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最爱漂亮了,放心好了,我以后每年都会给你烧很多好看的衣服。”
“你不要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她说了很多,可惜宋母再也无法听见了。
宋母被推进焚化炉那一瞬间,极度的悲怆笼罩了戚倪,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张大了嘴,眼泪滚滚而下。
始终紧绷的神经断了线,她几乎摔倒在地。
还是旁边一直陪着她的周慕白扶住了她。
等戚倪稍微平静后,他声音温柔的劝道:“我送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戚倪摇头:“我没关系,你还是先回去吧,还要上课呢。”
“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的下!”
戚倪看着他,露出苦涩的微笑。
周慕白真的是个很好的哥哥,是自己玷污了这份纯粹的亲情。
葬礼后。
戚倪收拾了母亲的遗物,却发现宋母的存折,上面的开户人竟是她的名字。
她鼻子顿时一酸,坐在遗物堆里想了很久,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我想把妈妈的骨灰带回老家安葬。”
戚倪这么同谢父说。
谢父闻言沉默了一阵,点点头同意了。
戚倪这才发现他戴上了从前母亲买的结婚戒指,她还记得买戒指那天,母亲的笑容宛如少女。
周慕白送戚倪去了车站,并嘱咐她有事立即打电话。
戚倪无意瞥到周慕白手上的手链,视线顿了几秒才移开目光。
天空没有云,像她刚来这个城市那天。
上车前,戚倪忽的朝周慕白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微笑。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哥。”
这一声哥,是代表她从此只将他当做真正的哥哥。
在周慕白诧异的眼神中,戚倪没再看周慕白,拖着行李箱上了车,再没有回头。
……
几天过去。
周慕白不知为何,脑中一直回想着戚倪那句‘哥’。
又因为戚倪再没有联系自己,周慕白这晚终于忍不住打了她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心中涌上一抹不安。
周慕白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径直到学校请假,准备去找戚倪。
才走入教室,张旸便凑上来问他。
“谢哥,我听说校花退学了!到底怎么了?”
周慕白脚步似被钉住!
“她退学了?”他的嗓音突然沙哑。
“你是她哥哥你不知道吗?”张旸讶异道。
周慕白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链,上面两条纠缠的金属手链硌得掌心痛。
“……我不是她的哥哥。”
语罢,周慕白转身便跑出了教室。
他去了戚倪的老家,却从周围邻居口中得知她根本没回来过。
周慕白就这么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怔愣了许久。
傍晚时分,周慕白坐上了离开的车辆。
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将少年明亮的眼眸映得晦暗不明。
城市在车窗外倒退,周慕白将手链缓缓取了下来。
……
七年后。
上京一家高级餐厅。
周慕白一身黑色风衣坐在桌前,清俊风姿让周围人止不住向他看去。
他却看着手机微微皱眉。
上面的通话界面,刷满了一个家伙的借口。
“谢哥,我家里人给我安排了相亲,但我抽不出空,你就替我一下呗!”
“我欠你一次!你只要随便应付一下,把人打发走就行了!”
“求你了!谢哥你是我的神!”
周慕白缓缓打字回:“不行,你自己的相亲对象,自己处理。”
这种事实在麻烦,何况他最讨厌的事就是欺骗。
即便杨晟雨是他的队友,这种事也没得商量。
他收起手机,正要起身离去时。
有人朝他这边走来,站在了他对面。
周慕白抬头:“抱歉,我不是杨……”
队友的名字在抬头看清那人面容的一瞬,卡在了喉咙里。
对面的女子却很快从惊愕中恢复,随即笑着,朝他一点头。
“好久不见,祁琛哥。”
“……好久不见。”
周慕白怔怔开口。
坐在对面的人不是戚倪还是谁。
七年过去,她的模样并没有大变,只是脸颊更瘦了些,黑色长发剪短至下巴的长度。
未曾想过两人会在这种情境下重逢,周慕白许多话卡在心间,却不知从何说出口。
“请问两位要点些什么?”
服务员适时出现递上两杯水,稍稍化解了僵硬的气氛。
点餐后,戚倪握着水杯晃了晃,笑着开口。
“祁琛哥,我没记错的话,跟我约好的人应该叫杨晟雨才对。”
戚倪的讶异也不比周慕白少半分。
她的老师见她25还一直单身,便非要给她安排相亲。
实在拗不过就来了,本想介时直接说不合适就打发了,谁知会遇见周慕白!
谎言被戳破,周慕白有几分无奈,直说道:“对,他是我朋友。”
“家里给他安排的,他不太愿意。”
“那,今天这场相亲,还需要继续吗?”戚倪虽强装镇定,但内心却远不如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面前的人,是曾照亮她少女时代的一束光。
即便七年未见,那份感情仍旧不可磨灭。
“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吧。”周慕白轻声道。
戚倪点头。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晚上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戚倪只好应下。
两人并肩走在喧闹的街道上,戚倪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地去看身旁的周慕白。
周慕白身穿简约的黑色风衣,长长的衣摆随风动。
一切仿佛与多年前重叠。
只那时还是两个人的黄昏,此时已是人流涌动的夜。
就如他终究也会成为别人的太阳,她不敢再靠近,否则就越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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