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意望着远方,轻声对着听筒说:“你说的对,我应该去死的。”
“萧煜珩,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可以赎罪?”
她的语气平静极了,不同于以往的卑微,也没了从前的抗拒,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对她避之不及,扬言聂家没有她这个人。
之前苟延残喘是为了聂北辰,如今他醒了,她已了无牵挂,何必狼狈的活着,任人宰割。
所有人都希望她彻底消失,她的坚持实在可笑!
萧煜珩心生一股寒意,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很是危险。
这女人,果真是疯了。
“萧煜珩。”
手机再次传来女人微弱的气息。
“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压在她心里许久许久落了灰都不想拿出来的问题。
“还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依旧冷冽,厌恶的语气中夹杂着嘲讽。
“如果,如果四年前我是无辜的,那么我死了,你会不会后悔对我做过的这一切?”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半晌,响起男人冷冽的回答,“不会。”
“因为你不可能是无辜的,就算后悔,我也只会恨我自己怎么没能再狠一些。”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好。”
聂云意说:“我只求你,无论真相是什么,让北辰恨着我活下去。”
说完最后一个字,聂云意不等对面的回应,将手机丢在了花坛。
她合了合眼,再次睁开时,只剩下绝望后的麻木。
北辰,你一定要好好地,恨着我活下去……
她望着前方的车水马龙,迎着雨冲了进去。
车里的萧煜珩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眸子狠狠一紧,“聂云意你敢——!”
第十八章 道歉
聂云意是存了必死的决心的,她从监狱出来,以为自己受了罪,三年前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只要小辰醒来,自己可以带着他去其他地方生活。
可她没想过,出来之后还会被萧煜珩威胁,受尽侮辱,连小辰也……
云城的这一场大雨本来就让视线受阻,雨刷不停的在车前来回晃动,路上突然冲出一个人,司机吓了一跳,猛地踩下刹车。
尖锐的声音响起,车子在打滑的路上向前滑行,而聂云意看着朝自己逼近的货车,解脱般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就这样吧,她这样的人,就应该这样死去……
萧煜珩顾不上外面下着的大雨,猛地打开车门朝着聂云意的方向冲过去。
就在车身擦到聂云意导致她摔在地上的时候,她在晕过去之前似乎看到了朝自己跑过来的人影。
肯定是错觉,萧煜珩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梨园,萧煜珩面色铁青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医生,“她怎么还不醒?”
距离自己将她从大马路上带回来已经四五个小时了。
“萧总,聂小姐受了惊吓,加上又被车刮伤,是要醒得慢点。”
医生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面前的萧煜珩发火。
“而且聂小姐有些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我已经给她输葡萄糖了。”
听到这里,萧煜珩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哼,真是好样的,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把自己搞得营养不良!
“另外……”
医生还想说什么,萧煜珩一记冷眼扫过来,吓得他浑身都颤了颤,嘴里的话不知还要不要开口。
“哑巴了?”
萧煜珩不耐烦的抬手将自己脖颈处的领带解开,随意的甩在了沙发上。
“另外聂小姐淋了一天的雨,在发烧。”
萧煜珩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才让医生离开,自己上了二楼走到紧闭双眼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聂云意床边。
“聂云意,你要想用这种苦肉计让我心软,那你未免手段也太低劣了一点!”
次日,聂云意睁开眼睛的下一秒便觉得头疼欲裂。
看着不算陌生的环境,她有些出神,本来以为自己昨晚是肯定会死掉的,谁知还是没死成,难道地狱都不愿意收留自己吗?
她撑着手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周她又再次回到了梨园。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是萧煜珩将自己带来的吗?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人影不是幻觉?
各种各样的问题充斥在她的脑海中,让她只觉得头更痛了。
她缓过神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下了床,也不在乎自己贫血这样猛地起身会两眼发黑,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待在这里!
可她刚刚拧开房门,还没等抬脚迈出去,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萧煜珩,她呼吸一滞,连脚下的动作也忘记了。
见她这幅狼狈的样子,萧煜珩面带讥讽,嘲笑道:“怎么?聂大小姐这是不习惯睡在这间屋子里?”
他嘲讽的语气像是淬了毒,聂云意只能让自己故意忽略。
“到上班时间了!”
为了能够逃离这里,聂云意不惜用去兴华会所上班这件事作为借口。
而萧煜珩听到这儿,嘴唇瞬间抿成了一条直线。
“原来聂小姐这么享受在会所的工作?”
她就这么下贱,就算出来了也这么急着要回去伺候男人?
聂云意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紧,但下一秒又松开了,她抬眸看着他,毫不在意的说道:“总得赚钱不是吗?”
既然死不了,那就得活着,活着,自然要赚钱。
萧煜珩嗤笑出声,伸手便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你今天想去伺候男人也不行,跟我走!”
说罢,他将她从屋内拖出来,径直上了车,车一路狂奔,再次回到了她们的婚房。
上次在这里的经历并不算好,于是聂云意是下意识的抗拒,她再也不想要回到这个曾经的婚房!
可她越是挣扎,他的手反而握的更紧,让她无法逃脱。
“你怕什么?那天不是很有勇气吗?”
见到她这副模样,萧煜珩的怒气也跟着上来,上次被她打碎的程安安的遗像,还在地上安静的躺着。
萧煜珩没有给她逃走的机会,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