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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哑出声：“帝君，我可否问你一事？”
萧洛宇愣了片刻，点头。
“你要兰漓和我一同出嫁，真的是为了让她帮你压制阴冥之气？”萧洛翊 顿了顿，又言，“还是说，你喜欢兰漓？”
在一起千年，萧洛翊 对萧洛宇的想法，多少也能猜出。
他想娶兰漓，除了喜欢，哪会有什么别的缘由……
萧洛宇似是心事被拆穿，直接松开了萧洛翊 。
“你真是越发无趣了！”
他说完甩袖离开。
萧洛翊 看着他的背影，这一刻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胸腔一抹灼热再也忍不住涌入喉咙，疼痛入骨……
曾经她不知动用三魂之力是什么下场，如今才知，是夜不能寐、浑身如同凌迟。
……
萧洛翊 忍着痛，在外面站了一夜。
翌日清晨。
她正准备照常出门去寻梼杌，接着却看四位仙娥每人手捧着一个银质托盘走来。
“萧洛翊 上神，我等奉帝君之命，前来送大婚的婚服。”
萧洛翊 闻言，目光落向银盘，只见其中两个托盘内放着大红的嫁衣，其余两个托盘一个放着凤冠，另一个放着精美的饰品。
“婚服我已收到，你们放下东西回去复命吧。”萧洛翊 回。
可几个仙娥相视一看，却并没有走，几人跪下，领头的仙娥硬着头皮道：“萧洛翊 上神，这婚服是帝君让我们送给兰漓上仙的。”
萧洛翊 神情一怔，耳边再次响起仙娥的声音。
“帝君说……反正上神穿什么都是灰蒙，不见颜色，既如此，也不必多此一举准备婚服，大婚当日随便穿一件即可。”
整个大殿在这一刻，一派的寂静。
萧洛翊 呼吸一窒，胸腔似是有什么翻滚着。
就在这时，气运殿的大门被“嘭！”的一声被人推开。

“这里是气运殿，兰漓那个小仙的东西，还不配送来主殿。”一道喝声响起。

萧洛翊 寻声看去，就见她的娘亲紫云上神一袭长裙正站在大殿之外。
她的眼中出现一丝光芒：“娘。”
几个仙娥立马躬身行礼：“见过紫云上神。”
紫云上神乃是上一任气运神，不是她们几个仙娥可以怠慢的。
紫云上神见她们如此欺软怕硬，素手轻挥，将她们都丢出了殿外。
“娘，您怎么来了？”
紫云上神走上前，满眼心疼地看着萧洛翊 ：“娘不来，还不知萧洛宇这么欺负你。”
萧洛翊 喉咙一涩：“萧洛宇说的对，如今的我确实不需要婚服。”
她垂眸看着身上的黑衣，将眼底的难过深藏。
紫云上神何曾看过女儿受这种委屈，她伸出手，很快一套流光溢彩的嫁衣出现在半空中。
“这是为娘用神兽凤凰掉落的羽毛所织，凤凰不惧世间所有晦涩阴暗之气，定可让你风光出嫁。”
萧洛翊 身体一怔，看着娘亲手里的婚服，萧洛翊 眼眶微红。
凤凰高傲，它们的羽毛岂是那么好得的？
娘亲肯定吃了很多苦，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萧洛翊 眼中蒙上愧疚：“娘，对不起……”
紫云上神将萧洛翊 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母女之间，哪有什么对不起。”
……
等紫云上神离开后，萧洛翊 更坚定信心，要找到气运之力。
这次，她竟然在一处山顶，看见了吞噬自己气运之力的梼杌，正趴在不远处！
她眼中一喜，正打算夺回气运之力。
可这时，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萧洛翊 避之不及，被仙术击中，口吐鲜血。
萧洛翊 扭头顺着那股力量看去，眸色怔住！

第四章 斩断姻缘

一道残影消失，只余留一丝若有若无的神力波动。
而那抹神力，萧洛翊 只觉熟悉！
她一时想不起是谁，回过神时，梼杌趁机消失不见。
萧洛翊 继续追赶梼杌，却再难找到其踪迹。
晚上，她只身回气运殿。
刚至，就看萧洛宇坐在大殿之内：“怎么才回来？”
萧洛翊 听着他质问的声音，又想起今日仙娥所说之话，微微躬身。
“不知帝君前来，所谓何事？”
看着她客套冷漠的样子，萧洛宇微微不悦，然还是走至了萧洛翊 面前。
“气运族和天族本是一体，本君希望你懂事！”
萧洛翊 闻言，不明白地看着他。
萧洛宇深邃的眸子尽是冷情：“你母闹至天族，对六界无益，这次念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没有追究,若有下次……”
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萧洛宇想起，今日紫云上神在天界寻说法，不由皱眉。
萧洛翊 听着他看似留情的话，心里只剩悲凉。
“我知道了。”她低声回。
萧洛宇就要离开，然而萧洛翊 却抓住了他的衣袂。
“帝君，今日可否陪我散步赏花？”
自从她的气运之力没了之后，萧洛宇就再没有陪过她，美其名曰要成婚，两人要少走动。
萧洛宇下意识要拒绝，然余光落在萧洛翊 惨白的脸上，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忍。
“好。”他鬼使神差的答应。
两人来到长生池。
池畔杨柳依依，池内莲花终年盛开，仿佛一切和从前一样。
可萧洛翊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的萧洛宇，她方知物是人非四字。
“帝君，你可以握着我的手吗？”她忽然开口。
萧洛宇听到她这话，剑眉微拧：“这是天宫，不合适。”
萧洛翊 刚抬起的手缓缓垂下，她还记得以前萧洛宇还背着她四处游玩。
当时她怕被人议论，然而萧洛宇说：你是我未婚妻，谁敢议论！
所以说，哪有什么不合适，不爱了，就不合适了……
萧洛翊 跟在萧洛宇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这一路，两人都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炷香不到，萧洛宇就没了耐心，以要处理公事先离开了。
……
萧洛翊 一个人站在长生池畔，吹着冷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气运殿，而是来到了月老庙。
月老庙外，磅礴的长生树布满了凡人祈求姻缘的红线，萧洛翊 伸出手，看过其中一个祈愿。
只见上面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萧洛翊 眼眶莫名发热，心想凡人真好，能一同经历生老病死，难怪人们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滴清泪落下。
“萧洛翊 上神。”
这时身后传来一苍老的声音。
萧洛翊 收起眼泪，转身就见月老站在不远处。
她朝着月老走过去：“叨扰了。”
“上神可是有事所求？”月老温声问。
萧洛翊 闻言，想起最近所发生之事，还有萧洛宇的变化，终是忍不住开口。
“求月老，帮我斩断这天定姻缘。”

第五章 喜事

月老一怔，神色严肃：“既是天定，如何能断？”
“可我如今已不是气运神……”萧洛翊 看着自己周身强压的黑雾，眸色暗淡。
月老叹了一口气：“上神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之后，萧洛翊 拜谢月老，回气运殿。
路上。
萧洛翊 就听到一些小仙议论。
“兰漓上仙的婚服你们见了吗？真的是美不胜收，听说是用天梭织成的。”
“北冥帝君对兰漓上仙真是重视，太令人羡慕了。”
“既然北冥帝君这么喜欢兰漓上仙，那萧洛翊 上神嫁给帝君岂不是自取其辱？”
萧洛翊 凝神将这些声音抛掷耳后，回到气运殿。
远远就看见兰漓一身艳丽服装，在一众仙娥面前搔首弄姿。
兰漓看到萧洛翊 将身边仙娥屏退，而后来至萧洛翊 面前，转了一圈说。
“姐姐，这广袖留仙裙是帝君特意让人为我所制，你看如何？”
萧洛翊 面色平静，冷淡回：“好看。”
说完，她往内殿走。
兰漓见她一幅不在意的样子，眼底闪过暗芒。
片刻后，她故意放大声音：“姐姐，你也别怪帝君偏心，谁让你现在变成了瘟神，帝君说现在靠近你，都害怕被沾染到晦气。”
萧洛翊 脚步一怔，她强忍着没有回头，行至殿中，“嘭！”得一声关上了门。
殿内漆黑一片，外面无数的议论声传至萧洛翊 耳中。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瘟神恶气蠢蠢欲动，三魂仿佛被撕裂了般，痛不可言。
萧洛翊 靠着周围的气运力压制瘟神恶气，可瘟神恶气太过蛮横，下一刻，她一口鲜血吐出。
整个人彻底昏迷。
再次醒来，已经是几天后。
殿内没有一个人伺候，萧洛翊 探测心口，发现瘟神恶气没有渗出，然而她元气大伤，怕是压制不住多久！
她曾起誓，若压制不住则灰飞烟灭！
思及此，萧洛翊 叹了一口气，感觉着仅剩不多的仙力，目色苍凉。
她走出殿外，忽然就看到整个天界布满了红绸，好不喜庆。
萧洛翊 问守宫的仙娥：“可是有什么喜事？”
仙娥愣了一下，而后恭敬回。
“上神，这是帝君为求娶兰漓仙子特意所做。”
萧洛翊 心底一涩，只觉难堪。
明明该是自己和萧洛宇的婚礼，可如今天界所有人都觉是兰漓。
她走在天宫的宫道上，不自觉来到北冥神殿。
仰头望着巍峨的宫殿，她忽然想起，以往都是萧洛宇来气运殿找自己。
不知从何时起，她找萧洛宇的次数多了起来。
萧洛翊 叹了一口气，轻声走进去。
萧洛宇此刻正坐在高位，批阅着奏章，听闻脚步声，微微皱眉。
“你怎么来了？”他头也没抬，声音不耐烦。
“想见你。”
萧洛宇抬头狭眸落在萧洛翊 身上，几天不见，他发现她身形越发消瘦了，原本动人的一张脸，现在也更加死气。
他落下笔，敷衍道：“你我很快就要成婚，以后有很多时间见面。”
“帝君，没有多长时间。”
萧洛翊 苍白的唇微张，一字一句：“我快压制不住体内瘟神恶气，就要违背誓言，灰飞烟灭了。”

第六章 不强求

殿内一瞬的寂静。
半响后，萧洛宇不在意道：“你这些小把戏也就骗骗兰漓。”
他和萧洛翊 相处千年，知道她最怕疼，怎么可能与天地大泽立下灰飞烟灭的誓言？
萧洛翊 整个人怔在原地，目光空洞地看着萧洛宇，此刻只觉陌生。
从前，就是自己轻轻咳嗽一声，他都会放下公务，陪着自己去看仙医。
而现在，自己真的立了誓言，他却一字不信。
她自嘲一笑：“帝君说的对，我也只能骗兰漓，骗自己。”
话落，萧洛翊 转身步伐狼狈离开。
萧洛宇坐在首位上，想着她刚才阴阳怪气的话，将笔直接拍在了案台上，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
……
萧洛翊 行至殿外，看着天地大泽，心底像是被什么扼制住了一样。
当初，她一己之力过于弱小，不得已求助天地之力，然而却需要用自己的命做抵押。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洛翊 不自觉来到母亲紫云上神的仙宫。
她推门进去，就看母亲正在翻阅着古籍。
紫云上神看到她，忙放下书起身：“漪儿，你怎么来了？”
萧洛翊 目光落在地上一堆古籍上，上面都是写着如何召回气运之力。
她才知道娘一直在为了自己寻找办法。
萧洛翊 鼻尖酸涩，看着母亲说：“我想娘了。”
紫云上神听后，眼眶不由发热，连忙抱住萧洛翊 。
“娘也想你。”
她的声音异常温柔，萧洛翊 强压着的泪，在这一刻忍不住滚落。
紫云上神见她落泪，有些细纹的手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受欺负了，还是说身体哪里不适？”
说完，她就要用神识探查萧洛翊 的身体。
萧洛翊 赶忙阻止住她，强扯出笑：“没有，我只是想着很快就要嫁人，舍不得娘。”
“傻丫头。”紫云上神摸了摸萧洛翊 的头，“嫁人之后，还是可以见娘，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萧洛翊 看着母亲慈祥的笑，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父亲早逝，她是由母亲一手带大，可现在母亲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娘，我想请求您一事。”
“何事？”
“我如今已是瘟神，可否将气运神重新交托于您？”
萧洛翊 今天想了很久，她不能至六界不顾，将神位还给母亲，或许能结束一切。
紫云上神听罢，面露忧色：“漪儿，气运神位一直是传承，娘如今日薄西山，接不了。”
萧洛翊 闻言，眸色不由黯淡。
既如此，那她该如何？
“你不用担心，娘一定会找出破解之法。”紫云上神出声安慰她道。
萧洛翊 点头。
这一天，她都待在紫云上神的殿内。
晚上，萧洛翊 和母亲躺在一起，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萧洛翊 忍不住问：“娘，你说若两人没了感情，还能在一起吗？”
紫云上神声音很轻：“人的掌心只有那么大，握不住的东西有很多，若真没了感情，我们不强求。”
“嗯。”
萧洛翊 缓缓合上双眼，眼角一滴残泪落入枕芯。
母亲说的很对，或许，她是时候和萧洛宇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