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妈彻底傻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林清你个狐狸精,你给我儿子灌什么迷魂汤了,把钱全给你了!」
我在旁边看热闹,早就说了,就我这律师,行走的吸金兽,能留漏洞?
这要是敢给我留漏洞,我不得把花出去的钱全让他给我吐出来?
我正看得高兴呢,徐朵冷不丁站起来,大叫一声:「林清就是藏钱了,我能作证!」
这一嗓子着实有点出人意料。
高明妈高兴了:「朵朵,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你快说,你有什么证据!我们家的钱绝不能被那个毒妇拿走!」
徐朵咬了咬牙,费了老大的决心:「高明……为了以防万一,把一些现金换成了金条,这些金条都被林清拿走了!」
法官眉梢一挑,知道好戏来了(liao)。
「有多少?」
徐朵抿着嘴,好半天才开口:「一个多亿……」
法官:「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徐朵:「一个多亿。」
我还没说话,高明妈先叫了起来:「一个多亿!朵朵,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高明妈被徐朵深深地震惊了,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些金条现在被别人拿走了,所以她才跳出来,要是没拿走,那徐朵岂不是打算独吞?
她狠狠地瞪了徐朵一眼:「回去再和你算账!」
有了徐朵的话,高明妈的腰杆子又硬起来了,冲着法官叫:「法官,你快问问林清,她把金条藏到哪儿去了!」
法官看向我,我一脸诚恳:「徐朵没给过我。」
8.
我没撒谎,撒谎有经验的法官会看出来的。
可是徐朵真没给过我,我找搬家公司搬的。
法官又看向徐朵,徐朵急了:「她拿了!她从我家偷走的,我还报警了!」
我方律师发起攻击:「徐女士,我要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那间房子不是你家,是我当事人的财产。第二,你报警的笔录上写得明明白白,你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徐朵急的结巴:「我我我……我那是因为一时没想起来……」
我方律师继续展开攻击:「假如真有金条,请问,谁能证明?」
徐朵高叫:「我!我亲眼看着高明拿回家的,还是我亲手收到保险柜里的,我能证明!」
我方律师:「呵……」
沉默,是无声的蔑视。
呵……,是沉默+10086 爆击。
徐朵快哭出来了:「法官,有金条,真有金条,我亲手收的。」
法官眉头皱出深深的沟壑:「你的意思是金条是高明的。」
「对对对!」
「有购买凭证吗?」
徐朵:……
「付款记录也行。」
徐朵:……
法官很惆怅,说道:「谁主张谁举证,懂不懂?」
「不懂的话,诬蔑陷害,受害人可以刑事自诉,是刑事犯罪,懂不懂?」
法官给徐朵和高明爸妈普了好一通法,不得不说法官讲得真好,我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一边听一边夸奖高明。
高明啊高明,你可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你转移财产的时候做得那么干净,我怎么能这么容易得到这钱?
出了法庭,徐朵和高明爸妈又往我跟前冲。
一个亿的金条啊,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但我也不能不长记性,哪能老让他们扑过来打我?
离我还有十八米远呢,就被保镖拦住了。
我方律师站在保镖后面:「属于二位的财产已于刚才分割完毕,如果还有什么事,请直接找我,我的当事人不会再和你们产生任何联系。如果你们还要继续靠近我的当事人,我会代表我的当事人向公安机关报警。」
他看了一眼徐朵:「徐女士,尤其是你,我要提醒你,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徐朵缩了脖子,顿时不敢往前冲了。
她扯着高明妈的衣服:「妈,钱都被林清拿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高明妈看着徐朵的肚子也回过来一点精气神,她握着徐朵的手:「放心,还有妈呢!」
高明的财产,他转移了不少,剩下的也还有不少,三分之一也相当可观。
高明妈示威地瞪我,我懒得理她,转身上车。
刚启动,我接到疗养院的电话。
9.
「林总,您公公婆婆最近的疗养费用该结了,我还是把发票寄到您家里?」
我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和他们刚刚分割完遗产,高明死了,我和他们也没啥关系了,这钱,你直接找他们要就行。放心,我刚把钱打给他们,他们有钱。」
挂了电话,我开心地把手机在空中抛着玩儿。
所有最贵的检查和营养剂都上一遍。
先前主诊医师和我汇报的都上了什么来着?
全身核磁?八千块,不算钱。
基因检测?三万块,毛毛雨。
自体干细胞回输?国内通价三十万,他们做的是最好的,五十万,小意思。
还有什么来着……
一项一项看着不多,加起来可就不少了,何况他们还是两个人。
对了,还有吃的。
徐朵可是孕妇啊,那还不得燕窝海参换着来?
印尼燕盏,一百克五千八,够吃几顿?
深海辽参,二百五十克八千,有几只来着?
真是会享受生活啊,当初有多享受,之后就得为这享受付出多少代价。
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呢?
一切看似免费的东西,都早已被命运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就是他们的命运。
接下来几天,我的电话被他们三个打爆了。
我没拉黑他们,我专门留着这个电话号码给他们打,我就享受这种他们这种无能狂怒的样子。
我的律师尽责地向我汇报情况:「遗产付完疗养院的费用还剩几十万,他们已经搬回了之前的老房子。」
高明爸妈有退休金,没房贷没车贷没欠款,虽说老房子好几十年了也没电梯条件差了点,可他们不就从这儿出来的吗?想来也没什么不习惯。
只要不出意外,这几十万足够他们剩下的日子过得不错。
但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出意外。
我知道有一颗大雷,很快就要爆了。
10.
一个月后,高明爸妈和徐朵哭着跪在我的别墅外面。
他们凄厉地嘶嚎着:「林清,我错了,我们错了,求求你看在高明的份上,去救救他的孩子吧!」
我站在大门里面,徐朵手脚并用地往我跟前爬,被保镖拦住。
她死命地哭着:「林清,我的孩子心脏有问题,你是心外科一把刀,只有你能做这个手术,我求求你了,你去救救他吧!」
我没吭声,先打了个电话,给我从前任职的医院,也是高明孩子所在的医院。
心外科主任说,小孩子生下来心脏缺损,要立刻修补,不然将来长大了一辈子都在药罐子里过,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
我挂了电话看向高明爸妈,看向徐朵。
高明妈死命地哭:「林清,你就去做了这个手术吧,这是高明的孩子,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啊!」
我笑了:「妈,我也有过一个孩子,你记得吗?这个孩子是高明的血脉,我的孩子就不是高明的血脉吗?」
高明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猛地变得畏缩。
「当初我的孩子掉了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说都怪我逞强非要上班,害死了你的孙子。说我的孩子掉了,是福气不够,不配让高明做爸爸,活该没办法到这个世上来。」
「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知道徐朵了吧?也知道就是徐朵把我的孩子弄掉了吧?」
高明妈委顿在地上,浑身颤抖。
高明爸挣扎着试图说服我:「林清,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可这个孩子是高明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和我有关系吗?」我打断他,「当初你劝我不要报案,免得徐朵一个小姑娘留下案底将来不好做人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掉了的也是高明的血脉呢?」
高明爸妈说不出话,徐朵却冲破了保镖的阻拦,在地上呯呯的给我磕起了头。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是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
「徐朵,你以为我不想救吗?」我忽然笑了。
11.
徐朵睁大眼睛看着我。
「当初你父亲找我看诊,突发胸痛,我判断他有急性心梗阻,立刻安排手术,人没能救回来,是我医术不精,你愤怒之下来推我,我掉了孩子,也认了,可后来你看过诊疗记录,是你弄错了,你来和我说过一声抱歉吗?你那时候是不是还在庆幸,弄掉我的孩真是太好了,这样你和高明之间就没有阻碍了!」
徐朵嘴唇不住动着,只是说不出话,她求着我:「是我错了,可是你去看看我的孩子吧,我求你了。」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因为父亲死了情绪激动才对我动手,可是后来高明来了,我看到他抱着你安慰,听到你和他说的话才知道,你以为我早就发现了你们的事情,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你,故意借手术害死你父亲,所以你才会来推我打我。」
我是心外科一把刀,我太忙了,忙到我丈夫有了外遇两三年都不知道。
我也太天真了,我以为我陪高明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用我一台一台的手术补贴支撑起他商业大厦的基石,我们的婚姻就会和他的事业一样稳固。
我给予他最深的信任,他把我的信任踩在脚底。
我笑着:「徐朵,你可以恶心,但不是谁都像你这么恶心。」
「你的孩子有问题,我早就知道,中医望闻问切,我多少也会点,你在公安局那次,我就看出你面色不对,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知道你孩子有问题,只是看不出具体有什么问题,但我也不急,我倒要看看,老天会给你什么报应。」
「但真是太可笑了,你的孩子居然是心脏病!是只有我能做手术的先天心脏缺损。可是徐朵,你记得吗,你推倒我的时候,我的手划过了桌角,在手背上划开了深深的口子,深及筋脉。」
我笑容更加灿烂:「徐朵,你猜猜我为什么从医院辞职?真的只是因为失去了孩子打击太大吗?」
徐朵的眼中现出惊恐的光芒:「你……」
「我做不了。」我笑着说道:「我的手伤了,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我伤得这样重,又知道了真相,想要报警,想要让徐朵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是高明,高明的爸妈,所有人都拦着我,一字一句,都是徐朵多可怜,而我如果坚持报警,就多么的冷血恶毒,没有人性。
我不过是伤了手,却要让一个花季女孩留下案底,毁掉她的一生。
我那时伤心、悲痛、愤怒、前路迷茫,竟听信了他们的鬼话。
我的这栋别墅,就是高明为了让我不报案,让许朵不受到追究,假惺惺赠予我爸妈的。
不是我要的,是他硬拉着我,硬要塞给我的。
所以他录像上的真实自愿,才会说得那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