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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独立思想和他不冲突，所以他依旧能操控我。
但我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行为，哪些才是他的控制。
想到这儿，我有点羡慕韦元，掌控他的玩家会充钱换线索，我就只能想破自己的脑袋。
而这个所谓的「杀人犯」，才是游戏中的 NPC，只不过它没有形态，真正控制它的，是算法。
这时，口哨再次发出信息。
「匿名：同学们，最最精彩刺激的部分就要来了！你们想不想重新见到黎明破晓后的学校？想就对了，不过我只想请 10 位同学看，可现在你们有 43 位，怎么办呢？相信有的同学已经有办法了，那么，开始吧。」
口哨照例还是发了一张图，图上只有一朵白色的小雏菊。
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还没想清楚，韦元扛起我就往体育馆外跑。
这时我才看到，体育馆里的人刚才还在聊天，现在一个个都扭打起来。
还没等口哨找来，里面的人就倒下了大片。
韦元这次反应挺快的，我们很顺利地出来了。
我们躲在寝室楼附近的超市里。
这里是否安全我不得而知，起码比外面那些人靠谱。
我准备关上超市的门时，前面冲过来一个浑身带血的人。
 
14.
那人是消失了一天的戴表。
他跑来时摔了个跟头，正好跪在我脚边。
我伸手去扶他，他口袋里露出的东西让我眼睛一亮。
我问他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他却哭了。
「是一哥，他，他杀了甄甜！」
「什么？！」我激动地拉住他的领子。
「对不起，我没能救下她，我尽力了。」
戴表接过韦元递过来的毛巾，他的手背上有几道抓痕，应该是救甄甜时留下的。
他抬起头，正好和我的视线撞上，他的眼神很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拿出手机，屏保是我和甄甜的合照，她笑得很甜。
她是我在这个游戏里最好的朋友，年纪比我小，但平时都是她在照顾我。
放心，我会帮她报仇的。
不过我们现在必须更换地点，超市目前没有过受害者，口哨很大几率会来这儿。
我们吃了点东西，准备动身去图书馆时，一人拦在超市门口。
是一哥。
他身上的血比戴表的还多，几乎沾满了全身。
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双目腥红：「他杀了甄甜。」
「你们不要相信他，他才是杀害甄甜的凶手！」戴表反驳得很快，完了还躲在韦元后面。
一哥怒了，直接冲过来。
戴表想跑，我拽住他的衣领：「是你杀的甄甜，对吧？」
 
15.
戴表跪在地上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挂件露了出来。
那明显是甄甜的手机。
他直接一口咬死是一哥杀了甄甜，起初我并没有怀疑，等着他自己把甄甜的手机交出来。
但是，他没有，反而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时，里面还有一朵白色小雏菊。
只是这花瓣只有 9 片，口哨发的图上是 10 片。
「是甄甜，那是甄甜！」一哥突然激动大喊。
戴表想趁机逃跑，韦元从后面去抓他，不料被他反手用碎玻璃划伤了眼睛。
韦元吃痛地捂着眼睛，我过去查看。
一哥拿着刀就冲上去和戴表扭打在一起。
很快，货柜那边就有人倒下。
紧接着，是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和闷哼声。
我摸过去，戴表背对着我，一刀刀捅在一哥肚子上。
我的血液瞬间沸腾，怒气直冲头顶。
我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快步走过去扯着他的头发，用刀在颈部一拉。
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个如喷泉般的影子印在墙上。
戴表倒下。
我按住一哥的肚子，血液还是一直往外溢。
「记得……拿花……」
一哥闭上眼前，指着自己的心脏处。
我脑中又响起玩家的声音：「我们的人，又被干掉两个了。」
 
16.
原来，一哥和戴表也是 PCC。
口哨很明显在针对我们。
获得一朵 10 瓣小雏菊的条件，就是杀掉一个 PCC。
我拿走了一哥和戴表的花，和韦元各拿一朵。
口哨声也在此时响起，声音比以往的更恐怖、更阴森。
我们想逃，却被席卷而来的团团黑气包围，口哨声慢慢淡去，我们突然被扔在图书馆附近。
现在的天色比之前更加黑，花草树木也都枯死，四周一片死寂，连虫叫声都没有。
「呵，想不到啊，你们班居然还有两个活人。」
后面走来五个男生，说话的人我认识，是计算机系的纪明。
他胸口的口袋里插着五朵小雏菊。
其他人则是一人一朵。
群里发来消息。
「匿名：七位同学，晚上好啊，怎么样？这种黎明破晓好看吗？嘿嘿，不好看也没关系，反正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一次，口哨没再发图，也没有任何提示。
我们的下场，仿佛只有等死。
「啊——」
没走几步，纪明又追了上来，扯着我的头发扇了我几个巴掌。
他的左脸沾满血渍，面容逐渐开始狰狞，他拿出一把刀准备捅向我。
口哨声从远至近，不到两秒，我们就被掀翻在地。
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纪明躺在原地惨叫。
我的后背被什么东西划了一刀，痛得我直冒冷汗。
我顾不得疼痛，站起身就跑。
那道口哨声比之前的速度还要快，所幸它不会一招致命，只是在我身上留下许多小伤口。
我躲进了一个屋子。
在暗处的墙角，有个人背对着我坐在一个小凳子上。
「谁？」
听到动静，那人缓缓转过头来，黑漆漆的眼洞里，没有眼珠子！
 
17.
韦元说，他是被跟在纪明身边的四个男生押到这里的。
他的想要韦元的命，从而获得小雏菊。
他们说，小雏菊是找到出口的唯一钥匙。
虽然他们人多，但韦元强壮能打，他们败下阵来准备落荒而逃时，口哨来了。
那几个人，其中一个逃了，其余的全死了。
「它挖掉了我的眼珠，我好痛，我让它杀了我，它却走了。」
我扶着他在黑夜里摸索，走了几个地方后，才找到那个小树林。
这里树木全变成了枯木，我们往深处走，里面竟然有一处没有枯死草丛。
我扶着韦元兴奋地跑过去。
那个地方就是被学校封上的门！
我打算自己过去看看，韦元却拉住我的手：「这里有点不对劲。」
前面的大树后有人影闪过，纪明一瘸一拐地走出来，面露阴沉：「又见面了。」
就在他要过来时，远处传来细小的口哨声。
纪明急了，连忙向我示好：「这样吧，我们合作，我把这五朵花给你拿着，你来把花放在门口，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出去了。」
我有些为难，抬头看了眼韦元，他没说话。
作为一个游戏人物，特别是逃生游戏里的人物，我的求生欲很强。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我脑海里设定的那般。
所以，我答应了纪明的合作。
我紧紧捏着韦元的手，跟他一起走过去。
纪明友好地向我伸出手。
韦元突然抬腿踢到他的肚子，我用事先拿出来的小刀，狠狠插进他的脖子。
「啊！」
他尖叫出声，另一只手的刀掉落在地。
他扯着我的头发想反抗，韦元顺着动静过来将他按倒，他忽然冲我阴森地笑起来。
我手中的刀越扎越深，直到他不再动弹。
他的心脏处生出一朵 9 瓣的小雏菊。
口哨声近了，没有之前的刺耳，绵长低沉的调像是葬礼上的哀乐。
我拿起纪明散落在地的五朵小雏菊，加上我和韦元的，共有七朵。
「快跑！」韦元突然把我推开。
盯着前面近在咫尺的门，我拔腿就跑。
我回头看他。
韦元身后的口哨声已经将他包围，他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惨叫。
叫声停止，他突然不动了，一条裂缝从他的头顶延伸到胯部，他被活生生分成了两半！
解决完韦元，口哨声向我靠近。
我顾不得害怕，加快速度来到门前一股脑把花扔在门下。
突然，门的四周发出刺眼的白光，身后的口哨声突然停在原地，没有靠近我。
太好了，我将是这个游戏唯一的生还者。
门被打开，一阵狂风吹向我，那道熟悉的、刺耳的口哨声居然从门外扑了进来！
我看向门下的小雏菊，其中有一朵赫然是 9 瓣的。
想起纪明那个笑……
我被耍了。
两道口哨声在我耳边交替响起，我的脑中涌现出许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我张着嘴尖叫不出来，身体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撕碎。
无数个碎片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番外）
18. 
这里是 2193 年。
我叫孙葵，是一名全息游戏设计师。
我参与的第一个游戏设计就是《口哨逃生》。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所有的工作岗位基本都被机器人和 AI 包揽，对，我说的是，所有。
而人类，则是这些高科技的主宰。
每天除去上班的四五个小时，他们有大量的休息时间。
他们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躺平。
娱乐产业在全球加速发展。
渐渐地，人们不满足于现状，想追求更大的刺激。
全息游戏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先不要反驳。
我知道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全息游戏」这个概念。
我们团队设计的全息游戏，只需要进入一个空间，三秒内就能忘记现实世界的记忆。
我们可以做到身临其境，让玩家在游戏中的五感和在现实世界没有差别。
《口哨逃生》的世界设定在 2023 年，更具有年代感。
那天，我们设计团队的五人，加上二十个志愿者进入游戏做发布前的内测。
里面的「孙葵」是我随机抽取到的角色，她跟 NPC 甄甜是室友。
邓飘飘抽到的是一个有公主病的角色，和现实中的她完全相反。
郁博文和一哥的角色是他们自己设计加入的。
韦元的角色有点神经大条，所以他在进入游戏前充了钱购买道具，因此一次次死里逃生。
我们这种在游戏里叫作 Players Play Characters（玩家演绎角色），简称 PPC。
 
19.
进入游戏之后，我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 BUG。
我成为口哨名单上的第一个人，我靠着注册游戏获得的礼包（危机自动触发）成功躲避了口哨的击杀。
但有个问题是，口哨每次的击杀令都太过于针对玩家，搞得我完全没有游戏体验。
操场那对情侣本该只出现一次的，可他们却出现了两次，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食堂的那些 NPC 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虚拟人物一样。
郁博文死前，游戏系统有些混乱，竟然让我听到了他在现实世界观战我的声音。
我原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 BUG，没想到纪明才是那个最严重的漏洞。
他有了自我意识，甚至能识别出我不是他的同类。
最后我还间接死在了他的手上。
纪明和甄甜都是《口哨逃生》里自由度极高的 NPC，他们能根据剧情发展，自主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设计这两个角色的初衷，是让甄甜去帮助玩家，纪明则是作为坏人，充当游戏的阻力。
我们从游戏出来后，修复好了所有漏洞，重新优化了游戏。
再次测试过后，我们发布了这款全息游戏。
上线首周就破了公司最高的消费纪录。
甄甜成了最受玩家喜爱的 NPC。
这款游戏后劲很大，够生活平淡的玩家 emo 个好几天。
我们团队现在还在开发全息丧尸求生、全息乙女游戏等。
过不了多久，这些全息游戏，将会成为人类未来最常见、最火热的娱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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