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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奶音有些突兀，尤其是话题突然跳转，让人反应不过来。
那老太太也懵了。
“什么？”
小梨宝一双圆圆的大眼紧紧盯着对方。
“我看你人中是一条十字线，孙子孙女难见面，还有你们，眼下本为子女宫，一边强盛一边枯。”
说完了那小老太太，小梨宝的目光又转向那对夫妻。
小手指着对方眼下。
“中正还显赤红色，你们这是犯了煞，亲人遇害又做了帮凶。”
“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妇人虽然前面没听懂，但一听说亲人遇害还做了帮凶，她下意识瞪大了眼睛，色厉内荏。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一共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小梨宝半点没有因为对方的语气态度而害怕，奶音冷静，开口继续说。
“只不过你们家重男轻女，从小就不待见女孩子，生下这个女孩就是为了给男孩当保姆赚彩礼，而从小你儿子就被你和那个奶奶宠的无法无天，行为凶戾，不顺心就理所当然的对着妹妹发火。”
棠梨的声线特别又嘹亮，在这个时候半点不怕大人，又不紧不慢，思维很清晰，一下子传出好远。
“直到后来他无意间害死了妹妹，但他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因为就是你们帮他伪装，帮他圆谎，最后让他蒙混过关，要是梨梨没看错，他妹妹被打死的时候才不过比梨梨大几岁，你们也只让他避了几年风头，所以养成了一个对人下手毫不留情的恶魔！”

“闭嘴！”

那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是听见了哪一句，她吓得浑身冒冷汗，一时之间也忘了继续哭嚎。
“你有什么证据？你不要乱说！我们可没有！”
“对，你没有证据！”
那男人也被棠梨的话惊得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但他到底比身边的两个人要冷静一下，立马沉下思绪。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了什么话，还是又是什么警察来诱供我们，我们家以前是有个小闺女，但那也没有虐待她！小学都让她去了！是她自己不争气，被老师骂了，回来自己出了事情，我们那边的人都知道，所以你不要在这里乱说！”
“是不是乱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包括你们后续还去讹学校。”
苏棠哼了一声。
“做了这种亏心事，你不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攒福，让报应来的轻一些，反而在这里折腾，你就不怕到时候那小姐姐去找你们吗？！”
棠梨的话说的太过于真实。
虽然在周围群众的耳朵里听着特别离谱，而且也没有证据，但就那三人的反应，实在是太激烈了，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
听他们的意思，棠梨分明就是说中了他们家以前还有个小女孩，但后来那小女孩在上小学没多久之后就死了。
理智告诉他们，这种事情不该相信。
但现在现实摆在这里，他们一时之间也真不知道该要信什么。
“瞎说什么！瞎说什么！”
那妇人一下子有些崩溃，瞪大了眼睛。
“没有，我告诉你没有！不许在这里胡说八道！”
她说着还上前伸手想要抓住棠梨。
但棠子书就在小梨宝身边。
伸手一捞就将这小崽　给捞回来了。
旁边的常相忆也探出手来。
她虽然害怕鬼，面对鬼的时候是个怂包，但从她能直接将砍李窦的那家伙掀翻的架势来看，就能知道对上人她是半点不怕，一个大男人尚且不怕了，更不要说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被攥的手腕一疼。
哎呦喂的连忙缩回手去。
她面色苍白的盯着棠梨。
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不可能。
但刚刚棠梨所说的话。
上小学的小女儿死后，他们还去学校讹了一笔，还把那个班主任给撸下来，扣钱反省。
包括小女儿的年纪，去世的原因——
全中！
这怎么可能？！
当年伪装的极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外人知道？！
“我告诉你，你们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那男人也慌乱极了，伸手扶起自己老娘，拽着自己媳妇，也不敢多留。
心中拿不准棠梨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知道的这么全面还说他们要遭报应，他不能确定这只真的知道还是假知道。
心中越是有鬼，越是不敢对峙。
也就只能灰溜溜留下几句狠话很快溜走。
李窦在旁边松了一口气，但又紧紧的皱着眉头。
“刚刚那话是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这小姑娘这么神呢？”
明明已经没有热闹看了，但周围人还没完全散。
他们想着棠梨的话，又想着那一家人的态度，一时之间都有些拿不准。
“就是就是，刚刚那家人态度也太奇怪了吧？我就说他们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感觉可熟练了。”
“你刚刚没看见监控吗？监控里那个戴面具的砍人也是，特别果断，正常人又没怎么招惹他，不过是感情上的小纠纷，再说了，充其量对方就是个舔狗嘛，怎么能这么不假思索没有犹豫的就砍过来呢？还是冲着脖子。”
“嘶——想一想就觉得这事情瘆得慌。”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在这里围着了。”
见闹事的走了，本来就一直在旁边维持秩序的医生护士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周围人都往自己房间赶。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回头看一看被棠子书抱在怀里的小梨宝。
那小光头一脸正直，软萌萌一小只，说出这话却一点不杵，也不迷茫，显然是清楚的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的。
还真是神了啊！
有人心中想着。
一眼就能看出过往的小先生的名声也就这么传了出去。
几个人很快进了病房。
李窦刚刚还被气的面红耳赤，现在也没缓和下去多少。
抬手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他们这真是无法无天！”
“这几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刚收拾着东西就听见哭了，一转头那小老太太已经给我堵住了，那一套一套的，这幸好你们过来了，不然明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被传成什么样了。”
李窦说着又去看小梨宝。
“不过刚刚那事情，真的假的啊？”

第八十六章  一直在哭的小姐姐
棠梨抬头，使劲点头。
“自然是真的，他们可坏了。”
常相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
小家伙已经继续说下去。
“虽然梨梨还没看过砍人的那家伙的面相，但看那动作就知道不是第一回了，他们家重男轻女，妹妹生下来就是为了他服务的，那几个人都这么认为，那个小姐姐一直在哭。”
“一直在哭？”
小梨宝这话一出。
屋内几个人都被震了一下，下意识左右看了一圈。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但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有些冷。
棠梨点了点头。
“现在那个小姐姐不在这里了，刚刚就站在那个叔叔的身后哭，现在你们找不到她啦，她跟着那几个人走了。”
李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还好还好。
至少不是离谱到让他们见鬼的程度。
“那之前我看见的那个——”
常相忆终于问出口。
“应该就是那个小姐姐。”
棠梨点头。
“姐姐你把人送进了派出所，相当于帮了那个小姐姐，不过妒鬼比那个小姐姐厉害，所以在妒鬼上那个小姐姐帮不上忙，但其他方面小姐姐努力还了姐姐人情了。”
没有让常相忆被东西砸伤。
的确是在保护她。
常相忆有些怔忪的抬手摸了摸头。
没有任何的伤痕，她并没有受伤。
而且仔细想来，她那天晚上看见那小鬼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想要笑，又有些沮丧，很快就消失了。
不过对于当时处于惊恐状态的她来说，那表情根本一点都不友善，从头到尾透露着一种诡异啊！
常相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要说什么才好。
“好了，也别耽搁了，去警局把事情结果了吧，有着监控在，怎么也能算他谋杀未遂故意伤人了。”
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逃脱的。
——
一直到宣布他即将被送进监狱，这人还有些不敢置信。
“不可能，我爸妈都说了，这次也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这一次？”
面对这种犯人，警察叔叔见识的多了，压着他的两个人都冷着一张脸，却又很敏感的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另外的含义。
“冯守，你说的这一次是什么意思？你以前还做过什么？我劝你老实交代。”
冯守一时失言，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再怎么问都狡辩过去，或者闭嘴不说话了。
两人对看一眼。
“你看着他，我出去打个电话。”
“好。”
直到冯守被推进小房间，另一个警察就守在门外。
他还有些慌乱，坐在床边强制冷静。
明明上一次就没有出现一点问题。
他转头看着外面的太阳，紧紧的咬着牙关。
都是因为突然出来的那个人，要不是因为她，他做了这么多准备，一定不会失手！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他已经想象到等自己出去之后，其他人要怎么看自己了。
他眼中带着暴戾的情绪，抬手使劲抓了抓头发。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发丝好似被冷风吹动的摇晃了两下，而房间内的温度也降低了些许。
一双瞪大了没有眼白的眼睛距离极近，像是贴着脸，直勾勾的盯着他，但在他抬头的瞬间又消失不见。
冯守也没把这点异状放在心上。
而与此同时，李窦这边问询完毕就把常相忆送去了学校。
他已经从柳云溪和棠子书的话中大概了解到了这个小姑娘具体是什么情况。
他此刻正看着常相忆学校的位置，搜寻着附近的小区。
“你这是要给人家送一套房子？”
棠子书正微微弯着身子，将吹凉的汤往小梨宝口中送。
已经是中午，现在回去有些晚，干脆就直接在外面吃饭。
这里是一家有名的中餐厅雅座。
隔音很好，周围很安静。
棠子书只需要一眼就能看见李窦在手机上查找些什么内容，大概也能猜测到。
小梨宝正乖乖长大了嘴，嗷呜一口，将那汤勺咬住，咽下汤品。
那小模样实在是过于认真，身子轻轻摇晃，瞄准后再张嘴。
其实也不怪小梨宝这副样子。
棠梨咽下汤，看着自家二叔去舀第二勺，她轻轻的舔了舔唇角，捧着帕子，擦了擦嘴边。
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最主要就是棠子书不太擅长照顾小朋友，动作有点笨手笨脚。
他还自觉要担起照顾小梨宝的责任，于是从肉汁鲜嫩的小笼包，到清甜的汤品，棠二叔都亲力亲为。
他是满足了，就是小梨宝瞄准勺子瞄准的有些心累。
好吧，就当是哄大人玩了。
小家伙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
万一大人不顺心要哭哭可怎么办呢，梨梨就这么一个，不拿桃木剑的时候力气也不大，可没办法把伤心的二叔运回去。
棠子书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小家伙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棠鸣刚出生的时候他身体很差劲，做什么都力不从心，也没参与过什么小朋友的照顾。
现在他明显感觉到不过两天的时间，原本好像压在心脏上的那种沉闷感消失干净，自己的身体各处的倦怠也好似被清洗掉。
他多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一下照顾小朋友的感觉了。
于是乎，现在的情况就是双方都觉得自己把对方哄得很开心。
“哪能呢。”
李窦伤了胳膊，还缝着针打着绷带。
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比起叔侄俩那边的丰盛，李窦这边就可怜兮兮的摆着几道清淡的菜品。
颇为身残志坚的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单手操控。
“我这要是送了，人家肯定也不收啊。”
“那你这是要做什么？”
棠子书喂了小梨宝两口汤，又从旁边拿了个小芋头，细细的剥开皮，滚上一圈白糖，送到棠梨的嘴边。
棠梨一啃，虽然啃了一大口芋头，但也沾了满嘴的糖。
棠子书又连忙拿纸巾去擦棠梨的小脸。
“且不说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吧，我这不觉得我对人家来说是做长辈的，我自己要是在那边有一套闲置的房子，想办法低价租给她，就跟她现在租的房子价格差不多，人家这不好接受一点，我到时候也好关照着。”

第八十七章  又蠢又坏
“这想法不错。”
棠子书点了点头。
显然也觉得这好歹救命之恩，怎么也不能只是给人家提供上学的资助就这么过去了。
人家不要归不要，你给不给是另外的态度。
而且说是闲置房屋，因为有这个交情让你住，房租就收你原本的房租钱，怎么说也更好让人接受，而且资助了学费，常相忆这边压力就大大减轻，李窦照顾人也好照顾。
“是吧？”
李窦也得意的勾了勾唇角。
“我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考虑该要怎么办了，已经找好位置了，等下午我去看看房子，争取这两天就把事情办完。”
他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被家里人抛弃呢，现在还没成年呢，就已经什么都会了，这是遇见了，而且还有大恩，我好歹得尽尽责任，暂且给她当一当监护人。”
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光从学校里学习出来才是第一步。
李窦在旁边感叹。
又看向棠子书。
“棠总，这次也多亏了你，真是患难见真情！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朋友，以后棠总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我说。”
往日精于算计的家伙难得这么感性的感叹，旁边的棠子书轻啧一声，身子抖了抖，笑骂着。
“你还怪肉麻的，你那无处释放的慈父心理对着人家小姑娘去爱护就行了，别跟我在这里扯有的没的。”
小棠梨好不容易咽下了芋头，擦拭着自己嘴边的糖粒。
就见正跟李窦说话的棠子书又拿了一个跟小梨宝脸差不多大的包包，试图投喂。
棠梨：……不，不了吧。
虽然小梨宝觉得自己还蛮能吃的，师父整天觉得她要把道观吃穷了，但这还是有点过了。
棠子书可能也没意识到，他正跟李窦说着话，大概是因为那包子就在手边，他投喂上瘾了，现在又拿着非常顺手。
等被小姑娘推了手才反应过来。
低头看了看那个包子，又看了看自家小侄女那张气呼呼的小脸，他不自觉讪讪的笑了一声。
“二叔，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做那些小动作！”
小家伙双手叉腰。
棠子书被训的不自觉直起身子，乖乖的咬了一口包子，才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语调怎么就很像是他大哥训他的时候。
棠子书满脸梦幻的接着干饭。
等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提醒李窦。
“要是按照我侄女那样说，那家人还是挺麻烦的，你自己注意点。”
“行。”
——
与此同时，冯家那边知道冯守短时间内出不来，可能还要判刑的事情，冯老太太差点没站住晕过去。
三个人是匆匆忙忙从外地赶到云京来的，因为之前讹了冯守妹妹学校一大笔钱，他们家并不像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么穷苦。
所以三个人还是暂且租了一处小房子，打算等着事情处理完。
当然了，最让他们惊慌的还不仅仅是冯守要坐牢这件事情，警察又开始重新询问起冯守的妹妹是怎么过世的。
他们三个心惊胆战，也就还好当时准备的全面，而且那时候那个老师多少也有些问题，没让人揪出错来，现在也顺理成章的糊弄了过去。
送走了警察。
外面四月的天却逐渐阴沉下来。
一团团阴云从天边飘过来，遮蔽太阳，好似要下雨了。
屋门被关上。
冯老太太往地上一坐。
“我的孙儿哦！他才多大啊，这怎么能让他去坐牢啊！这本来不就是一点小事吗？一定还是早上那几个挨千刀的！就是他们跟警察勾结，要给我孙儿判罪。”
冯母也抬手擦着眼角的泪。
“可不就是，我早就说了，城里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指不定背后怎么看不起我们呢，要是我儿子真要去坐牢，我就去找那个人拼命！还有那个指使我儿子的贱人！昨天下午已经闹大了，她不给赔偿不行，而且我儿子是为了她才出了事，她得负责！”
冯母心中算计着。
要是真坐上那么几年牢，等出来的时候肯定也不好讨媳妇。
虽然昨天找的那姑娘原本是人家包养的情妇，她心里嫌弃的很，但她们家还算有点小钱，而且是城里户口，就是长得有点太漂亮了，跟个狐狸精似的，看着都不像是能伺候好她们一家人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她肯定看不上这种货色。
但现在。
“当家的，昨天该闹大的都闹大了，咱们不是还知道了那姑娘家的地址吗？咱们就去她家里闹，把这事先定下来，这都闹开了，除了咱们家，也不可能有人要她了，这几年冯守要是在牢里，她就得替冯守孝敬咱们，而且咱们儿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本来就该负责，这彩礼什么的也不可能给她出高了。”
冯父只顿了一下。
就回想起他们下车第一时间去学校堵到的那个叫凉凉的小女孩。
刚二十岁，水灵灵的好似能一把掐出水，长得特别好看，而且看得出很好拿捏，不过是闹一闹就吓得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了，哭着求他们别闹了。
还说什么她就是气不过那么一说，不是真的想让冯守去动手。
不过这话谁乐意相信谁信去，反正冯守现在因为她进去了，那她就得负责！
冯父舔了舔唇角。
“对！就得找她负责，下午就去她家，找她爸妈说这事！尽快把结婚证也给领下来。”
李窦那边讨不到便宜，加上还有个让人感觉特别邪乎的小家伙，加上警察还来问这事了，冯父他们走的时候虽然说这事跟李窦他们没完，但现在完全不敢再去碰李窦的霉头。
立刻就转移了目标，对准了凉凉。
而且态度相当理所当然。
“她得负全责，等领了证之后就也没必要读书了，这些女孩读书不就是为了好嫁人吗？让她跟咱们先回去伺候着，等着咱儿子出来。”
已经皱纹很深的冯母没有意识到身边人那思量算计的眼神，听了他的话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这必须得让她负全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