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栗刚一推开门，顿了一下，才抬步走进。
在办公桌之后，苏音毫无顾忌的坐在任晖的怀里，眼睫带泪。
邓栗不是傻子，瞬间便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任晖压下眉毛，道：“邓栗，俱乐部对你还是宽容的，不要不识好歹。”
“如果这一次还输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邓栗平静的看着他，良久，应道：“好。”
他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回训练室，而是出了基地。
帝都的路都是方方正正，东南西北直愣愣的摆着。
可这次，邓栗停在了信号灯前，看着绿灯，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
秋风送爽，吹落了一层枯叶。
老胡同里的小平房，干净整洁，门铃乍响。
严敬刚下班没多久，此刻慢悠悠的走来开门，见到来人微微吃惊：“你怎么来了？”
“教练，我……”邓栗话堵在喉咙，改了口，“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的脸色不好，严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侧身让他进去了。
手里被捧着一杯温茶，邓栗坐在沙发里。
严敬嗓音沙哑，染着慈和：“最近怎么样？”
这平常疏松的话语，却让邓栗鼻尖发酸。
在严敬面前他又变成了少年，可以露出软弱，不用强撑。
“不好。”邓栗吸了一口气，气息在喉头打颤，“教练，我好像什么都干不好。”
窗外涌起风动，树叶沙沙作响，卷走一室凄凉。
几日后，帝都体育馆。
许稚意仰头端详着这座建筑，觉得感受颇多。
她也曾经在这里拿过春冠，拿过联赛总冠。
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赛场，却不想又以另一种形式回来。
贺冉的声音响起：“这是我们登上全冠的第二层台阶，大家全力以赴！”
听着少年们众志成城的低喝声，许稚意的眼神微晃，短促陷进了回忆里。
摘星与MilkyWay的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第四十九章
流程如旧，在指示下，许稚意安静的坐到了教练席上。
这次，MilkyWay仍然没有让苏音上场。
对面，邓栗出奇的安静，上半场结束，MilkyWay赢了两局。
他始终无动于衷，像个冷静的看客。
中场休息，邓栗照旧做着部署。
下半场开始，一开始MilkyWay的势头很好，但是李承过于莽撞，后续没有配合好，MilkyWay再次输了。
看到“胜利”二字，许稚意不自觉看向了馆场的另一边。
那边邓栗没有表情，十分平静接受了这个结局。
主持人做完总结，MilkyWay战队沉默着离场。
这次主馆因为加强了防控，没人扔东西，但是依旧嘘声一片。
回到休息室，里面坐着任晖和苏音，二人的脸色都出奇的一致的阴沉。
墙上的实时电视还播着现场的画面，显然他们在这里看完了正常比赛。
任晖扔了一张纸在桌上，冷冷的说：“签了吧。”
那是一张辞退报告。
“违约金会赔付，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俱乐部了。”
他的话邓栗没有在意，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张报告，神思悠远。
倒是夏有铭急了：“比赛期间，怎么可以辞退教练呢！”
“有他没他都一样。”苏音出声讥讽，“不过是个退役选手，难道我们还请不到不成？”
言语间，邓栗拔开笔盖，签下了字。
MilkyWay没能获得胜利，也有他的原因，如果他能力足够强，能够充分挖掘成员的潜力，也不会用这么久的时间却得不到回报。
夏有铭红了眼眶：“教练……”
邓栗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队服，难得露出个浅笑：“MilkyWay以后就要拜托你了。”
说完，他谁也没看，径自离开了休息室。
走廊不算太远，这条路邓栗走了六年，闭着眼睛都熟。
身后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苏音叫住了他。
邓栗回过头：“有事？”
这坦然自若的模样让苏音话头一顿，随即才道：“如果你求我，答应剩下的比赛我可以上场，我可以让你回来继续当教练。”
邓栗摇头：“做不到。”
苏音咬着牙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与这个无关。”邓栗目光平和：“我说过我不拿MilkyWay开玩笑。”
“如果你的实力和技术能够对团队有益，我会毫不犹豫的用你。”
“从始至终，我不是因为讨厌你而不让你上场。”
从头到尾，他的声音都十分温和，是鲜少的算的上亲近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