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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鹤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去拿手机。
“喂。”
“楚鹤，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电话里，高楹开门见山。
“好，你说。”
楚鹤打下左转向灯，前方还有五百米左右就是他的母校——北城大学。
“楚鹤，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下，就是我准备把孩子拿了的事。”
初闻，楚鹤还以为高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因为电话里她的口吻实在是太轻松了，就像是干一件很随便的事。
楚鹤怔了一会，他放慢速度，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在和我开玩笑？因为我妈的事？”
“不是，和你妈无关，是我的问题。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就这样。”
“嘟嘟嘟——”
高楹不给楚鹤任何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楚鹤拧眉，对着手机狂吼：“高楹！”
“高楹！”
楚鹤单手扶着方向盘，思绪全都被高楹给打乱了，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孩子被拿掉的事。
正是因为楚鹤脑子比较混乱，以至于他在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分神没有看见路口的信号灯，红灯他直接开了过去。
“砰！！”
不等楚鹤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整个人被重重抛起，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全都往外涌。
仅仅只是几秒钟楚鹤就失去了意识。
……
“出车祸啦，那边有人出车祸了。”
应离笙走出学校大门，忽然耳边传来嘶喊声，作为一名医学生她第一反应就是冲去救人。
应离笙冲进围观的人群，看着被撞的面目全非的车，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喉咙眼。
“...”
应离笙赶紧拿出手机，她先是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接着是消防。
打完电话，应离笙来到驾驶座的旁边，她想查看一下伤者的情况...
然而当她看见楚鹤满身是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忽然产生了不要上前施救的想法。
是的，应离笙觉得自己就很变态，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更不是心疼，是痛快，有种特别爽的感觉。
应离笙停在原地没有上前，她就这么看着楚鹤，脑海里开始幻想如果他就这么死在她面前会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
.
深城妇婴医院。
高楹拿着医保卡还有一堆化验单坐在人流室外的椅子上，她神情木讷，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灵魂一般。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女孩，女孩不停地在抹眼泪，满脸写满了不舍。
高楹闻声看了女孩一眼，只见她把手覆在腹部上，一边哭一边说着“对不起”
“...”

她甚至忘了要如何开口说话。
“高楹，我问你话呢？”电话里王杰的声音很急促，急促之中还裹挟着几分暴怒。
高楹不敢隐瞒，只能实事求是地回答：“是的。”
“他妈的！”
高楹话音刚落，王杰直接就爆粗口了，“高楹，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眼下是什么节骨眼上，你居然给我玩这套，未婚先孕？你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吗？”
高楹抿了抿唇，“老大，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谁，你对不起你自己，我有没有告诉你，董事会那边已经开会讨论升你为总经理的事了？”
“你现在给我生孩子，高楹，如果你当初告诉我你是这样的人，你他妈的就直接给我滚蛋！”
王杰压根就没有把高楹当成一个女的，直接是往死里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全程高楹没有掉一滴眼泪，而且全数承受了下来。
骂到最后王杰直接转变了话锋，“高楹，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如果去生孩子，意味着什么？”
高楹想过这个问题。
“老大，你给我一年时间，就一年！”
高楹是真的很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不舍得，一点都不舍得。
“一年？高楹，那你听好了，如果你要我给你一年时间你就直接给我从恒远滚蛋，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有能力，我没功夫把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
王杰已经把话说的很绝了，“高楹，公司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现在是我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如果被孙凯宁被董事会那些一心想要把你踢出局的人知道呢？你觉得你还会有机会站在他们面前说话么？”
话说到这里，王杰的语气比刚才软了几分。
“高楹，你未婚先孕的那些事我已经都不想说了。但我就想请你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好不好，总经理这个位置你已经是势在必得了，你如果现在真的要回家生娃，那我告诉你，这事你想都不要想了。而且等你生完，能不能回恒远都是个问题。”
“我现在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自己衡量，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想留，拿着人流单子来我面前，想走，现在就给我滚蛋！”
王杰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之后就挂了电话。
高楹握着手机保持一个姿势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蔚卿出现。
“高楹，怎么了？”
蔚卿把手扶在高楹的肩膀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哭。
“高楹？”
高楹没有回应蔚卿的关心，她只是很突兀地问了一句，“蔚卿，你觉得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蔚卿慎重地想了一下高楹这个问题的答案，良久之后她红唇缓缓轻启，说：“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钱一定是最重要的。”
“哈——”
听到这个答案，高楹忽然就笑了，是啊，钱才是最重要的。
...
高楹从回忆里抽回神，就在她回忆的这段时间，对面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136号，高楹在吗？”
忽然，高楹的耳边传来护士的喊声。
“高楹，高楹在吗？”
高楹起身，声音有些嘶哑地应了一句：“我在。”
护士点点头，“过来吧，准备做手术了。”

075 生变
高楹僵在原地，双脚如灌了铅一般无法前行。
她思绪万千，手紧紧攥着手术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高楹？你在等什么呢？”护士迟迟未见高楹上前忍不住催促道。
“...”
此时高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不想要拿掉这个孩子。
高楹没有回应护士，她拿出手机急急地拨通了楚鹤的号码。
“嘟——嘟——”
楚鹤没有接电话，高楹连着打了三遍，等到她想打第四遍的时候，王杰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高楹盯着屏幕上“王副总”三个字突然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
“喂，老大。”
高楹把手插进头发里，整个人疲惫不堪。
“怎么样，想好了吗？看在你多年跟着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就是董事会已经准备开会讨论关于升你为总经理的事了。”
高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一些，“好的，老大，我知道了，我正在医院，待会准备做手术了。”
“很好。”
高楹从电话里听到王杰满意的笑。
挂断电话，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手术室。
高楹选择的是无痛人流，也就是全身麻醉，护士说也就是睡一觉的事，这意味着她这一觉醒来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高楹躺在手术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呆，旁边有各种声音传来，她无瑕顾及，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一会儿，高楹就感觉眼皮很重，就在她即将沉睡过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记声音。
“开始手术吧...”
.
北城中心医院。
楚鹤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高楹去人流了，孩子没有了。
“高楹不要！”
楚鹤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倏地睁开了眼。
楚鹤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痛，浑身上下哪里都痛，接着他就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周围的环境看起来特别像医院。
楚鹤大脑一片空白，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先前自己出车祸的事。
楚鹤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而且只要他使力手就特别的疼。
“楚鹤，你醒了？”
闻声，楚鹤目光偏了偏，“应离笙？”
应离笙脸上带着笑，“嗯，是我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应离笙言语之间尽是关心，楚鹤有些不明所以。
“你怎会在这里，我是在医院？”
应离笙点点头：“是的，你在医院，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你在北城大学的门口出了车祸，我刚好从学校出来看见了，于是赶紧把你送到了医院。”
应离笙看着楚鹤，心里想到一句话，“祸害遗千年”
她觉得楚鹤真是命大，别人出车祸可能就是赔上了性命，而他只是身上骨折了几处。
“你送我来医院的？”
“对啊。”
楚鹤扯了扯唇没再说什么。
应离笙见楚鹤不说话，便主动找话题，“对了，楚鹤，先前你昏迷的时候高小姐一直给你打电话。”
说着应离笙便将手机递到楚鹤面前。
楚鹤试着抬了抬手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他没有失忆，相反他记得很清楚高楹要去打胎的事。
楚鹤沉默了片刻，突然对应离笙说道：“帮我打个电话给高楹。”
应离笙有些费解：“我打啊，不方便吧。”
楚鹤现在心乱的一塌糊涂，他实在腾不出那么多精力去想别的事。
“打吧。”
“哦。”
应离笙点开楚鹤的手机，熟门熟路地输入了几个数字，她没想到楚鹤这么薄情的人，开机密码竟然还是几年前的，“160329”这是他们在一起的那天。
想想就觉得讽刺。
应离笙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高楹的名字直接按了拨通键。
须臾，手机里传来了高楹清冷的声音，应离笙按下了免提键，把手机送到楚鹤面前。
“喂。”
“孩子呢！”
楚鹤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孩子，应离笙眼里闪过一抹怪异的光，她开始猜测楚鹤和高楹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了。”
高楹回应的云淡风轻，楚鹤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高楹你疯了是吧？”
楚鹤发誓如果现在他不是躺在床上，那他一定是会飞奔到高楹面前，掐这她的脖子好好地质问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伤害。
“...”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也就是这短暂的刹那应离笙明白了一件事，高楹流掉了和楚鹤的孩子。
半晌，听筒里又传来了高楹的声音，“楚鹤，我没有疯，之前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想要生下这个孩子。但现在我想通了，这个孩子他其实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生下来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闻言，楚鹤笑了，笑里浸透着无语，他未言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