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三十多年来都清醒克制,向来滴酒不沾的宋时蔚,在这天夜里,第三次走进了自家的酒窖。
宋时蔚虽然从不喝酒,但他作为一个有品位的有钱人,他爱收藏酒。
他第一次打开酒窖里的酒,是在沈安渔十八岁成人礼的那天深夜。
那时偷偷在沈安渔唇角落下一个吻的宋时蔚辗转难眠,便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地下室的酒窖。
那是宋时蔚第一次体会到酒和宿醉的滋味,宿醉后的头疼很不好受,但这和他的心痛比起来却不算是什么。
第二次,是沈安渔被他拒绝表白连夜出国后。
得知沈安渔出国后的宋时蔚再一次喝了个烂醉如泥,酒精能麻痹他的神经,让他获得片刻的放纵和解脱。
他可以借着酒劲释放情绪,诉说悲痛和爱意。
等到第二天清晨酒醒之后,他又会变回那个冷漠无情、不疑有他的宋家继承人。
这一次,在得知沈安渔和余缺结婚的消息后,宋时蔚再一次走进了酒窖。
他轻车熟路的从琳琅满目的酒架上拿下了一瓶高浓度威士忌,随后走到一旁的吧台,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高浓度的酒精火辣辣地划过宋时蔚的喉咙,宋时蔚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太阳穴的跳动。
其实宋时蔚不喝酒,正是因为他是不适合饮酒的那一类人,每次酒精入喉之后,宋时蔚都会心跳加速。
但也正是每一次买醉的时候,宋时蔚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唯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深夜,他才能毫不压抑自己的感情,他才能完完全全的做他自己,而不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宋家继承人。
……
沈安渔在成年之后,就已经不再沈家老宅常住了。
沈父沈母在同一个别墅区给沈安渔买了另一套别墅,户型不如沈家老宅大,但是沈安渔一个人住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其实沈安渔如今住的别墅和沈家老宅也不过隔了十分钟的路程。
沈家和宋家本就是邻居,两家世代交好。
所以为了让宋时蔚和沈安渔有个照应,沈父沈母直接把替沈安渔买的那套别墅直接买在了宋时蔚的那套私宅旁边。
沈安渔回国后,其实本不愿意再住在宋时蔚隔壁,但她发现自己无论住在哪里,好像都有些避无所避。
沈安渔曾经窃喜于她和宋时蔚这样的形影不离,仿佛有多亲密无间似的。
但如今沈安渔想要放弃宋时蔚时,她这才发现有多难办。
于是沈安渔便只好安慰自己,沈宋两家本来就是世交,她能躲宋时蔚一时,难道还能躲他一辈子吗。
只有哪怕面对面也不为所动,才说明她是真正的放下了。
这天夜里,洗完澡做完护肤的沈安渔刚准备上楼早早的睡个美容觉,她便听见她家门口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
说是敲门其实不太准确,因为那声响闷闷的,听起来像是有人一下又一下的捶着门。
于是原本都走到楼梯口准备上楼睡觉的沈安渔只好折返回去,拔高了音量问了一句:“谁啊?”
但回答她的只有那闷闷的捶门声。
沈安渔倒是不担心会是坏人,毕竟他们这作为京北最高级的富人区,小区的治安是极好的。
如果不是这里的业主的话,小区物业连只苍蝇都不会放进来,更何况小区内每天还有安保队巡逻,简直是安全到不能再安全了。
因此就算没有得到来客的回答,沈安渔也并没有害怕。
她走到玄关处,按亮了一旁的电子猫眼,便看见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她最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