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得报,一夜好梦。
我梦见参天的古木、流淌的清溪,空气中弥漫着花果草木的清香。
我安逸地躺在草地上,肚子上趴着一条小银蛇。
我惬意地戳小蛇的尾巴尖,不知戳了多少下后,小蛇变成了一个银发少年……
我面红耳赤地从梦中醒来,看见少年彻底现出银蛇的真身。
他仿佛把我当成了树干,将我缠了个结结实实。
我甚至能感受到鳞片的纹理和呼吸时蛇身的起伏。
怪不得会做这样的梦,不过……我有点喜欢。
我静静地端详着他,蛇没有眼睑,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如同上好的翡翠,正好对着我的脸。明明是在睡觉,却像是在专注地凝视我。
或许他昨晚就是这样凝视我的睡颜,直到入睡。
我忍不住用力抽出手,想抚摸一下他的蛇头。
少年在这时苏醒,恢复成人身,而我的手恰恰停在他的眉间。
8
我的脸瞬间变得滚烫,慌忙抽回手。
他察觉到我的窘迫,收回手脚,脸上分明是得逞的坏笑。
我红着脸坐起身,欲盖弥彰道:「天、天亮了,该起床了。」
「好,我去给姐姐做饭。」
我想跟他一起做饭,他死活不让我动手。
「我这些年来苦练厨艺,就是给姐姐准备的。」
少年做的打卤面真是香,我吃了一碗不够,又去盛第二碗。
秋姐拿着一个和盆一样大的碗,打开角落的箱子,舀了一大碗蛊虫,然后坐在餐桌边大快朵颐。
我不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秋姐嘴角带血嚼虫子的样子很飒。
回想起秋姐对付三个成年男人毫不费力的英姿,我好想变得和秋姐一样强大。
我:「我听说人也能修行,我也可以修行吗?」
秋姐:「可以。」
少年:「不行!」
这是少年第一次拒绝我,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少年慌忙解释:「我现在完全有能力保护姐姐,我还可以用灵药给姐姐延长寿命,姐姐不需要修行。」
他见我不说话,有些委屈地凑近我:「姐姐生我的气了吗?」
秋姐解释道:「姑娘,你的经脉我看过,没有修行的资质。你若想修行,必须先用灵力冲刷经脉,整个过程非常痛苦。修行过程免不了历劫,不但要受苦,还会有性命之忧。即便如此,你还坚持要修行吗?」
我想了想,说:「我不怕吃苦。」
少年更着急了:「姐姐,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取来给你,你不用吃这份苦的。」
我看着少年着急的模样,有些不忍,犹豫着要不要退缩。
秋姐道:「阿彦,你爱她,就应该把选择权交给她,这毕竟是她的人生。」
少年似是被触动了心事,垂下眼帘,嗫嚅道:「不管姐姐怎么选,我都会支持你。」
至此,我不再犹豫:「阿彦,我想和你一起变强。」
少年忙活了整整三天,准备了一屋子的东西。
镇痛的草药、甜甜的蜜糖、美味的零食、柔软的床垫、放松身心的熏香……
他坐在床边,拉着我的手:「姐姐准备好了吗?」
我望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少年双瞳收缩成细长的一条,圆润的贝齿拉长成尖锐的獠牙,如同凝视猎物的野兽。
他突然伸出手,在我的眉间轻轻一按。
一阵灼热的痛从眉间传遍了全身。
灵力冲刷静脉的滋味很痛苦,我发着高烧躺在床上挣扎呻吟。
少年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时而给我扇风,时而喂我喝甜甜的糖水。
我陷入昏睡,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我梦见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天空已经飘起雪花,我妈却还是让我用冷水洗衣服,我的手上全是冻疮。
弟弟将一团雪塞进我的领子里,招呼他的狐朋狗友一起用雪打我。
我气不过,打了弟弟一下,根本没敢使劲。
弟弟却跑到我爸面前告状,我爸不由分说地一脚踹了过来……
像是镜头的慢动作,我看着我爸的脚越来越近,体内气息乱窜,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我不想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一把抓住我爸的腿,用力甩了出去。
我爸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大口喘息。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弟弟挥着拳头冲过来。
他的动作在我眼中很慢,我轻易地抓住他的拳头,向后猛掰。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弟弟惨叫着倒在地上。
原来他们不是不可战胜的。
画面切换,我穿着粗布衣服,背着一筐草药,在山中的林子里蹦蹦跳跳。
一只银色的小蛇像一条项链,挂在我的颈部,蛇头亲昵地蹭我的脸。
我来到一条小河边,放下竹筐,用竹筒舀了水,先递到小蛇嘴边。
小蛇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水。等他喝完,我才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我和小蛇躺在草地上休息,小蛇突然变成了和阿彦一模一样的美少年。
他不着一物,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身上,腰部以下仍是蛇尾。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目光最终落在那八块腹肌上,看起来很有弹性的样子,忍不住伸出罪恶的小手。
就在这关键时刻,画面又变了。
真可恶。
10
这次,我身处一个阴暗的山洞,身边的阿彦仍是人身蛇尾,他的胸腹部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银色的鳞片,看上去十分凄美又妖冶。
他神色惊慌,好像生怕我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我心如刀绞,痛苦地流下眼泪。
「姐姐别哭。」
少年强作镇定,拍拍我的背,好像在哄吓坏了的孩子。
在他的安抚下,我渐渐放松下来,想要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的蛇尾突然缠上了我的脖子,毫不留情地用力勒紧。
我听见颈骨断裂的咔嚓声,还有少年颤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