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眉眼笑意愈浓，“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我们两家拜年串门，我还带过你，那时候你总喜欢哭，每次抱着你，都要哭废我好几件衣服。”
盛芫霏听他这么一说，终于有了些许印象，“我想起来了，苏恒，你是苏恒哥哥！”
听到熟悉的称呼，苏恒眉目舒展起来，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记起来就好，也不枉费我之前被你哭废的衣服了。”
提起小时候的糗事，盛芫霏不由得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得知苏恒是以前的熟人，她的戒备心瞬间少了不少。
更何况苏恒并不是令人讨厌的男生，他温润而得体，聊天进退得当，既不冷淡也不过界，没多久就让盛芫霏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半个小时，而不远处，正在跟宾客们寒暄的贺司屿也看见了他们俩相谈甚欢的一幕，眼眸忍不住沉了沉。
“司屿？”
直到秦意走过来喊了他一声，贺司屿才看向她，“嗯？”
“你怎么了？”
贺司屿收回目光，“没事。”
接着他便继续跟人谈话，而秦意也朝他方才看的方向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盛芫霏的脸。
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这边，苏恒跟盛芫霏聊了一会儿之后，便被父亲叫走去结识一些前辈。
豪门间的宴会，说白了就是互通圈子的社交场合，这种流程总是避免不了的。
盛芫霏也很懂事的让他先去。
因为跟苏恒聊天挺开心，她颇有些郁闷的心情消解了不少，便拿了杯橙汁从花园出来吹吹风。
刚走了没两步，就迎面见到了秦意。
她刚想躲开，秦意却朝她走过来，笑得亲切，“盛芫霏。”
盛芫霏脚步一顿，还是没办法很自然的面对秦意，只能淡淡的点头，“秦意姐。”
秦意微微一笑，仿佛并不介意她的冷淡，“盛芫霏，我经常听司屿说起你，他曾经说，在我出现之前，你一直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在我出现之前……
这话宣誓主权的意味未免明显，成功让盛芫霏脸色一白。
她不想再聊，闷声道：“是吗？秦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却不料刚抬步，就被秦意一把抓住：“等等！”
但盛芫霏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一句话，伸手便想推开她。
可她只是稍微用了一下力，没曾想秦意身子一歪，竟直接朝着旁边的人工池栽去！
“啊！”
盛芫霏睁大双眼，下意识便想去拉她，却不料右手已经被秦意紧紧攥住，两人一同跌到了池中！
“噗通！”
落水声不小，贺司屿在不远处看到她们两人虚晃落池的身影，瞳孔微缩，立刻跑了过去。
池水很深，又是寒冬，盛芫霏被拉到水里之后，整个身体瞬间被寒意侵袭。
而更令她恐惧的是这深不见底的池水。
她曾经在学游泳时险些被淹死，所以从小就有严重的恐水，连游泳也没学会。
盛芫霏努力想挣扎、呼喊、求救，眼前的黑暗却让她使不出一点力气。
忽然，又是一道落水声，一道身影从不远处游过来，盛芫霏用尽全力睁眼，看到贺司屿冷峻的面庞，心中瞬间燃起希望。
“小叔……”
可是，他却并没有奔向她，反而伸手拉住了不远处的秦意。
而盛芫霏，只觉得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还在想。
刚才，那个放弃第一个救她的人，真的是贺司屿吗？
盛芫霏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盛母焦急的脸，第二眼看到的是苏恒。
他全身湿透，眉头紧锁，见盛芫霏醒来，神色才终于放松。
盛母哭着抱住她：“盛芫霏，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应该是在贺家的客房。
“妈，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苏恒也走过来：“没事就好，没想过你对落水反应这么大，我都准备把你送去医院了。”
盛母见盛芫霏盯着苏恒，忙道：“还不快谢谢小苏，多亏他救了你！”
是苏恒救的吗……
想到昏迷前那个离她而去的身影，盛芫霏心里一阵刺痛。
她干哑道：“谢谢苏恒哥哥。”
苏恒淡淡一笑：“没事儿。”
她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冬天落水，最终还是无可避免的让盛芫霏生了一场病。
当天宴会没结束她便先回了家，而直到第二天，贺司屿才出现。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最终却只平淡的开口：“你好好休息。”
盛芫霏忍不住眼酸，手在被子底下攥的紧紧的。
“小叔，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会永远把我作为第一顺位，现在，我不是了吗？”
那个曾经最在乎自己的小叔，在明知道她怕水的前提下，居然还是选择了去救别人！
贺司屿皱了皱眉，只道：“秦意是我的女朋友。”
一句话，便让她所有的难过都成为了一场笑话。
是啊，身为男友，他的第一选择当然是救自己的女朋友，先救秦意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
她算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晚辈，一个世交的小孩，一个人生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盛芫霏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哽咽着问：“小叔，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喜欢到，可以将从前那些对我的好全部收回，再转送给她。
贺司屿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然。”
直到他离开了，那句“当然”还继续在盛芫霏耳畔环绕。
像一道魔咒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越想，便越痛丽嘉。
她就这样被折磨了许久，直到病好之后，整个人都还是无精打采的。
没过几天，苏恒又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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