助。”陆玦声音淡淡的，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性，“你现在，觉得她如何？”
易步义脑中“嗡”的一声，双腿控制不住地抖了下，扶着一旁的沙发扶手六神无主地跌坐了下去。
陆总又问了他一遍。
这是第三遍了。
叶蓁蓁把陆总从大火里背出来时，他问“你觉得她如何”。
当时，易步义直言不讳，对叶蓁蓁仍旧非常厌恶。
后来，叶蓁蓁回陆家赎罪，跟陆总拉钩说“不离不弃”时，陆总又问过。
当时易步义已隐约觉得不对劲，怀疑陆总可能并不恨叶蓁蓁。
而此刻……
她竟是他最崇拜的黑客战神桃夭，身份挑明时我，陆总又问了这个问题。
“她……”易步义猛地抱紧了自己的头，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
这是叶蓁蓁，陆总的青梅竹马，更是陆总的未婚妻。
易步义其实当听到叶蓁蓁说要做陆总的影子时就该想到了。
叶蓁蓁，就是那个在暗处守卫陆氏的人！
正因为是影子，所以陆氏从来没有这个人的事迹出现。
明明在之前的回忆里叶蓁蓁参与了集团崛起的所有的事情，可集团的荣誉名单里没有她。
正因为她是影子，明明和陆总一起创立了方寸山海，可荣誉名单里依旧没有她！
此外，肯定还有很多很多的重要的事情她也参与了，可因为她甘愿当影子，而没有姓名！
只有陆总，在每次财团庆功会上，都会申明：“这份荣耀，同属于我的影子。”
大家只以为，他说的是背后默默付出的那些人。
可至今才明白，陆总口中的影子，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就是叶蓁蓁！
或者，叫桃夭。
桃夭，攻击领域的大神，在今天之前，他们从来不知道桃夭竟然就是守卫方寸山海的那个人！
她一直都在，时时刻刻。
再没有别人了。
影子只有一个，方寸山海的守卫也只有她一个。
从始至终都只有她！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做那些恶事！”易步义自责地抱着自己，痛哭流涕。
他们和外界的人看到的不一样。
他们知道陆氏财团是怎么崛起的，更加知道陆氏背后的影子有多重要！
尤其是刚刚那些回忆画面，叶蓁蓁为陆家为陆总做了那么多事。
陆总一次次地问他，你觉得她如何？
是在替叶蓁蓁正名！
“我是混蛋！傻子！小人！”易步义甩自己巴掌，说一句打一巴掌。
悔恨地肠子都青了。
方寸山海本来就是叶蓁蓁和陆总一起创造的，她怎么会把自己的东西卖给间谍公司？
就算卖了，也一定有隐情。
是他太武断了，连去了解都没有去了解过她，就断定她有罪。
而这个人，是他最崇拜的黑客大神。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桃夭的死忠粉，会誓死守护她。
可他却成为了讨伐她的人中的一员。
……
陆玦没有看自己的特助。
外面，祁磊跟九号包间杠上了一样，又问了一遍。
“陆总，我去处理。”易步义用力擦掉眼泪，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通知电视台换主持。
“不必。”陆玦声音平静，握在右手的佛珠，放到左手掌心，空的手拿起挂在沙发旁那块天青色按钮上边的话筒。
第40章
“叶蓁蓁无罪。”
平静，低沉，充满了压迫性的声音，在整个演播厅和直播间里回荡。
“叶蓁蓁无罪。”
陆玦的声音比少年时低沉成熟了许多，透着不一样的穿透感。
众人没有听出是他，但听到了他的话。
叶蓁蓁无罪！
“这是陆氏财团的态度吗？叶蓁蓁无罪，那无辜枉死的生命算什么？肝肠寸断的受害者家属算什么？”
现场有人大声喊道。
祁磊听到九号包厢里传出来的话，立即举着话筒说道：“法律还未给出定罪判决之前，她只是嫌疑犯，不是罪犯！”
“你们可以责骂她痛恨她，可以不喜欢她，也可以怀疑她桃夭的身份，甚至把她和桃夭分离开看待，但记住，她现在只是嫌疑犯。”
“审判还在继续，就目前看到的，叶蓁蓁是个非常好的姑娘，她积极向上，性格坚毅，三观正，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谁十几岁的时候，能做到像她这样？”
“既然你们都选择了留下来观看这场审判，那就请暂时抛开成见，是非对错，总有一个定论。”
“我们都需要一个真相。她做过的，逃不掉。她没做过的，也无法栽到她身上！”
祁磊的话音刚落，现场就有人喊道：“没错，她有没有做过，看下去自然会知道。”
“既然陆氏敢公开记忆做这场直播审判，并且此刻又直言叶蓁蓁无罪，那咱们就等着看叶蓁蓁到底是不是十恶不赦！”
“就目前看到的而言，我相信其中有隐情！”
……
“叶蓁蓁无罪……”易步义看着陆玦，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是啊，他早该想到了，叶蓁蓁无罪，陆总才会让这场审判出现。
不然，这场审判根本没有意义。
易步义看向包厢外那群各占说辞，甚至在辱骂蓁蓁小姐的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淡漠。
外面这些人还不知道。
这场直播，审判的根本不是蓁蓁小姐！
……
因为叶蓁蓁是桃夭的消息曝光，观众的情绪一时间都很激动。
祁磊把话题cue给了心理学专家王宇宁和犯罪心理学家罗安河。
王宇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声说道：
“陆家以IT技术见长，叶蓁蓁从小生活在陆家，身边又有陆玦这么一个绝佳的程序天才在，耳濡目染，她有成为程序高手的成长土壤。”
“根据她目前的成长轨迹，十五岁的叶蓁蓁已经具有稳定的人格，她比同龄人成熟。”
“她很早就确立了成熟的人格，如果十年后真的跟罪案牵连在一块，成为重大案件的头号嫌疑人，那这十年里发生的事情至关重要。”
“这必定是一件极其严重并且残酷，到足以摧毁她之前全部人生信念的大事，才能让她做出那么反常的改变。”
“从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分析，她做的事情必定是有自己的逻辑的，我们要找到的就是叶蓁蓁的逻辑。”
“但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判断，叶蓁蓁日后成为罪恶的可能性极低。”
王宇宁说完，朝罗安河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安河拿起自己桌子上的话筒，清了下嗓子，说道：“犯罪心理学上，讲究犯罪动机。”
“那么，叶蓁蓁的犯罪动机是什么？首先来说她盗取山海源代码卖给间谍公司这件事。”
“众所周知，那时候她已经是陆总的未婚妻，未来陆氏财团主母，财富享用不尽。”
“山海可以说是她和陆总的夫妻共同财产，她卖掉自己的财产的动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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