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的舍友——王平。
周宇无视了他的提醒,向镜头陈述了他的逻辑和观点,向观众展示了他清晰有力的逻辑。当然如果没有最后这句话的话,我想我会钦佩他的能力。
「杳杳,我希望我能够时间倒流去保护当时的你。」
面对面的对视,我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周宇。
为了能够保研夺冠,他将我最为羞耻的经历编成了故事来博取观众好感。
而刚好网友们很吃这种感情牌。
李娜和武博陆续表明自己的观点,李娜更是讽刺出口:「这里是辩论大赛,不是打感情牌的地方。」
可网友并不买账,直播间弹幕全都在高呼让林杳杳亲自反驳。
眼看着 H 大的票数飙升,武博有点着急。
他压低声音:「林杳杳,你倒是说句话啊,反驳他。」
聚光灯下的我,后背被冷汗浸湿头发随意地贴在前额,俨然像一只被众人唾弃的丑小鸭。
我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即便我为自己发声也无人倾听,世人只会像直播间弹幕那般嘲笑讥讽我。
「林杳杳该不会吓傻了吧?」
「还 M 大女神,你看她那个狼狈样。」
……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望向周宇的瞬间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为什么?」
毫无疑问,这一轮 M 大输了,还是以大比分落后输了。
7
下场后,武博面色凝重。
因为他知道凭着现在的舆论趋势和我的状态,明天的比赛必输无疑。
他思虑了一会,理智终究战胜了感性,保研才是最重要的。
「林杳杳,要不你退赛吧,明天那一轮让候补成员补上。」
我没有接话,默默离开了。
我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拿出手机想找人倾诉却发现我各大社交平台都被 爆了。
私信里躺着让人恶心的话语。
「M 大校花多少钱一晚?」
「看你平时那个高冷样子想不到是装的,私下玩得疯啊。」
「被侵犯过怎么好意思交男朋友啊!?」
……
我慌乱地合上手机,仿佛就能隔绝大家对我的看法。
8
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像那晚。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十点兼职下班,雨下了一夜没停。
为了赶上宿舍十一点门禁我决定抄小路回学校。
说是小路,但途径几家烧烤小摊平时也会有很多附近的学生光顾。
也许是下雨的缘故,烧烤小摊上只有两三桌客人。
只要过了烧烤小摊再走两百米左右就能到学校了,我撑着伞快步向前。
身后的喧闹声越来越微弱,我离学校就越来越近。
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从身后将我的嘴鼻捂住,用力将我往巷子里拖。
我奋力挣扎,手中的雨伞掉落在巷口,鞋子也因用力过度脱落。
与此同时,在我的后方出现了两个男学生,他们手中还挽着打包好的烧烤。
我用尽最后地力气将捂住口鼻的大手掰开,高喊了一声救命。
那两人听见我的求救,先是一愣下意识向前冲,不过片刻他们反应过来选择了无视。
他们将伞挡在前面,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着他们往反方向离去。
无尽的黑夜犹如我的绝望。
午夜里有城市喧闹过后的宁静,有凌晨收摊相互打气的小夫妻,也有刚出摊热气腾腾的包子,却唯独没有能在黑暗中发光发热的逆行者。
我选择了报警。
大雨的冲刷和无人的小巷让罪恶遁形,一次又一次的提供信息后我终于崩溃了。
反复的回忆以及询问者若有似无的鄙夷如钝刀割肉,刀刀致命。
望着别的城市赶来的父母我卸下了伪装,红了眼眶。
可是我妈责怪的语气让人窒息:「女孩子家家穿裙子走夜路,能怪谁?」
「上了大学不学好,整天化妆打扮就是不好的。」
9
从那以后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黑白。
我放弃了从小就爱学的拉丁舞,将所有的高跟鞋和裙子都塞到柜子最深处。
宽松肥大的黑色长衣长裤成了我的标配,每每上课我都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减少存在感。
仰仗着口罩原因,在这小小的四方口罩下我还有一片能够放松自我的净土。
整整一年,我都抗拒和他人接触。
我是怕的,怕别人知道我的过往,怕别人不经意流露出的嫌弃。
只有不断地学习将精力投入在学业中才能忘却现实的烦恼。
可是有些东西你越怕它就越张扬。
班里的同学说我孤僻,慢慢地大家都有了小团体。有次课程需要小组合作完成演讲,好心的男班长不忍我落单邀请我进组,同组的女生挑衅地看着我。
「人家可看不上我们,和她一组我们都只能当绿叶。谁说漂亮的脸蛋没有用,男人可赶着上前献殷勤呢!」
期末考试我拿了年级第一如愿得到了奖学金,课间上洗手间时有两个女生在议论:「你知道 1 班那个林杳杳吗?听她们班的女生说林杳杳这次的年纪第一是造假的,有人看见她进了学生处主任的办公室里两个小时才出来…」
如果说那晚的黑暗为我建造了牢笼,那么外界的评价议论就是坚不可摧的枷锁。
我想挣脱,我想自由。
元旦晚会在全校征集学生参演,我将压箱底的舞鞋和表演服平整地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抚平每一处皱褶。鼓起勇气填报名表的瞬间,妈妈发来了一条信息。
「杳这个月的生活费妈妈迟点再打给你,在学校你要好好学习低调一点。你那件事要藏好了,等毕业了回家妈妈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名声不好的女人就嫁不出去了。」
我想,这个牢笼要困我一辈子。
10
直到李娜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大二上学期换进了二人宿舍,单纯直爽的李娜是阳光是天使也是我一直期盼活成的样子。
李娜会找各种理由拉着我去逛街,强硬地将我单调黑色的衣服全部扔掉。
「林杳杳,你一个衣服架子就应该穿各种漂亮的衣服,把你的老头衫都给我换掉。」
慢慢地,我的衣柜不再是单一的黑,回答问题时我不再磕磕巴巴,听到别人议论我时能够选择无视再回怼一句「关你…关你什么事。」
用李娜的话来评价我的怼人技术:菜鸡互啄。
所以她带着我参加了辩论社。
我逐渐爱上了辩论,无论是正方还是反方我都可以在辩论中做自己,畅所欲言地发表自己的观点,那种靠自己的逻辑和观点慢慢征服对方的成就感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一场又一场的辩论赛,我的逻辑和辩论技巧在不断地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