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姒面无表情的点头,看到空荡的别墅,没有了那个平时总是忙忙碌碌的身影,他下意识皱眉:“她不在家?”
意识到他问的是霍宴,张妈有些意外:“您是说夫人?”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夫人好几天没回来了,我们也不敢打扰您……”
谁不知道顾姒厌恶霍宴入骨,因此关于霍宴的事,通常下人都不会报给顾姒,因为他毫不在乎,也根本不想听。
顾姒没再回答,径直上楼走上卧室。
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他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霍宴,真的,搬走了?
他蹙着眉走进来,看着空荡荡的床、空荡荡的衣柜、空空的梳妆台。
这五年来,那个女人一点一点积累在这个卧室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房间回归里冷冷清清,忽然,他注意到梳妆台上还留着一个什么东西。
顾姒心中一动,走过去,却看见一枚钻戒被放在上面。
那是霍宴的婚戒,她向来宝贝的要命,从来不肯摘下。
而此刻,她搬走了所有的东西,却唯独留下了这枚钻戒。
拿着那枚钻戒,他心里忽然有些发堵。
霍宴消失了快一周,这是第一次,顾姒真的开始意识到,她所说的离婚,并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欲擒故纵。
她是……真的打算放他自由?
好!好得很!
他狠狠攥着她的婚戒,眼神黑得发沉。
这场婚姻本就是他不喜欢的,何况她还是害死羡安的罪魁祸首,他早就想摆脱那个女人了。
没错,早就想摆脱了!
顾姒一甩手,正准备离开,余光却又看见梳妆台下面的角落,似乎掉落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走近两步,看清楚是个药盒后,弯腰将那盒子捡起,拿到眼前一看。
瞬间,高大的身躯僵在了原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盒药。
瑞戈非尼。
一种抗癌药?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眯着眼睛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忽然想到羡安忌日那天,在墓园看到她时,她的背影的确非常瘦弱,他当时也感到过不对劲。
但也以为那只是她故意装可怜博同情罢了。
霍宴那样的人,如果真的得了癌症,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离开?
如今她爸爸去世,林家也倒了,她不应该比以往更加死死赖着他,赖着这个顾太太的身份,逼他兑现照顾她一辈子的承诺才对吗?
没错,没错,那样才是霍宴,所以,这个东西一定是假的,是她故意留下的。
顾姒死死捏着那个空药盒,忽然想到什么,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七八声,严悦铃那边才接通。
她是顾家的私人医生,但同时也是霍宴的多年好友,因此,顾姒从前并不怎么待见她。
而现在,显然严悦铃也并不怎么待见顾姒。
电话接通后,顾姒开门见山:“霍宴为什么在吃抗癌药?”
严悦铃一怔,她的确知道清涵得胃癌的消息,但霍宴一直让她隐瞒这件事。
事实上,三个月前就是她亲自给霍宴诊断了胃癌,其实,如果治疗得当,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是完全可以延长清涵的存活时间的,可惜,她被顾姒折磨了五年,早已失去了任何活着的欲望。
甚至……还做出了那种傻事。
见她不说话,顾姒没了耐性:“快说!难道她真的得癌症了?严悦铃,这是不是又是你们耍的花招,她那么阴险狡诈的人……”
“够了!”
如果是以前,严悦铃说不定还会继续瞒着,但是现在,清涵为他付出了所有,而这个男人还在不断的诋毁清涵。
她红着眼,全然忘记自己是顾家的私人医生这件事,怒道:“顾姒,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清涵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说完,严悦铃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偌大的卧室安静了几秒,顾姒低眸看了手中的空药盒一眼,随即将它狠狠的扔在地上。
一定是假的!
接着,他转身走出房间,径直离开了别墅。
那天之后,他又再也没有回过和霍宴的婚房,甚至除了集团办公室之外,哪里都没去,又开启了日夜不息工作的模式。
就这样连轴转了几天,顾姒的心反而平静了些,终于不再去想其他的。
林漫端着咖啡送进办公室,“顾总,您的咖啡。”
最近几天,她们几个秘书把国内外有名的咖啡全都仔仔细细给顾总挑了一遍,最后总算找到一款跟从前差不多味道的。
没办法,顾姒实在太挑了,想她堂堂国外常青藤大学毕业的高级秘书,都差点儿因为一杯咖啡丢了工作,可见,之前霍宴在的时候,为了迎合顾总的口味付出过多少努力。
顾姒头都没抬,“放那儿吧。”
“是。”林漫放下咖啡,想劝几句,但又不怎么敢开口,就在她犹豫之际,总裁办公室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下一秒,一道中气十足的年轻男人声音传进来。
“顾姒,给我滚出来!”
第七章
林漫被吓了一跳,以为有人闹事,结果下一秒,颜泽那张满脸带笑的桃花脸就走了进来。
顾姒看见他,蹙眉道:“我看要跟颜老说一声,你有点太闲了。”
颜泽吊儿郎当的走过来,直接坐在顾姒的办公桌上,“我说顾姒,你也太没义气了,都多久没出来跟我们喝酒了?怎么,不是听说霍宴不管你了吗?”
颜泽和顾姒一起长大,是多年的好兄弟,不过他并没有像顾姒那样的事业心,反正只热衷于吃喝玩乐。
还经常拉着顾姒一起喝酒,不过顾姒的胃并不是很好,而且自从他跟霍宴结婚之后,有那位林大小姐管着,颜泽这帮兄弟都收敛了很多。
一听到颜泽提起霍宴,顾姒眉眼一沉,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站了起来。
接着便看着他道:“走吧。”
颜泽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吗?”
夜色酒吧包厢。
从小一块儿玩的几个兄弟看到颜泽真把顾姒给带来了,纷纷起哄。
“要不说还得看颜大少爷,也就只有你能请得动顾姒了。”
“真是稀客啊。”
“顾总,您跟家里报备过没有?这次林大小姐不会再冲进来把我们都骂一顿了吧?”
顾姒手里拿着酒杯,没有回答,不过他们的话倒是让他想起来五年前,婚礼前一天,他也是和这群朋友出来喝酒,后来霍宴和羡安就来接他,霍宴把带他喝酒的所有人都臭骂了一顿,从那次起就悍名在外。
一个名门闺秀,却为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威士忌、伏特加,来者不拒,最后,仰面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