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沈诗媛悲哀到心肺俱碎、锥心刺骨!
上万人的恶评诅咒,抵不过贺屿安的一句“不在乎”!
沈诗媛几乎是踉跄的离开办公室。
她走后,贺屿安随手拿起文件夹,但根本没想打开看,随手就放在一堆文件里。
……
离开俱乐部,沈诗媛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沈诗媛木然的接通。
那头传来陌生的女音:“沈小姐,我是市医院的护士,请立刻道医院急诊科,你父亲突发心梗……”
好似一道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响!
沈诗媛难以置信,慌忙问:“我爸他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住院?!”
护士欲言又止:“你看了沈家破产的新闻吗?您父亲得知破产,一时接受不了……”
沈诗媛面色煞白。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车来到市医院。
407病房外。
沈诗媛正要进去,下一瞬,门被沈母从里打开。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
沈母脸色骤变,随即一把将沈诗媛推开:“你来干什么?不好好待在你的贺家,跑过来特意让你爸受气是吧?”
沈诗媛心尖一颤,低声哀求道:“妈,我没有,你让我进去看看爸……”
话未说完,就被沈母的叱骂声打断。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女儿!”3
病房周围的人目光都被这里的动静引来。
“妈……我求你了……”
听到沈诗媛这声带着颤抖的呼唤,沈母也红了眼,她说:“就当我求你了,不要再叫我妈,我担不起你贺少夫人一句妈。”
说完,沈母把门轰的一关。
沈诗媛蓦然僵在原地,只觉有把钝刀子从她的心头剜过,痛得她几乎窒息。
半响,她才僵硬的转身去看窗户。
透过玻璃,她看见沈父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而沈母紧紧握着他的手,哭得像个泪人。
霎时,沈诗媛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不知呆呆看了多久,她才离开医院。
外面不知何时大雨倾盆。
沈诗媛到家已是浑身湿透冰冷。
她呆呆的坐下,整个人如同一座毫无声息的雕塑。
大脑又开始嗡鸣,沈诗媛蜷缩起来,眼前的黑暗变成各种人脸
父母的脸,和贺屿安的脸、还有陌生人的脸……都充满着嫌恶、冰冷、指责……
明知是幻觉,但沈诗媛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喉间,溢出一丝压抑到极致的哭腔。
沈诗媛崩溃得大叫:“不、不……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阳台上,打开落地窗。
脚底悬空,仿佛在引诱着她下坠,似乎跳下去后,就能一了百了,逃避一切痛苦……
忽地,门口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把沈诗媛惊得回神!
贺屿安进门,便看见落地窗大开,沈诗媛站在边缘处,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一愣,随即拧着眉呵斥:“你又在搞什么?!”
沈诗媛这才回过神,她踉跄走近贺屿安。
“抱抱我,好吗?屿安,抱我好不好……”她嗓音不断发颤,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哪怕一会会也行,抱一抱我,给我一点点体温……
沈诗媛以一种求救的目光,对贺屿安诉说着卑微的渴求。
这大概是,她的最后一次求救……
所以啊,求求你,怜悯一下我,同情一下我……
贺屿安一顿,潜意识觉得她这副模样很奇怪,然而不等他多想,就见沈诗媛伸手想要触碰他。
下意识,他猛地往后一退。
沈诗媛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贺屿安随即皱眉道:“离我远点,脏死了。”
那双狭长的双眸里,是熟悉到刻骨的冷漠!
说完,贺屿安转身回房。
砰的一声,房门紧闭上。
而那一声响,仿佛生生锤在沈诗媛的心头,将她最后一点点微弱的希望,砸得粉碎。
沈诗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
她好似坠入了透不出一丝光亮的深渊,举目望去,没有人来救她。
许久许久后,沈诗媛拿出手机,指尖颤抖的在邮件标题打下两个字
——遗书。
第10章
沈诗媛在备忘录里一字一句的缓缓写着。
【爸,妈,等你们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是个不孝女。
在你们问我要钱的时候,我有多么希望我身上还有钱,能把全部的钱都给你们。
可是我真的没有一分钱了,那些嫁妆被我全部用来资助贺屿安了……
要是我还留有一部分的话,你们是不是就不会怪我了?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们,虽然你们不要我了……但这辈子能做你们的女儿,我很开心。
谢谢你们带我来人间一趟,谢谢你们给予我那么多温暖和爱。
……下辈子,我还要做爸爸妈妈的孩子。】
写着写着,沈诗媛红了眼。
接着,她在下面又写了一段——
【致贺屿安:屿安,还记得十六岁那年吗?
我被一伙混混堵在街角,绝望之际,是你出现救了我。
从此你就成了我的光。
我要死了,但我仍然觉得很幸运此生能遇到你。
你的出现,就像一阵肆意的狂风,让我平静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能娶我。
可惜,我不能继续爱你了。
我死之后,把我的东西都丢了吧……我没多少衣物,收拾起来很快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记得按时吃饭,训练不要太累,家里没人打扫卫生就给家政阿姨打电话,号码我贴冰箱上了……
贺屿安,祝你和阮楠烟幸福,这辈子忘了我,下辈子避开我。
我放你自由。永别了。】
沈诗媛设置了定时发送。
随后孑然一身,往江市的海边走去!
夜色深沉如墨,月光在黑色海面洒下银白的光辉。
沈诗媛脸色平静又带着一丝决然,一步步走向大海。
浪卷起伏,舔舐着女人苍白瘦削的脚腕,逐渐漫过小腿、腰肢。
渐渐的,海水压过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就像是大海在排斥着她,让她无法再继续往前走。
可沈诗媛闭了闭眼,却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柄小刀,在海水里用力割开左手手腕!
血液无声无息的在水里散开。
沈诗媛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视线逐渐模糊。8
爸,妈……屿安……
请原谅我自私的选择了逃避……
我真的,好累……想睡一觉……
冰冷咸腥的海水渗进口鼻,一点点剥夺她的呼吸,吞噬这具渺小的身躯。
沈诗媛勾了勾唇,露出了这些年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释然又放松。
……
连续几天,贺屿安都没有回家,吃住都在俱乐部里。
这天,贺屿安从办公室出来,将一大堆文件递给阿皓:“这些处理一下,没用的都粉碎了。”
“好的老大!”
贺屿安吩咐完,又踏进训练场。
练了几圈后,他有些烦躁的停下。
新赛车莫名不顺手,不知为何,连旧赛车都没了以前的手感。
阮楠烟改装的赛车很先进,可就是与他少了一丝合拍。
贺屿安忽然想起,五年前组建车队时,沈诗媛曾说过的一句话——
“维修师不一定要最好的,而是要最合适的。就好像钥匙和锁一样,适配才是最牢靠的伙伴关系。”
心口浮现出一股莫名的躁意,很快被贺屿安压下。
“贺哥,怎么了?”一起训练的队友问。
贺屿安把头盔一甩,往休息室走去:“不练了,烦。”
贺屿安来到休息室。
刚靠近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闲聊声。
一个人用恭维的语气说:“阮姐真强啊,你是怎么搞定老大那座冰山的?说来听听?”
“叫什么阮姐,叫嫂子!”
隔着一扇门,他都能听见阮楠烟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贺屿安眉头紧蹙,猛地一脚踢开门。
瞬间,全场肃然一静,都愣愣看向他。
贺屿安走进去,目光凌厉的环视一圈,冷冷开口:“你们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说完,他看向脸色煞白的阮楠烟,毫不留情的斥责:“我花重金请你来是让你工作的,为什么不在检修室里待着,到这来闲言碎语?!”
他的语气太冷硬,让阮楠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休息室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古怪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办公室里。
阿皓正一边粉碎文件,一边检查。
他打开一个文件夹,随意看了两眼,平静的表情忽然有了裂缝,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随即,他抓起文件夹,冲出去找贺屿安。
一路狂奔,阿皓正好撞见了休息室的这幅场面。
他不顾里头气氛凝滞,举起文件大喊:“老大!这里有份沈诗媛给你的文件!”
贺屿安皱起眉:“什么文件?”
阿皓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支吾开口。
“离、离婚协议书。”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无比的神色!
贺屿安一愣,随即一把拿过文件,翻开看见纸上沈诗媛的签名,脸色铁青。
接着,他迈开长腿快步往外走去。
贺屿安一走,剩下的成员纷纷如梦初醒,议论纷纷。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沈诗媛原来是老大的老婆?!”
“是啊,我们之前都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不说啊,那可是他老婆……”
“那我们岂不是都误会沈诗媛了?她怎么可能会背叛车队!”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跟上贺屿安,把面色难看的阮楠烟晾在原地。
……
贺屿安急冲冲走到俱乐部门口,迎面却撞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一眼认出,来人正是投资人的专属律师。
他脚步一顿,只能按捺住心中莫名的不安和恐慌,客气的上前打招呼:“吴律师,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吴律师看了看他身后跟上来的一群人,沉思两秒,随即开口:“我代表投资人来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屿安赛车俱乐部的持有权将全数转让给贺屿安先生。”
此话一出,现场宛如滚烫热油下锅,一下子炸开!
贺屿安无比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吴律师沉声道:“这是投资人的遗嘱。”
“我不认识投资人,怎么可能在遗嘱里面写到我?”贺屿安眉宇紧蹙,却不知为何心口越来越慌。
“您是真的不知道吗?”
吴律师深深地看着他一眼,直接道:“投资人就是您的妻子沈诗媛!”
“这份遗嘱从今日开始生效。”
“是因为您的妻子,已于昨晚绿̶八点确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