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这群道貌岸然之人能心安理得活着？
她呕出一大口血来，神情分明是不死不休。
夜黎的心中不安骤然加剧，他本能收回金光佛印，让步说：“长歌，只要你放下杀孽，我可为你复活死去的巫氏族人。”
长歌心中一震，她咽回喉咙的腥甜，望向已经化成灰的族人……又转头注视着夜黎的眼睛。
她还能再相信这个男人一次吗？
最终，她收回手，冷冷道：“夜黎，我最后信你一次。”
可就在她收手的下一秒！一把包裹佛光的金剑却迅疾刺来——
穿胸而过！
长歌震惊望着胸前的剑，和她同样震惊的还有夜黎。
可惜，她已经不在意了。
“呵……”长歌低声笑着。
她握着剑刃生生拔掉利剑，鲜血瞬间奔涌，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同时，她眉心的曼珠沙华纹路竟渐渐转成黑色！
长歌，彻底入魔了。
“长歌，你快停下！”夜黎急切上前。
他明白，此刻他最该做的，是结印成“卍”把她灭了，可不知为何，他的手却在发抖。
长歌却只嘲讽一笑：“圣僧，果然好手段。”
夜黎怔怔望着她胸口不断流出的鲜血，心口隐隐发痛，好似那一剑是刺在他身上一般。
他颤声喊：“长歌……”
长歌却突然近身抱紧他，凑到他耳边低语：“夜黎，你既渡不了我成佛，那便让我来渡你入魔。”
下一刻，她的声音突然狠戾：“我愿永堕阿鼻地狱诅咒你，夜黎，我要你生生世世求佛不成，永堕为魔！”
同时，她那沾满了心间血的手，在他的左后胸迅速白着咒语。
咒语分明还未成型，可夜黎左胸突然传来锐利钝痛，细碎的蓝色光芒涌出，他的大脑一阵轰鸣，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白面袭来……
不远处的长露见此，瞬间惊慌失措，拉住身边一个老和尚惶恐喊道：“灵闵印被破封了！你快给我阻止他！绝不能让夜黎知道真相……”
第10章 他恢复记忆了
长露话未说完，一阵猩红的光芒突然包裹住了夜黎和长歌！
而其他人哪怕仅被余光波及，也都被威压震到在地。
长露趴在地上，惊恐瞪大眼，身边的人也颓然喊：“晚了……都晚了……再也拦不住了……”
而另一边，炽热的红光之下，灵闵印仿佛彻底被燃烧殆尽。
灵闵印所封印的那些情深轰然爆发！
那些遗忘掉的许诺，那被揭露后的爱念……一切的一切逼得夜黎心痛到无法呼吸。
望着手上沾染的鲜血，他更是痛不欲生。
她是他自小守在身边的珍宝，哪怕拼着反噬的危险他也不舍得她痛苦半点……
可如今，他竟然伤了她！
“歌儿……”他颤抖喊着，满眼伤痛。
他想拥抱她，可刚一抬手，长歌突然出手，一掌拍在他的心口，而她也被反作用冲击飞速退往悬崖边！
“不要！歌儿！”
夜黎嘶喊着飞身向前，长歌却嘲讽望着他，后退的速度有增无减。
她的诅咒的话语还在继续，“为祭我巫氏族人，这天下必将战无休止，永无歌日！”
夜黎的心早已慌乱到极点，他哀求嘶喊：“歌儿，快停下来！”
禁术本就有违天道，她如今更是诅咒了这天下，倘若成真，她就真的要永堕地狱，无法轮回了！
可夜黎没能阻止的了长歌。
他甚至连长歌的衣角都没有抓住，眼睁睁见她被深渊吞没！
“歌儿！！”
凄厉的悲鸣响彻整个灵闵谷。
……
传言。
南国景泰十七年，南国公主长歌突然入魔，于灵闵谷几乎屠尽了南国皇室，就连南国皇帝也未能幸免。
南国国师力挽狂澜，诛杀灾星长歌，后又扶持八岁太子登基继位，称徽德年。
据传言，南国国师夜黎在除灾星时，不慎被禁术侵染，突生心魔，性情大变，更有传言，南国的大半皇室其实是夜黎屠杀泄愤的。
不过，夜黎以国师身份监国之后，手段怎样不说，但南国确实国泰民安，海清河晏。
故此，外界质疑夜黎的声音也越来越少。
转眼，已到徽德十年。
距离南国都城很遥远的边陲城镇，两匹骏马快速又稳健拉着一架飘香的马车来到了一座恢弘的府邸面前。
大门口早已候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整齐排列在大门两边，俱一脸期待望着马车。
马车停下，首先下车的是一声紫衣劲装大半的女子，她的腰间系着一道骷髅鞭。
她下车后，单膝跪地，虔诚说：“恭迎尊主。”
等待的众人立即跟着高喊：“恭迎尊主！”
这时，马车的车帘又动了，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只如玉的手，接着，车厢里的人全部出现在大家面前。
墨发如瀑，大红衣裙上用金线绣着曼陀罗，腰封束地腰肢盈盈一握，衬的人潋滟娇媚。
可最吸引人的是她眉心处的曼珠沙华，给倾城的面容平添阵阵杀气，叫人不敢深望。
此人，正是坠崖后死里逃生，浴火新生的长歌。
她冷漠瞥了一眼众人，清冷说：“都起来吧。”
“谢尊主！”
之后，紫衣女子恭敬扶着长歌下车，走近了府邸，众人才跟着走进去。
进院入大厅之时，长歌又吩咐，“阿紫，阿青两位护法留下，其他的人都散了。”
人群依命令忙自己的事去了，而被长歌点名到的一位穿青衣的男子拿出一副地图铺在了书案上。
这地图竟然是这片大陆各国的详细总地图，地图上南北两国最为细致。
“尊主，南北两国连接的城池情况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只要您一声令下，这天下便是您的囊中之物！”阿青越说越激动。
“二愣子，咱们尊主要这天下做什么，当皇帝要日日上早朝，多累人啊！”阿紫说完还瞪了阿青一眼，示意他看长歌的脸色。
阿青这才发现，长歌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冷了下来。
阿青吓得冷汗连连，连忙补救说：“阿紫说的对！当皇帝多累啊，那尊主……咱们就是搅和这天下……嗯……玩玩？”
长歌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勾唇笑说：“说的不错，我们下了这么久的棋，是该好好玩玩。”
虽笑着，可她眼中的冷意和恨意却浓烈的可怕。
她盯着南国的都城，心中念着。
夜黎，十年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守护这天下！
第11章 谁都救不了
当初，长歌掉落悬崖后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漂浮在一大片望不到边的曼珠沙华之上。
她以为自己死了。
可后来她才发现，她不过是在灵闵谷谷底，而她胸口的伤口竟然愈合了，肌肤上甚至没有半点伤痕。
唯有心口处有一株艳丽的曼珠沙华图案。
后来，她才发现，她没有心跳。
她确实死了。
可她又活着，靠着族人灰飞烟灭的献祭禁术活在了世间。
布局十年，支撑着长歌到今天，不过是一腔仇恨。
每当回忆这些，长歌周身的气场都冷得可怕。
这时候的长歌，没有人敢招惹，可偏偏阿青还有事要禀报，他咽了咽口水，深呼吸几次都不敢开口。
好在，长歌自己发话了：“说说南北两国的边境的情况。”
阿青立即回话：“尊主，北国三皇子楚承鄞想见您一面。”
长歌轻抚着袖口的曼珠沙华纹路，散漫说：“这楚承鄞的生母出身卑微，还是被李微澜间接害死的？”
李微澜便是十年前被废的南国皇后，亦是长露的生母，但她却是北国人。
“尊主好记性，正是如此。”阿青说着。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长歌兴味笑笑，“既如此，那便见见。”
她可迫不及待要乱了这天下呢！
……
长歌接见北国三皇子楚承鄞，是在一座清雅的茶楼。
楚承鄞第一次见长歌，着实被她的容貌惊了好一会儿。
不过，长歌自顾自饮茶，并未怪罪。
曼珠沙华之香有惑心之能，助她活下来的禁术和曼珠沙华颇有渊源，她的容貌更是被修饰精致。
除却她身边的人，很少有人能抵得住她容貌带来的冲击。
不过，这楚承鄞到也有些定力，他呆愣片刻之后，立即道歉，“承鄞并无冒犯之心，望尊主海涵。”
长歌放下茶杯，直接说：“我可以助你登顶即位，但你必须听我的。”
楚承鄞又是一怔，着实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但是长歌的能耐他还是听说过的。
楚承鄞当即作揖行礼：“多谢尊主相助。”
长歌以军师的身份入了楚承鄞率领的北国军队，众将领都女人担任军师之事一开始还无法接受。
后来，长歌废掉了两人以儆效尤，便没有人敢吱声。
而在长歌的谋略下，北国军队不废吹灰之力拿下南国两座城池之后，他们更加不敢直视长歌的眼。
夺城之后，长歌都是第一批进城。
南国之人信佛，可只要长歌夺城之后，但凡遇见寺庙，必然会一把火烧了。
今日，亦是如此。
火光映照下，长歌的脸妖冶又无情。
有愤怒的僧人冲着长歌大骂：“你这残暴恶魔女！你迟早会有报应，佛祖会惩罚你的！”
“佛祖？”
长歌嘲讽冷笑：“你们的佛祖救不了你们，也救不了这天下。”
“魔头！你妄造杀生，你会下地狱的！”
“魔头，你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