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琛大掌紧紧钳制住她:“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陆青茴却逃离周霆琛的拥抱,她无声的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
“什么叫沈先生没有那个意思?”
陆青茴侧过身子,完全不在看他。
周霆琛却掰过陆青茴,让她面对着自己,他哑着嗓子说:“我从来没有介意过你的身份。”
陆青茴缺偏过脑袋,她不想再去看周霆琛了,看他一眼,她就会想起那个已经夭折的孩子。
只要这样想着,她眼底的绝望愈演愈烈,像是一把烈火,似是要将她燃烧殆尽。
陆青茴用那种冷若冰霜的语气开了口:“沈先生的抬爱,我恐怕不能消受。”
周霆琛被她的话刺的寒意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可他知道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她现在情绪不好,他知道他不应该和她置气的。
这样想着他收紧了怀抱:“怎么会是抬爱?你不是说没有家吗,萧山就是你的家。”
陆青茴闻言没有再推开他的怀抱,怀抱里传来的温暖却再也暖不了她的心了。
她扯出一抹笑容:“那也叫家吗?沈先生曾说我不过一介歌女,嫁给许至君都算高攀了。”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复而开口道:“沈先生我可高攀不起。”
话音刚落,她猛地甩开周霆琛的手,然后随手抓起病房里的枕头摔在周霆琛身上:“出去。”
周霆琛稳稳当当的接着枕头,他恍若未闻,只是无声地搂着陆青茴的脖颈。
“我叫你滚啊,听不懂吗?!”
陆青茴推搡着大声囔囔道。
周霆琛脆弱哀伤的眼神盯着她,然后紧紧地抱着她的脖颈:“我不走。”
陆青茴冷笑一声,猛然间伸出手想要拔掉手上的针管。
周霆琛却死死搂着她:“你还需要打点滴,不要这样。”
陆青茴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执着地拔掉了手中的针管:“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我走就是了,你不要伤害自己。”
周霆琛无奈只得交代一句,然后深深开了一眼陆青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病房。
陆青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啊!”她崩溃地大喊一声,似乎只能这样缓解心里的伤痛。
第三十七章 自由
距离陆青茴住院已经一个星期了。
整天她的神情恍惚,一蹶不振,来看她的护士都是止不住的摇头。
陆青茴看着今日查房的护士离开,她空洞的眼神才有了一丝焦距。
她知道这些护士里或多或少都有周霆琛的眼线,不然他不会就这样消失在了医院里的。
一个星期了,她终于接受了孩子已经离她远去的事实。
可伤疤却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里,难以愈合了。
她眼底的悲哀经久不散,一双灰败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她缓缓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好累啊。
想要逃离周霆琛的身边,却发现太难了,想要忘记他带给自己的伤痛,可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正在陆青茴准备闭目养神之际,却瞥见了病房里来的不速之客。
许至君沉痛的眼睛看着她,陆青茴却只是淡然一笑:“怎么了。”
陆青茴心里还有一丝戒备,上次她无声无息就能被带走,说不怕是假的。
许至君却只是无声的摇摇头,然后他比了个手势,良久才缓缓开口:“烟儿……你想走吗?”
陆青茴却惨然一笑,她想离开吗,怎么可能不想,她做梦都想离开周霆琛。
许至君他只是低声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可以带你离开,也能摆脱他的眼线,你要和我走吗?”
陆青茴闻言暗淡的眼睛只是瞟了一眼他,并不想答话。
许至君却似乎料到了这个结果,他低声说:“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说完一双略带歉意的眼睛看着她。
陆青茴思来想去,待在周霆琛身旁的自己,备受煎熬身心俱疲,而她需要养身体,她不想再被监视了。
“你先答应我,不要再骗我,伤害我。”
陆青茴闻言淡淡地开了口,许至君满口答应。
思虑再三以后,陆青茴这才答应了他。
等到了夜深的时候,病房里陷入了黑暗,陆青茴按照早已约定好的时间等待着。
许至君如约而来,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个和她身形相仿的女孩子。
陆青茴看着那个女孩子,心头一窒,她轻声问道:“她要代替自己吗?”
说完她的脸已然失去了血色。
像是知道了她的疑问,许至君漠然开口:“他们都是死士,有机会他们会自己保全自己的。”
陆青茴的心这才稍稍定了下来,若是要让她平白害人性命,她做不到。
许至君伸出手想要拉着她走,却想到了什么,他的手不安地在大衣上蹭了下,而又收了回去。
“走吧,跟我来。”
许至君只是在前方引着路,陆青茴只是静悄悄地跟上了他的步伐,两人之间一时沉默。
“到了,我们已经出来了。”
陆青茴闻言才从纷飞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已经出了医院,她深呼吸了几口散发着自由气息的空气。
“你需要静养,我带你去萧山吧。”
陆青茴只是怔怔地看了一眼许至君,萧山那可是周霆琛的地盘。
许至君见陆青茴已经停下了脚步,这才拉住了她的手臂道:“你放心,不去梨园,是另一处宅院,他查不到的。”
第三十八章 不受控制
陆青茴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几天的时间,那也足够了。
许至君开车很稳,陆青茴不消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许至君从后视镜里看着陆青茴的睡颜,他却不能过去抱着她,心里泛起苦涩的酸意。
明面上她是自己的妻子,可他知道她心里只有周霆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浓烈的情意,沉默地开着车。
陆青茴是被叫醒的,她睁开困倦的双眼,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宅院。
许至君扯出一抹笑容:“这里不属于许家的产业,是我一位已故的朋友的,他托我照料这里。”
陆青茴闻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她跟着许至君的步伐走了进去。
她连参观的兴趣都没有,径直跟着许至君去了他安排好的房间。
许至君忍了一路的话才终于到了嘴边:“你放心的住下,我可以先看看你的病吗?”
陆青茴这才坐下来,她盯着角落里的大提琴出神,然后她不受控制般的走近它,然后将手指放在琴弦上,流畅的音乐顺着她的指尖演奏出来。
许至君不知他在门后听了多久,听得他犹如置身于山林之中。
他不由自主地鼓掌起来,陆青茴却置若罔闻,她闭上眼睛默默拉着琴弦。
许至君却陷入了沉思,他调查过陆青茴,她并没有在歌舞厅接触过大提琴,更何况这样流畅自如地拉琴了。
陆青茴却依然还在沉醉地拉着琴。
“阮阮过来。”
“阮阮真乖,又在练琴啊。”
“阮阮,很累的话休息下吧,别练了。”
“嗡——”
陆青茴这才从那些话语里回过神来,她楞楞看着手中的琴弦,已经断了,上面还有点点滴滴的血迹。
怎么会?她怎么会拉大提琴……
许至君回过神来,一个箭步上前,看向陆青茴染血的手指,然后从一旁的医药箱里拿出了药,温柔地给她上药。
陆青茴只是愣在那里,她的师傅并没教过她这种上流阶层的大提琴。
阮阮……
那是谁?
许至君上好药后,看着已经断了弦的大提琴,温和地说:“我从未知道你拉大提琴会那样的好听。”
“琴弦我会想办法给你修好的,你不用担心。”
说完就拿出听诊器给陆青茴瞧瞧了。
许至君粗略的查了一下,然后一脸沉痛地说:“烟儿……”
“他究竟做了什么,你的身体竟然亏损成这样。”
陆青茴闻言,毫无焦距的眼睛这才看了一眼许至君,然后缓缓转过头去。
他做了什么?
她自认为那阵子他待她极好,他可能也没有怎么差劲,可就是让她想要逃离。
陆青茴这样想着,唇角扯出一抹笑,“我累了。”
许至君想要拉住她的手,却在轻微触碰到的一刹那,又迅速地退后一步。
“没事,不管你身体怎么样,我都会给你治好。”
陆青茴闻言黯淡无光的眼睛才有了一丝涟漪,她张了张唇,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谢谢。”
说完从窗户外眺望着外面的景色,天气越来越冷了,山间也起了一层雾气,颇有些烟雾寥寥的仙境味道。
许至君看着神情仄仄的陆青茴,心中的酸涩浮上心头。
他喃喃低语道:“我会照顾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