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胥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尝尝看，成神之后的口味与做人的时候有没有变化。”
顾子衿自己也想知道有没有变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素炒，吃进嘴里后微微一笑：“没什么变化，挺好。”
至少往后漫长的生涯中有了一些乐趣。
随着最后一道菜上来，顾子衿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她开始正视这个传言中病恹恹，不得宠的太子说杳杳是他送给自己的话。
“太子殿下，能说说以前吗？为什么我会对你把杳杳送我这件事没了印象？”
“何止是杳杳这件事你没印象……”
楚青胥眼神露出一丝无奈：“那时候你才三岁，跟在我身后喊太子哥哥你都忘记了……更甚至后来连我这个人在你脑子里就只剩太子殿下这四个冷冰冰的称呼。”
顾子衿是真的茫然了，所幸她现在能跟杳杳沟通，于是低头：“杳杳，他说的是真的？”
杳杳抬头；‘喵呜’了一声 。
一神一猫就这么对视，最后是顾子衿尴尬的收回视线：“抱歉，我是真的忘记了。”
楚青胥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个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孤很想知道，你跟陶时倾的亲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小时候说了要当他太子妃，连哭带抢的也要把他玉佩揣进怀里的小包子怎么就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那时候他太过艰难，来不及计较这些，想着她还年轻，只要没成亲都会是自己的。
可是没人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世事无常，一个人她有可能等着等着就没了……
所以，在知道她死后成了山神的楚青胥就没打算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以及他们的过往。
再拖下去，他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顾子衿见他一口闷，不由分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浅酌一下，觉得很是辛辣就放下杯子：“现在我可是山神了，那婚事就不作数……也不对，在我被赶出相府的时候，婚事就已经不作数了……”
她嘲讽一笑：“这婚事由来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就开玩笑的，我不小心把陶时倾给我玩的传家玉佩打碎了，他嚷嚷着让我赔！
别的俗物他又坚决不要，只能……”
“只能拿你自己赔给他？”楚青胥觉得额头青筋都要跳出来了，陶家算是他的外家，有没有什么传家宝他最是清楚不过：“那玉佩是不是一面蛟龙欲飞，一面雏凤展翅的图案？”
“咦？这你倒是很清楚！”
最初的辣劲儿过后，顾子衿忍不住又尝了一口：“别说，这酒初尝不怎么样，回味却无穷。”
“少喝点，当心醉了。”楚青胥对她无奈极了：“山神大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玉佩其实本来是孤的？”
呃？
“不能吧！”
顾子衿觉得不可能：“陶时倾那瞎眼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胆量赖您的东西！”
这要问你了——
楚青胥知道，依她的性子想要一晚上就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是不可能的，关键还是在陶时倾身上，就尽量把话题往她山神身份上引，比如有没有忌讳的，需要什么东西等等。
喝了两杯酒，又是山神的顾子衿不像生前见到他就很拘谨的模样，算是放开了，有什么聊什么，他问，她就答。
末了，还得意的扬扬眉：“怎么样？我虽然是昨晚才成的山神，但知道的可不少呢！而且庞文殊竟然没有认出来我还要给我重塑山神庙，你说好不好笑？”
楚青胥眼神一闪，跟着她笑了起来：“是挺好笑的，不过……庞文殊他不是日理万机么？
怎么会有闲心来给你重塑山神庙？不如这事交给孤来做，反正孤终日在东宫挺无趣的。”
顾子衿看着他：“你别骗我，我现在是山神了，你院子周围那些人，我可是都能看得到的。”
“那些人和我很闲有关系吗？”
只是一顿饭的时候，她从刚开始高冷神秘的山神，就又变回了小女孩的样子，楚青胥心安了大半。
看来改变的只是她的身份而已，一切还来得及。
顾子衿听他这么一说，点点头：“你说得很对，确实没什么关系，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来，手伸过来——”
第18章 难消他心头之气
“好歹也是要为我修筑山神庙的人，本山神就赐你一副安康无恙的身子吧！”
“那就谢过山神大人的恩赐。”楚青胥把手伸过去，任由她治好了从出生起就开始折磨自己的毒素:
“吃也吃过，喝也喝过，病我也给你治好了，我要走了……”
顾子衿抱着杳杳起身，她还不忘拿起那一壶喝了一小半的酒壶：“这酒不错，我拿了！”
“等等！”
见她要走，楚青胥下意识出声，可等顾子衿回头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道：“明日一早，我会带着图书去山神庙中给你看，你可别像对楚青祁一样对我啊！”
被山神扔下青云山，也就楚青祁是独一份了，虽然皇帝下令了要隐瞒此事，并不许旁人提及。
可这皇城虽大，但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各自都有各自的情报来源，楚青祁被山神厌弃这么大的事，是皇帝下令就可以让众人闭口就能闭口的吗？
显然不能。
楚青祁的事是在暗地里流传，而相府夫人和表小姐的事就被放在明面上说了。
侍疾到第二天中午才在众人劝说下回房间的白子娇险些没忍住把屋里砸个稀巴烂。
虽然相府的那几个表哥没说话，可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满是猜疑！
不就是山神不受她香吗？
真要论起来姑母还是头一个，怎么就只看她的眼神是那样？
“巧翠，我头昏，先睡会，一会儿午膳就别叫我了。”
白子娇抚着额头，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
“小姐……”巧翠担忧的看着她：“奴婢去把大夫叫过来给您瞧瞧吧？”
“不用，表哥他们本来就已经够操心的了，你这一叫大夫，他们指不定要更加担忧……”
她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手却又捂住胸口：“怎么，感觉呼吸好难……”
这样让巧翠怎么能不去找大夫？
就像白子娇说的那样，大夫都找来了，几位公子必然会惊动的。
三公子顾少游站在厢房外自责的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白子娇：“都怪我，没有及时注意到表妹的异常，甚至还因为流言蜚语怪她……”
二公子顾博武拍拍ᵂᵂᶻᴸ他的肩：“表妹这身体本就柔弱，又照顾了娘将近一天一夜，论起责任，我这个二哥哥自然也是有的，等着吧！看杨大夫怎么说。”
杨大夫能怎么说？
相府的这位表小姐身体其实挺好？只是脾肾的火气有点旺？
看着在一旁不愿离开的相府两位公子，深谙高门夫人小姐们潜规则的杨大夫摸摸胡须：“两位公子且放心，表小姐身子柔弱，乍然熬夜操劳，又心中郁结，这才病倒了，待老夫开几幅药方，服下后静养几日便会大好。”
嗯，这套说词也几乎是他看病通用了，虽然衬得他有庸医嫌疑，可是既然选择了在高门中求生，那就得识时务。
送走杨大夫，四公子顾子方一脸气呼呼的从正门回来。
顾博武皱眉：“四弟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顾子衿！！！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今天荣世子非得要找她，我都好几天没见着她了，上哪里去找？”
顾子方越说越气：“荣世子说了，不见到她就不许我去学堂，二哥，顾子衿呢？”
像是刚想起来这个家还有这个人似得，顾博武招来小厮：“小姐呢？”
小厮一脸为难：“奴才也已有四日没见着小姐了。”
顾博武：“……她没回来？”
“被……走后就没回来。”
“走！去她院里看看。”
他还不信邪了，除了相府，她一个性情骄纵，行事狠辣的小姐还能去哪？
肯定躲在院里跟他们置气，想等着他们跟她服软……
一到顾子衿居住的院子，一行人都被银杏树一四圈高堆，凌乱的泥土给震撼住了。
小厮非常有眼色的小跑过去捏起土查看：“底下的土还是潮的，时间不会间隔太远。”
“进屋搜，把顾子衿给爷拖出来！记住，是拖！！”
顾博武还不忘强调一下。
在他看来，好声好气跟顾子衿说话已经没用了，必须用强硬手段才行。
今日她都敢把院子翻了个遍，来日是不是就要火烧整个相府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她这不仅没规矩，就连基本的礼仪仁孝都扔了。
娇娇还知道衣不解带的照顾娘亲，她倒好，亲娘病了不去看，来霍霍院子，简直——
连娇娇的一半懂事都没有。
不好好教训她一顿，难消他心头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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