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襟,任泪水横流。
“我没说结束,姜幂,你逃不掉。”陈贺生眼球布满红血丝,咬牙道。
逃不掉么……
“当年……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我宁愿,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你,宁愿你从来没有救过我。”
放不开过去,才造成了自己现在这境况。
陈贺生瞳孔微闪,十三岁他生了一场大病,忘记了太多东西,十三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姜幂嘴里说的相救,是什么时候?
他们以前认识吗?
陈贺生心脏漏掉一拍,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连带着他的心脏都紧缩了起来。
“你说的什么?你很早之前就认识我吗?”
陈贺生的眼神像老鹰一样深邃而尖锐,直直地盯着女人的脸。
然后这一次,他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姜幂已经慢慢闭上了双眼。
脚步越迈越快,他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她一定知道些什么,那些被自己遗忘的东西。
他要她告诉自己。
“快点!”
陈贺生不敢抽出没入姜幂胸腔的水果刀,他只能小心地捂着她的伤口,让血液不再涌出。
第十一章 我是他丈夫
司机的脸上早就布满了汗珠,有的甚至已经成股流下。
他从没见到过如此可怖的老板,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凌厉气息。
他已经闯了所有的红绿灯,车速更是完全没有控制,即使这样,将人送到医院也用了十五分钟。
急救室外,满身鲜血的陈贺生直直地杵在门口。
说不上担忧,也不是伤痛,他只觉得心里似乎空了一块,什么也无法填补。
“莫总,您先回去整理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你。”助理小王皱着眉头,往急救室的方向看了两眼。
陈贺生闻言,无力地挥了挥手,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头像梗着什么东西。
“砰!”
突如其来的攻势逼得陈贺生踉跄了两步。
“莫总!”助理惊呼一声,上前把来人拦腰抱住,阻止了对方还想打人的行为。
陈贺生扶着自己的脸颊,左右动动下巴,才抬头看向来人。
原来是沈庭啊……
那个妄想带走姜幂的男人。
陈贺生嘴角噙着一丝嘲讽,冰冷的目光落在沈庭身上。
不待他说话,对方先开了口。
“陈贺生你这个畜生!你竟然、竟然将自己的妻子送给别人玩弄!”
话音一落,原本冰冷的目光瞬间又下降了几个度。
他沉声道:“我没有。”
对方却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此刻陈贺生究竟说了什么。沈庭被助理拦着,他站在一旁,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他闭了闭眼睛,会想起很多事:“我当初就不应该懦弱到把姜幂交给你。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她。”
话入耳,陈贺生胸腔莫名燃起怒火,他额头青筋突起,跳动着。
“你又有什么资格?”一个只知道在这里追悔莫及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当初……
当初他娶姜幂的时候,这人要真有本事,何不带人离开?
“对,以前我是没有资格。”
但那都是因为姜幂心里只有他陈贺生一个,但凡之前姜幂表现出一丝她不愿意嫁给陈贺生的意愿,他都会不顾一切带走她。
但是现在,命都已经赔给了陈贺生一条,她应该明白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况且他也不会再放任她不管。
“现在,你觉得你在她心里还有位置吗?”沈庭斜睨着陈贺生,“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
胸腔的怒火呈燎原之势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他还站在这里,就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撬墙角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和姜幂结婚的那个人,我是她的丈夫,名正言顺!”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他也说不上来这股愤怒为何如此来势汹汹。
“那你最好祈祷姜幂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我敢保证,她一定会和你离婚。”沈庭冷冷地开口说,他们之间的死结,已经用死亡来打开了。
离婚二字终于将努力压制怒气的陈贺生成功点爆,他迈动自己的长腿,缓缓地像沈庭走去,犹如勾魂使者走向游魂。
一场打斗,一触即发。
“咔嗒……”
满脸焦急的护士从门后站了出来。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那一瞬间,陈贺生与沈庭同时开口。
“我是。”
陈贺生拧紧了眉头,冷声强调:“我是他丈夫。”
第十二章 病危通知书
“嗯,医生让我问,保孩子,手术只有三成把握,只保大人,有五成把握,你怎么选?请快点做决定。”病人现在手术做到一半,多拖一分钟都是危险。
“两个都要保住!没有孩子姜幂会崩溃的!”沈庭在旁边说到,很是紧张。
陈贺生眉头紧锁,半晌,命令道:“来人,把沈公子送回沈家。”
沈庭大惊,“陈贺生,你混蛋!”大喊着已经被人拖走。
与此同时,手术台上的姜幂竟找回了一些意识。
手术灯很亮,即使睁不开眼睛,她也依然感觉得到。
经历了死亡般的黑暗,她头一次如此渴望光明。
周围满是医生的低语与手术刀碰撞的声音,她还在抢救吗?
“李医生,病人家属不要孩子。”
这句话像一把凿子直接破开混沌的意识,让什么都变得清明。
“不……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声音如蚊鸣,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见。
陈贺生不要孩子,他以为她的孩子是别人的,他怎么可以拿掉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
为什么要让她在这个时候醒来?
为什么?
就为了见证陈贺生的残忍么?
她都已经不再爱了,为什么上天还要这样对她?
脑海里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世界重回平静。
愿来生,不再得见陈贺生。
“滴——,滴——”
医疗机械发出警告。
“李医生,病人大出血,止不住。”
李医生全身汗湿了一半,他小心翼翼地缝合了一个伤口,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
“给病人家属下病危通知书把。”
见惯了生死,这样的情况也再掀不起什么波澜。
陈贺生用力捏着手上的几页纸,手背上的血管突起。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