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些惊讶,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他没去接你?怎么会,我告诉过他了。”
“可能有什么事忘了。”
我极力替他辩解,即使我心里也很失望。
“他现在可是云城的名医了,好多人都求着找他看病。”
我点点头,意料之中。
他想像他的父亲一样,所以从小就励志做一名医生。
而我,励志于保护他不受医患纠纷,成为一名律师。
我随手端起咖啡却瞥见程光希的手腕,上面有许多划痕。
出于关心我随口问了一句。
“手怎么了?”
男人突然神色慌张,极力掩饰。
“没事,家里猫抓的。你不是要找顾时,我送你去。”
我暗下双眼,程光希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我是知道的。
更多的好奇却没有询问出声。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以启齿……
“你好,顾医生在哪?”
那个小护士不满的别了我一眼。
“又是来找顾医生的,302病房。”
我能感觉她语气中的轻蔑和打量我时眼中的不屑。
出于礼貌我还是说了句谢谢。
病房外都有一层透明的玻璃,方便医生照看病人。
我没有急着进去,我想看看我日思夜想了一千个多个日夜的少年,专心做他所热爱的事的模样。
床上是一个小姑娘,年纪应该也是二十五六岁。
她惨白的脸蛋,毫无血色双唇都让我为之撼动。
一双纤细的手递上水杯,我知道那是顾时。
眼神也不自觉的被吸引。
床上的女孩仰起双唇,那是一个笑起来有魔力的姑娘。
我看见顾时擦去她嘴角的饭渍,原来医师还可以帮病人擦嘴的吗?
“夏零?”
我没忍住开门进来,打破这气氛。
床上的女孩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手腕上传来温热,顾时拉起我的手向面前的人介绍。
“这是夏零,我未婚妻。”
那一刻,我瞠目结舌。
心中却是被无限的暖阳包围。
但我能感觉到那女孩的失望和难过。
“这是宋暖,我的病人。”
女孩又仰起和刚才一般灿烂的微笑。
“姐姐好。”
“你好。”
我们互相握手,还加了微信。离开医院时,路上多了几分打量与窃窃私语。我明白众人的疑惑,应该都在想,顾时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有我这么平凡的未婚妻。
“夏零,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
回到老房子,顾时像往常一样训我。
“我已经成年了,不要你管。”
心底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出口却变成了这样,我还在赌气,埋怨他没来接我。
顾时有些生气,死死扣住我的肩膀。
“我告诉你,别说成年,你就算八十岁都归我管。”
这话,我以前也听过。
我们看着彼此,笑出了声,一如往常和好的方式一样。
他没问我的不次而别,我也没有怪他的迟迟未来。
我今年二十五岁,他也二十七了。
我们决定去领证。
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比之前的求婚、订婚还要开心。
晚上,我辗转反侧,还收到了程光希的短信。
“恭喜啊,夏美女你要如愿了。”
我回了声谢谢便放下手机,一想到明天的之后,我就会是他的新娘,真正的新娘,就怎么也睡不着。
我看着钟表从二到四再到八。
终于,我满怀期待的敲响他的房门。
却空无一人。
“抱歉,小零我现在在医院,有点突发情况,你到民政局门口等我。”
“好。”
我挂了电话,前往民政局。
虽然开始有些不美好,但我坚信我们的未来。
正是入冬的季节,清晨的寒风总有些刺骨,我拉进衣袍,将围巾重新调整,满怀期待的等着来人。
民政局门口的人从零零碎碎变得万人空巷又变得零零碎碎。
朝阳漫天,我羡慕着众人出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羡慕他们那一刻眼中只有彼此的目光。
工作人员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蹲坐在阶梯上的我,语气也变得轻柔。
“小姐,我们要关门了。”
“谢谢。”
来时的步伐有多轻快,回去就有多沉重。
“小零,你在家啊,我还担心你还在门口等着呢。”
我没有回答。
顾时自说自画。
“不过,我想你也没有那么笨。”
可我就是那么笨,我想反驳出口,却怎么也发不出音。
“顾时,你还想娶我吗?”
我明显看到顾时放鞋的手一顿,又换上平日笑嘻嘻的模样。
“小零,我当然会娶你了。”
他说的会,不是想。
女生可能就是敏感的失误,我能感觉到顾时的犹豫和不安。
当晚就证实了。
“夏姐姐,我昨晚突然发病,顾医生为了照顾我才错过你们的大日子的,对不起。”
随着微信而来的是一个可爱的兔子表情包和一张顾时爬倒在床边入睡的照片。
我没有回她,小女孩的心思一猜就中。
我能感受到她对顾时的喜欢,因为我见过她望向顾时的眼神。
那是和我一样的眼神。
“顾时,你在医院忙什么?”
宋依怎么说,我丝毫不在乎,我只想知道顾时的态度。
顾时很犹豫,脸上透露着挣扎,还是咬咬牙。
“好吧,小零。是宋依,她突然发病,你知道我不能丢下我的病人。”
我并不想听到这副说辞,当即反驳回去。
“如果世界上所以医生都能更你一样,应该就不会有病人了。”
“对不起小零,我承认我对宋依是多了点关照,那是因为她没有亲人,绝无其他。”
我点点头,心里的小人也努力说服自己。
“既然她怎么可怜,那我也多照顾照顾她。”
顾时搂上我的腰,这时我们除了牵手意外最亲密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他的开心。
“那太好了,她一定会很高兴。”
他语气中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我面上的笑容却与心底大相径庭。
“夏姐姐,谢谢你来照顾我。”
我正在削苹果,床上的宋依看着我突然来了一句。
但其实,我也没干什么。
“我们差不多大,叫我夏零吧。”
她好像有点不开心,低着头哦了一声。
但她每次叫我‘夏姐姐’的时候,我总能激起鸡皮疙瘩。
“依依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顾时进来,径直朝宋依走去,摸了摸她的头。
宋依沉寂在顾时温暖的手掌中撒着娇。
“好多了”
宋依是一个甜点师傅,有一家自己的蛋糕店。
顾时从小也是无甜不欢。
而我恰恰相反,我喜欢更加刺激的味道。
讨厌那些甜腻腻的感受。
所以在他们津津乐道时,我就向一个外人,插不上半句。
几个月后,宋依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越演越烈。
那天晚上十一点,顾时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忙忙的出门。
我大概猜到他去哪了,却没有问。
窗外大雨漂泊,雷声惊人。
我去给他送伞,其实也无非是想证明他不爱我了……
刚进医院,即使我打着伞,还是被淋湿了。
值班的护士认识我,并没有阻拦。
夜晚的医院安静得慎人,即使是微弱的呼气都显得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